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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毛见巡街无聊,存心的想要挑逗一下李四,于是在一处花楼之前停下了脚步。
“六毛哥,你怎么停下来了?”
李四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四呀,你看见这万花楼了吗?”六毛故意卖关子说道。
“看到了!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
“这万花楼这个月的利钱还没交呢,你去问那管事的要要!”六毛将李四往万花楼的门口一推,李四不敢去,他又装作要踢李四的样子,李四才迫不得已往门口走去。
李四不傻,家里老爹以前也常跟他说起街面上的事情,这临安城里大大小小的铺子都是有主的,只不过有的后台硬有的后台薄。
衙门里的捕快、巡街照看着地面上的事,因此大大小小的铺子都要孝敬利钱,方便需要的时候请求捕快帮忙处理纠纷。
但是也并不是所有的铺子会交利钱,就像这万花楼,李四曾经听说过,这万花楼背后的靠山硬得很,别说捕快衙役来了不顶用,就连县太爷来都不一定当一回事。
所以他一个灰衣临时捕快,想要上去要利钱,真是粪坑里打灯笼——找死(屎)。
不过他也知道,六毛的没安好心肯定和胡三有关,所以他决定上前试试运气。
万花楼大堂掌事王平此刻正在街面上招揽生意,这万花楼可不是妓院,它是专门喝花酒的地方,比妓院的等级要高,所以往来的都是非富即贵。
王平刚刚给一个双人轿子撩开门帘,将客人恭恭敬敬的请进去,就看见李四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小大人,可是有什么指示?”王平虽然看不起捕快,可是他八面玲珑的性格可不会轻易得罪人。
“掌事大人您好,我叫李四,我没什么事情,我是这条街新来的临时捕快,这些日子负责在这附近巡逻,过来就是跟您打声招呼,认识一下,您要是有用得着的地方,您只管招呼我们就是了!”
李四可不敢真的像六毛说的那样来要利钱,那肯定会被王平身后五大三粗的手下打一顿的。
他之前听老爹说过,大店铺里养的打手最少都是入门武者,有不少地方还请了突破到了内力境界的有名号的武师坐镇,自己六式没学完,上去估计就要被当成沙包打了。
王平嘴角一下,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又从手心里摸出了五文钱,扯过李四的手,排到了他的手心里。
“哈哈,我叫王平,是这里的掌事,既然是新来的小兄弟,这几文钱就拿去喝茶吧!”
李四赶紧鞠躬道谢,将钱塞进怀里藏好,然后快步走回到了六毛身边。
“六毛哥,快走吧!”
李四装成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走?你没问他要利钱?”
六毛严肃的问道。
“问~问了,他~他不给,还说要剁了我的手!”李四结结巴巴地回答。
六毛子这才露出一丝笑容,他刚刚站的远,但是也瞥见了王平拉过李四的手比划了一下,心里猜想也是这么回事。
这王掌事听说功夫不错,背后还站着那么多打手,肯定是不会给李四面子的。
“行了吧!算你走运,王掌事没和你计较,我们走吧!”
六毛带着李四又开始逛了起来。
李四见自己藏钱的事情没被发现,心里忍不住骂了六毛几声眼瞎,然后又开始盘算着天亮下班之后往家里带粮食的事情。
可惜天公不作美,没到半夜,天上就刮起了风,温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又过了半个时辰,天空上已经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李四他们几个都回到了胡三身边,几个人挤在一个早餐铺子的茅草棚子里躲雨。
“李四,你是新来的,今晚的后半夜就由你去巡街吧!我们在这等你,有什么问题立刻吹响鸣笛!听到了没有?”
