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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遗说你不想到正厅用膳。”神曜就像是没看见司谣的反应般,自顾自的道:“为……孤就让人把膳食都移过来了。”
他本想自称为兄的。
但想到她虽回来了,却做了伪装,似无意与任何人相认的态度。
迟疑了下后,最终还是改了自称。
既然司谣不愿和他们相认,他便配合她。
说完后,他就径直进了屋,在司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中,像个无事人一样,亲自将端来的点心放到了桌上。
整个过程,神曜显得淡定极了,似一点儿也不在意司谣的反应和看法。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亲眼见到司谣反射性的后退和戒备时,他差点崩不住面上的平静,甚至有些慌不择路起来。
所修无情道的道心亦在摇摇欲坠,喉间泛出些许腥甜。
还好,最后他终没露出任何马脚来引司谣怀疑。
在神曜之后。
他身后一行同样端着各式各样菜色的下人们,鱼贯而入,动作快速又井然有序的将菜放下。
又鱼贯而出的退下。
待屋中只剩下神曜和司谣两人时,桌上已差不多放满了。
“过来坐吧。”神曜径直坐在了桌前,看向司谣邀请道,一点儿也没有平时淡漠得不近人情,高高在上的姿态。
但或许是这类讨好人的事他极是少做。
此时做起来不禁有些僵硬,整个人越想放松越紧绷,导致脸上神情有些严肃,看上去竟有点要审犯人的架势。
司谣也认为这是一顿鸿门宴。
她看了看神曜,又看了看一桌子的美味,想了想,在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后,她还是走了过去。
只是刚坐下,面前的碟中就多了一块去了刺的清蒸鱼肉。
“尝尝这个。”神曜放下了筷子道。
随后就将期待很好的藏了起来,装作漫不经心的看着司谣,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既然她不希望任何人认出她来,他便配合着她,假装没认出她来。
只是神曜自己高估了自己。
就算他掩饰得很好,神情亦是平时该有的冷漠,但却少了以往那对一切事物的漠然,导致此时的他看上去要温和许多。
司谣:“……”
她越发觉得这饭菜有古怪了。
“是不是这菜不合胃口?”见她不动筷,神曜思索着问。
“……阁下还是先说说来意吧。”司谣一点儿也没领情,她微微后移了些,抱臂与之对视。
这抵触的动作令神曜静了下来。
微微沉默了几秒后,他又似自我调节好了般,像是个无事人一样,看了看那没被动过的鱼肉。
只自欺欺人的当司谣是不喜欢这鱼肉,而不是抵触着他。
“不必这般警惕。”他说,一边说又一边给她夹了一筷子清炒笋肉,“孤这次来,只是想了解下孤的府中住进来的是什么人罢了。”
这也是他的来意。
他想知道这百年她过得怎么样,又是怎么活下来的,期间有没有人欺负她。
虽说在崖底没见着她尸体的时,他就隐约觉得她还活着。
但在这之前,他最想确定一个问题。
“姚思姑娘来自何处,家中都有些什么亲人,又拜师何处?”他问。
“告诉你也无妨。”司谣知道,如果不应付一下,估计这人就要耗下去。
于是想了想,觉得神曜作为一个主人,问这些也没毛病,索性也就漫不经心,懒懒的回。
“我从你不知道的地方来,家中无亲人,我从小便是孤儿,没有拜师,亦没有师门……”
“嘭——”
司谣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碰撞声打断。
原是神曜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捂着胸口,脸色极差的腾一下站了起来,撞到了身后凳子。
凳子倒地与地面发生了碰撞。
司谣:“???”
