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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庭没有办法,只得走了出去,目光阴沉,周围昏暗的视线明亮起来,好几个下人都在提着灯笼,眼睛胆怯又好奇地看着他。
洛庭被戳中了痛脚,怒声斥问道:“看什么看?!眼珠子不想要了!”
阴森森地转过了脸,盯着不远处的女人,嗤笑道:“何贵人,这么大晚上你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是不是要做些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三皇子,你怎能这么说,见不得人的应该是你吧。”
“堂堂皇子,居然跟个男人厮混在一起,本宫只是碰巧撞上了而已,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知分寸。”
“我要是你,就干脆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丢尽了脸面。”
洛庭脸上难堪,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传出去,“何贵人向来不得宠爱,要是你肯把这件事瞒下来,我就帮你获宠。”
“我相信你也不愿意得罪了我,平白添个敌人,睁只眼闭只眼不好吗?”
洛庭竭力要把这件事给压下来,但何贵人却觉得洛庭这是在威胁,她才没有那么傻,三皇子自己都不得宠,有什么办法能帮她,再说了,她直觉一向不错,看得出对方眼中的杀意。
只有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她撞破了三皇子这么难堪的事情,三皇子怎么可能愿意放过她,宫中都传遍了,三皇子以前为了打压兰贵妃,手段残忍狠辣,万一三皇子也害了她怎么办。
何贵人考虑一番,面上假装答应了下来,心里却打算要掌握主动权,反正她跟洛庭的梁子已经结下了,不如把事情闹大。
她就看热闹了,到时候一定很有趣。
何贵人当然不会自己去告诉成明帝,但她可以去指使一些不太聪明的人,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于是,短短时间内,后宫众人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成明帝也听到了风声,立刻把洛庭给叫去了御书房,眼神古怪地打量着洛庭,砚台砸在洛庭额头上,“混账,你什么时候有了龙阳之好?!”
这着实是让成明帝觉得意外,这三儿子平时看上去挺正常的,怎么就染上了这种癖好?
成明帝严肃地问:“你只是玩玩,还是认了真,你真喜欢男人?”
洛庭跪在地上,心底很是慌乱,狡辩道:“父皇,儿臣只是一时新鲜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啊。”
成明帝冷哼,“你说一时新鲜?要真是这样,你房内怎么连一个妾室都没有?为什么你从来没有碰过女人?为什么你要偷偷摸摸去找男人?”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洛庭很难堪,他也没办法啊,他想证明自己没问题,但他真的无法忍受去碰女人,只要一碰到,他就忍不住厌恶,所以他不可能证明给成明帝看。
洛庭嗓子眼里说不出话,就相当于默认了。
成明帝气得不轻,“阴阳调和,才是刚理伦常,你竟然去喜欢硬邦邦的男人,你简直病的不轻。”
“你要是都没法娶妻了,你还怎么绵延子嗣,你活着有什么用!”
“既然病了,那就治病。”
成明帝表情难看,“今晚上你就必须临幸个宫女,等你尝到女人的滋味,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洛庭仓惶地抬头,自尊被狠狠戳伤,怎么能被逼着做那种事,“父皇,不要!”
“我可以有个名义上妻子,但绝对不能有夫妻之实,只要你帮我瞒下来,不会有人乱嚼舌根的。”
反正他也会娶妻,玩一个男人有什么大碍,民间不也有那些专门找小倌的吗。
“你想的还真美。”成明帝冷冷道:“你要是执意如此,那就得付出代价。”
洛庭脸一白,这意思很明显,他要是想当皇帝,就必须有自己的孩子,但他根本做不到,也就是说,他连争一争的资格都没有了。
洛庭完全无法接受,他这两样都想要,至于有没有后代他没那么在意,他只要当上皇帝,好好享受够权势的滋味就行了。
他昨晚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要是再谨慎一点,等他当上皇帝了,坐稳位置了,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如今提前把自己的劣势暴露了出来,该怎么挽回这个局面。
洛庭咬紧了嘴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而出,眼眶隐隐发红,歇斯底里发了好一通脾气,凭什么,他算计的就这般不顺利,他要是被放弃了,那岂不是便宜了洛柠。
他费尽心力,辛辛苦苦,而洛柠却什么不用牺牲,这还真是不公平啊。
还有老东西,偏心偏到胳肢窝了,他也是亲生的,无论怎么讨好都没用,什么时候都是被忽视的那一个,他好恨。
洛庭面庞扭曲起来,不知他那个未婚妻怎么得到了消息,恳求成明帝退了婚约,洛庭目眦欲裂,都是贱人!贱人!
