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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当晚,景荣给郁闻州打了个电话。
当时郁闻州正在家里逗弄一只博美犬,四个月前,他叫助理去找地,和当时送给乔南的那只博美犬是同一胎。
也就是一个妈生的。
用助理的话说:四舍五入,老板你和乔南抱的是同一只狗。
当时他只是笑笑没说话。
这会儿他听见景荣说的话,靠在沙发背上,一手拿着手机附在耳边,一手顺着趴在他腿上的博美犬的毛,雅黄的灯光下,那张精致的近乎妖孽的脸被淡去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温和。
他摸了摸狗的耳朵,勾唇:“打牌?就不怕我让你们输得没脸见人。”
这狂妄的语气,也只有郁闻州说出来不让人有半点反感和质疑。
因为郁闻州的牌技的确高超,但这话里面的‘你们’不包括景荣,要从景荣手里赢钱并不太容易。
“出来吧,你都挺长时间没出来走动走动了,快发霉了吧?怎么,怕见到什么人吗?”景荣气定神闲地说,好像半点要刺激郁闻州的意思都没有。
郁闻州摸着狗耳朵的手微微一顿,修长干净的手指攥了一下,嗤笑,“我怕过谁呢?”
“乔南大着肚子不会出来的,况且她……”
“行,我出来。”郁闻州当即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甩在沙发上,往后一靠,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耳根子清静了,不想听到的话也听不见了,好像这样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呜……”怀里的小东西叫唤了一声。
他缓缓睁开眼睛,垂眸看了一眼,轻轻地抚了抚它圆滚滚的狗头,看了它一会儿,嫌弃道:“要不是因为……我才不养你这样没出息的,一只狗娘们唧唧的。”
“不过,你和她养的那只倒是长得一模一样。”
当时他喃喃地说出这句话时,邹让,也就是他的助理心直口快地说了一句:“这类博美犬都长这样,没什么区别。”
当然,最后邹助理只能硬着头皮反转话题:“不过它们是一个妈生的,和别的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外面又下雪了,郁闻州抬眸往窗外看了一眼。
……
“少爷,你要出门?”管家见他出来,连忙放下手里写着福字的红纸,是准备贴在郁闻州的房门上的。
“嗯,景荣约我出去打牌,”郁闻州一边套上白色的大衣,一边说,“你们要守岁的守岁,睡觉的睡觉,晚上不用等我。”
管家点了点头,连忙叫人将刚准备好给他送去的暖手袋给他。
暖手袋很小,握在手里刚刚好。
以前郁闻州并不怕冷,冬天也穿得少,不是要风度,而是他不需要温度,不怕冷。
可自从那次意外醒来之后,开始的那段时间倒是没什么异常,可是后来入了冬,他就发现自己比以前怕冷得多,到了下雪之后,家里随时都准备着暖手袋,车里也备着擦手的热毛巾。
“先生叮嘱的,要是你出门就叫你带上,今晚又要降温了。”
管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见他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便说:“先生去休息了,晚饭时喝了点酒,有点醉。”
郁家的年夜饭有一个老规矩,旁支的人也会一起到老宅来吃饭,从郁显礼那一辈到郁闻州这一辈,以及他的下一辈,人数也不过二十。
而老宅的这一支,如今就剩他们父子二人了。
郁闻州神色淡淡地嗯了一声,接过暖手袋踹进衣兜里,往门外走去,司机已经将车子停在了门口。
邹然这时给他打了个电话。
“老板,会不会打扰你了?”
郁闻州坐上车,司机将车门关上,他懒懒地说道:“打了电话再问会不会打扰我,你有毛病还是我有毛病?”
早就摸透郁闻州脾气的邹助理笑着说:“老板,我想跟您请个假,我能不能大年初七再过去?”
“嗯?”郁闻州摘掉手套,淡淡地回了一声。
原定邹让要初六就过来的,初七上班,他要提前回来。
“这样,我妈她给我安排了个相亲对象,但是人家初六才有空,我本来不想答应的,可我妈已经到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地步了,再不答应我就不孝了。”
“相亲?”郁闻州仿佛听到了什么荒唐的话。
邹助理干笑道:“过年期间必有的娱乐节目,您可能不太懂。”
郁闻州将手套丢在旁边,“那你就好好娱乐吧,把你妈哄开心一点。”
“谢谢老板,老板新年快乐。”
郁闻州嗯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的邹助理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摇了摇头,老板真是的……每次挂电话都透着一股无情。
不过能让老板不先挂电话的,“古往今来”也就只有乔南一个了,哪能轮得到他啊。
……
景荣定的会所要沿着护城河的方向一直开去,难免地会经过通往梁公馆的那座桥的桥头。
郁闻州靠在椅背上,车里的暖气很足,原本闭目养神的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转头朝着车窗看出去,那座桥上挂了红灯笼,远远看过去,古色古香,灯笼在风中摇曳打转,晃啊晃的,迷了眼。
他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个雨夜,他第一次到梁公馆,是因为乔南。
当时乔南的外婆出了车祸去世。
在那之前,他被自己的偏见和心魔困住了,可在听到这个噩耗之后,他所有的点到为止的思念化为乌有,只想见她,只想抱她。
那晚下着大雨,他的车速开到飞快,冲过那座桥,都想好要怎么拿郁家和梁家对抗,不计后果要将乔南带走。
可他却没想到那晚当他的车开向那座横在护城河上的桥时,乔南坐在锦瑟的车里,离开了梁公馆。
和他的车擦肩而过,像电影里最经典也最令人惋惜的桥段,错过了。
也许那晚的雨夜就已经将命运都安排好了吧。
他和她背道而驰,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无缘无分。
等他完全记起她的时候,她已经嫁为人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