“……抱歉,惊扰到你了。”神曜声音暗哑的道,可心口处的疼却怎么也缓解不了。
特别是想起她刚刚的话。
她真的是对他们这些人已经失望彻底了,不然又怎会说出自己是个孤儿的话来。
司谣,是真的不想再要他们了。
这般想着,心口更疼了,情绪更是抑制不住。
这样的结果直接导致道心被牵动,喉间又涌起了一抹腥甜。
但察觉司谣正在看着自己后,怕吓着司谣,他还是极力压抑住了。
缓了缓后,就装出一副无事人的模样,边压着那还在翻腾的胸口,边淡漠的宽慰道。
“这是旧疾了,不用在意孤,你继续用膳吧。”
说罢,又继续提筷为司谣夹了其他的菜,只是这次,他夹菜的动作明显有些不稳。
将他反应看在眼里的司谣眸中多了些思索。
……
神曜是在司谣这待得不能再待,察觉到她连应付都不想了的时候才起身离开。
离开时,他一切如常,连脚步也似来时一般。
直到离开了很远,他才再也压抑不住的,脚步虚浮的半靠在院墙上,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那血溅到了院墙边的白色花儿的花瓣上,在日光下,显得异常又刺目。
许久之后,神曜才缓了过来。
他撑着墙站了起来,脸上神情又恢复了以往的那般冷漠。
若不是嘴角还有未擦去的血丝,他看上去,还是以往那个高高在上,漠然一切,无情无语的人皇神曜。
“唉……”
突然,一道叹息从身侧传来。
神曜神情一凛,他目光冰冷的看了过去,刚才道心的反噬令他没有顾及周围的环境,倒是不知道还有其他人在。
还好,是已故太傅之子,现在整天在茶楼说着同一个故事的常公。
“陛下。”常公递了一块锦帕过去,叹息的道:“您如今的情况,实是不宜与司谣公主多待的。”
神曜没接,神情微冷了冷,胸口处又是一阵气血翻涌,道心又在反噬了,但都被他很好的掩饰了下去。
这么些年来,道心一直在反噬,身处禁术阵法中时更甚,他都已经习惯了。
“陛下不必生疑。”常公跟了神曜这么多年,此时又怎会猜不到一点他的想法,于是不等人问就先解释了。
“您身边的人都未背叛你,亦没有透露出任何消息,只是恰巧今日属下想拜祭父亲。”
“无意得知了这宅中突然住进了一女子,方才又见您这般,这才猜出来的。”
听完这一席话,神曜神情总算是好转了些许,却只是说,“孤的事你少管,祭拜之事,你改日再来。”
说完就要离去。
“陛下。”常公忙叫住了他,急切的道:“属下想见见司谣公主……”
“不许!”神曜顿住,声音无比的冷。
“陛下……”
“至少现在不许,她还不知道孤认出了她,她也不想让孤认出,若让她知道孤知道了,她又该要消失了。”
常公愣住,随即就沉默了下来。
隐忍了几秒后,他还是忍不住问:“所以如果司谣公主一直都不想您认出她来,陛下就打算永远不和司谣公主相认了?”
神曜顿住,身侧的手不禁握成拳,半响后,他丢下了一句,“让孤想想。”
……
一连两天,司谣都没找到机会再去那院中一探究竟。
实在是神曜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还是在防着她,时不时就以各种理由找来,之后就会待很久。
若不是真的好奇那石门后藏着些什么,她早就溜了。
而明天就是三天之期,是她离开的时间,也是各界大比开始的日子。
好在上天还是眷顾她的。
夜晚的时候,司谣见神曜没再来烦自己,侍女也说神曜有事,不能来陪她用膳。
而系统也检测出神曜已经没在府中,便放心大胆的再次去闯那院子。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就简单了。
司谣轻车熟路的快速打开笼罩了阵个院子的解决走了进去,又为自己套上了一层结界,这才从窗户偷偷溜进了屋中。
有了结界的保护,这次她就没受阵法的干扰。
本着速战速决的想法,她也没有犹豫的奔着那机关法阵而去。
连破几道封印后,司谣启动了机关法阵。
石门处传来一声响动,她轻扬了扬唇,转身就要径直进去一探究竟。
但这世上之事,十有八九都是不如意的。
刚转过身,她就看到了石门处站着的一道身影,不是神曜这个狗东西又是谁!?
梅开二度这个词用在此处,简直再适合不过,司谣唇角不禁抽了抽。
“系统,你怎么这么不靠谱!!!”
系统不敢说话,默默遁了。
“等着这事完了再和你算账!”她凉凉的对系统说。
与此同时,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