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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真是麻烦。
司谣越看面前的沈予行越不爽,心中的恶劣因子又在不安分的闹腾,而她又不是个自虐的人。
既然这人让她不爽,又用不着顾及其他,那现在当然是找茬回去啊!
“贴身侍卫?”她扫了对方一眼,态度懒怠,语气漫不经心,“不就是本城主身边的一条狗么?”
“你说是吧,沈侍卫?”
沈予行垂在身侧的手指指指尖动了动,他猛的抬眸看向司谣。
不想就与司谣的目光对上。
也看清了对方那故意藏着恶劣之意的双眸,顿时,他知道了司谣是故意的。
故意在欺负他。
起伏的情绪就这般平静了下来。
平复情绪后,他重新看向司谣的,眼中没有一点儿被羞辱的不愤感。
“……是。”他说,声音中不带一丝屈辱,反而眸光坚定,眸底深处还漾着细碎的光。
既然司谣想欺负他,那他便让她欺负好了,只要她高兴就好。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司谣难免心生怀疑。
怀疑这人是不是别有什么目的,或者他在这浮沉城中的任务与她有关。
或者从她这儿得到什么?
会这般想真不是她多疑,只因这人前几日在秘境之地还一副想要她命的样儿,现在却任她打骂还不反抗。
不过……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是狗,就要听主人的话。”司谣恶劣的说,“要遵守自己的本分,要自觉,要时刻记住,主人的院子不是你一条脏狗能进……”
“我不脏。”沈予行生怕自己真的被嫌弃了,急于出声打断了她,想要辩解,“我不脏的……”
说着还想要证明,只是在与司谣的目光对上时又偃旗息鼓了,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到听不见。
“但本城主觉得你脏。”司谣直到他不说话了,才开口道,“本城主觉得你脏你就脏。”
“……是,我明白了。”沈予行唇角不自觉抿成了一条直线,沉默许久后,像是做了什么艰难斗争般的开口。
司谣挑眉,继续得寸进尺,“你应自称什么?”
“……”又是沉默了许久,沈予行才哑着声音道:“奴才。”
他身上往日里的随性和肆意,在这一刻被碾为齑粉,也是在这时,他才意识到,或许司谣真的恨及了他们。
“既然知道自己是条脏狗。”司谣终于满意了,这才大发慈悲的放过对方,“那就不要进本城主的院子了。”
“我怕你脏了我的院子。”
说着,就不管对方什么反应,转身径直往院中走去,边走边吩咐道:“你就在这儿当条守门狗吧。”
“没有本城主的吩咐,不许踏进院中一步。”
这些话可谓不绝情,沈予行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一旁看了一场戏的祝鸢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从司谣对沈予行的态度,觉得这人是她的姐姐的可能性非常大,一方面看见司谣没有心软的做法而放心。
而另一方面,又觉得沈予行可怜。
她看了看司谣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一眼有些可怜的沈予行一眼,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
直到人影都消失在了眼前,沈予行的背脊还是挺得笔直。
就好似只要这般,他的傲骨就未折过般,那可怜的自尊心也还在般。
只是对于此时身上好似渡了一层灰的他来说,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
深夜。
细密的大雨哗啦啦的下个不停,因没有避雨的地方,雨点都落在了沈予行的身上。
在少了灵力的庇护下,雨水的凉意,从地上升起的寒意让人异常难捱。
沈予行都快睁不开眼了。
但他依旧站在原地,站在雨中,透过雨幕,目光望进院中,深深的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其实沈予行大可找个地方避雨,等雨停了再出来,但他没有。
他怕司谣会生气。
或许是这雨夜的环境,令人极其容易想起一些过往。
沈予行想起了一些久远的回忆。
那天也是一个雨夜,亦是司谣刚到万法宗时。
因没有一个人愿意接纳她,只有他因为曼之陀罗的毒收下了她。
司谣就留在了药峰。
只是那时的他不喜她极了,便故意的没有给她安排住所,将她扔在了殿外。
那天的夜晚,也下了一场大雨。
因没有得到准许,又不知禁制的位置,司谣不敢乱走,于是就只能拖着还受着伤的身体。
在殿外站了一夜。
第二日,自然是病倒了,直到半月后才渐渐好转。
想到这些,沈予行的脸色瞬间惨白,脚下脚步不禁踉跄了下,最后跪倒在地。
难怪。
难怪。
难怪司谣会这般对他,这完全就是他该受得。
沈予行死死的一手捂着似有什么在撕扯着的心,一手下移,摸到腰间那装着司谣魂灯的物件。
直到将魂灯紧紧握在手中,看到了因系统下线,没有了屏蔽而重新亮起的魂灯,沈予行这才放松了些。
只是眼泪却从他的眼尾滑落,与雨水融合在一起,最后消失无踪。
……
院内,屋中,
司谣坐在窗边矮桌上,侧头看着窗外浓重的雨夜出神。
似在想什么,又似只是在单纯的出神,
一旁的祝鸢见她这般已经很久了,以为她是在担心院外的沈予行,心里不禁有些无奈和触动,眼眶又隐隐有些发热了。
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又容易心软的一面,更又贴近司谣了。
心中对沈予行原先的那么一点担心也消散了,还微微生起气来。
“沈师叔那里好了,值得你们这么心软……”她在心里嘀咕着。
虽然不满,但祝鸢还是拿起了手中的薄毯走了过去,轻巧的给司谣披上。
司谣因她这动作回过了神来。
她收回了后面如何行动的思绪,看向祝鸢。
“外面那人已经站了许久。”祝鸢见她看向她,想了想还是提议道?
“这雨又这么大,一时还没有停的迹象,继续站下去,恐怕会生病,日后就没法保护您了。”
“要不,就让他进屋吧?”
提这些的时候,祝鸢心里却是有些不情愿的,但又怕司谣会因在意而晚上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