胡三对着李四吩咐道。
李四万般不情愿,但是却没办法拒绝,他一个临时捕快如果不听安排,很有可能明天就被开除了,那么他这一家子就只能喝西北风去了。
于是李四在其他几个灰衣的讥笑之下,冒着雨去巡街了。
还好他在早餐铺子的墙壁上借了一套蓑衣斗笠,因此,雨水也只是将他的鞋袜打湿了而已,身上倒还没淋湿。
手上的灯笼是县衙特制的,防风防水,但是在风雨之中越来越暗,李四也只能借着道路两边各家的灯笼光亮前行。
巡完了四五条街,也并没有发现什么人,现在已经到了后半夜,街上不允许行人走动,若是有走动的,按照常理都要上前去盘问一番。
就在李四放松下来,准备找个屋檐躲雨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他的头上窜过。
李四将灯笼往上一提,隐约看到一道人影从屋檐上飞踏而过。
“谁?”
李四脑子里一下就闪现出一个词“贼!”
那道身影黑衣黑裤,脸上好像还蒙着面巾,整个人都仿佛是一个黑球。
他的速度非常快,从李四发现他后不过两个呼吸,就已经跑出去三、四十丈的距离。
正在李四犹豫要不要追击的时候,黑衣人的前方突然诡异的闪出现一个身影,拦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我说了,你跑不了的!!”来人身穿华丽的银色披风套装,嘴角的微笑包含一丝不屑。
“嘿嘿!算你狠,我自认为这天下比我快的人都在那龙虎榜上,没想到恭王府还藏了个绝顶高手,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停下身子,在淅淅沥沥的大雨之中死死的盯着“银色披风”。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拿命来就可以了!!”
银色披风陡然飘起,那人从披风中拔出一剑,闪电般的刺向黑衣人。
黑衣人一个翻滚,然后就从袖口中扔出三道柳叶飞镖,直扑“银色披风”的胸口,可是“银色披风”手中的长剑一抖,三枚飞镖尽数荡开,然后一剑贯穿了想要逃跑的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面向着李四抽搐的倒下,李四看见他胸口的那一截剑尖一闪而逝,紧接着黑衣人的头颅被“银色披风”一剑割下。
李四此时进退两难,他不知道这银色披风是好是坏,按道理敢这样当街杀人的除了亡命之徒,就是拥有官府背景,眼前的银色披风也不知道是属于哪一类,李四只祈求自己不要被他杀人灭口才好。
至于跑,他都没想过,人家一看就是武林高手,他一个还没入门的武者,跑肯定跑不过人家。
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银色披风将黑衣人的首级收好,然后又将黑衣人身上的包袱取下,只留下一具无头尸体。
这时,银色披风突然对李四说道:“你,过来!”
李四不敢拒绝,强忍着恐惧走到了银色披风面前,不过他不敢抬头,只是瞥了一眼,这人的脸颊瘦长,太阳穴鼓鼓囊囊,一看就是内力境界的高手。
“你是衙门里的临时捕快吧?今夜怎么就你一个人巡街?”
这人的声音十分秀气,听着让人十分舒服,但是这个时候可是他刚刚杀了人,居然没有一点情绪波动,难道是要灭口?李四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我~我是新来,今夜第一天巡街,我~我什么也没看到!”
李四结结巴巴,脑海里全是浆糊,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新来的?难怪不像衙门里的那些老油条,遇见事就跑,也算你走运,喏,拿着我的令牌,去叫人来吧!
你告诉他们这人是恭王府追捕的贼人,被当街格杀了!让他们处理了,不要留下麻烦!”
银色披风扔给李四一枚银质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恭”字,然后他一踮脚,就飞了出去,三下两下踩着屋檐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李四手抖得厉害,看着银色披风远去,他立刻松了一大口气,颤栗的双腿终于稳住了,于是他的脑子开始运转起来。
“钱!钱!对,搜身!”
李四见到无头尸体的血顺着雨水流到自己脚下,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开始往上涌,但是他憋住了,他立刻朝无头尸身上摸去,怀里,腰间,鞋子,都摸了一遍,却什么也没发现。
“该死的,怎么什么都没留下!”
李四找了一圈,却发现黑衣人浑身上下并没有什么东西残留,看来那个“银色披风”已经将黑衣人搜刮干净了!
李四还想发一笔死人财的打算泡汤了,只好开始往回跑,去找胡三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