洛庭记恨到了何贵人身上,要不是那贱人看见了,他不会落到这种地步,他要是不报复回去,难泄心头之恨。
只是何贵人早就有所防范,宫里的下人滴水不漏,洛庭一时间还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洛庭想了想,事到如今,他没别的办法,他只能证明给成明帝看,他心理上接受不了跟女人在一起,那就只能服药了。
没什么比皇位更重要。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段屈辱忍一忍就过去了。
洛庭去了太医院一趟,专门取了些药物,撞见不远处的洛柠时,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洛庭停下了脚步。
他被揭露了丑事,洛柠凭什么能安然无恙,他就不信,洛柠真的那么干净。
他不好过,洛柠也别想称心如意。
洛庭心头正在盘算着,越瞧却越是察觉了不对劲。
洛柠正在凉亭中跟裴陵谈事,他已经开始去朝中历练了,目前没有多大的实权,被分到刑部学些事情,为了考验他的能力,一些难题当然会交给他处理。
他跟裴陵谈论的时候,暗处一双眼睛盯着。
洛庭眼睛里满是得意,要是旁人,当然发现不了异样,但他特殊的性取向,让他有种微妙的感觉,他觉得裴陵狗奴才的表现不对劲。
那眼神哪里是看主子的,主仆之间哪里是这种相处方式,连个高低贵贱都分不清楚。
只怕是也有猫腻。
毕竟裴陵长得就不男不女,那张脸确实挺勾人的,还对洛柠那么忠心体贴,怕是体贴到了床上去了,难怪七皇弟那么包容一个奴才,还非要这个奴才不可,这亲密的关系,绝对有暧昧。
真是比他还好笑呢,他至少找了个正常的男人,七皇弟就看上条狗。
洛庭无法抑制地兴奋了起来,神色有一丝病态,借着树木的遮掩,仔细地观察起来,脸都在兴奋地颤抖,攥紧了手指。
现在他倒要看看父皇什么反应,一向最重视的皇子也有龙阳癖好,父皇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啊,宠了多年,就宠出这么个货色。
洛庭甚至有了报复的快感,迫不及待就去找了成明帝,故作担忧地道:“父皇,我自己不愿意娶妻,但我并不想看到七皇弟也这样,今日我无意间看见了,七皇弟跟他那个贴身太监似乎没有分寸。”
“儿臣还亲耳听到七皇弟叫那太监哥哥,堂堂皇子哪能跟奴才一般亲近,儿臣知道父皇疼惜七皇弟,所以特地来提醒,想要及时让七皇弟迷途知返。”
成明帝抬眼过去,“宁儿他天真烂漫,对待奴才向来谦和有礼,你别多想了。”
洛庭不满地反驳,“七皇弟是很天真,但那个太监就没那么简单了,长了一张狐媚脸,故意去引诱七皇弟,七皇弟不懂事,哪里能有防备。”
“父皇,我句句属实啊,你偏偏就是不信我。”
他说得越激动,成明帝就越不信,他只会怀疑,洛庭自己才惹出了丑闻,慌不择路,就想给洛柠泼脏水,他时常去宁华殿吃饭,怎么就没看见两人之间有牵扯,宁儿还没开窍,跟个小孩一样,哪里知道什么叫感情,即便真有心思,也不会看上一个太监。
“醒了,你别说了!朕一直知道你嫉妒宁儿,你当朕看不出来?你的心思都明晃晃摆出来了,你就是想拉宁儿下水!”
“你眼睛盯着太子的位置,恨不得毁掉宁儿,朕只是给你留了点面子而已,你真当糊涂了。”
洛庭愤恨极了,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他跟男人在一起,老东西就又打又骂,轮到洛柠了,就处处偏袒。
洛庭身体直发抖,快气疯了过去,忍不住顶嘴,“父皇还真是宠爱七皇弟啊,哪怕七皇弟跟个太监不清不楚,父皇也要护着。”
“也对,七皇弟是你的掌中宝,我哪有资格乱说,你从来都是这样,只有七皇弟才是你儿子。”
成明帝听着他尖锐的声音,只感觉被挑衅了威严,一耳光打在洛庭脸上,“混账东西!”
洛庭用尽所有力气才压下怨恨,老老实实跪下,“儿臣知错,儿臣就先告退了。”
转过身去,面庞狰狞,他再也不想忍了,老东西也是他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