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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府防守森严,谁敢四处撒磷粉?又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云挽月捏着下巴,思忖片刻。
“如你所说,毒藏在暗处,那么磷粉也不可能在明面上。”凌霁风应道。
这话倒是提醒了云挽月,磷粉定然也是做了一些伪装,会藏在哪儿呢?
云挽月走出偏房,放眼四周的断壁残垣,目光定格在半旧的朱红墙面上。
“据我所知,楚王府三年前,曾经修缮过一次。”
“当然。”凌霁风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晦暗不明,“大婚之前,理应修缮装潢府邸。”
“那不对啊!”云挽月蓦地回眸。
两人目光相撞,又十分默契的避开了。
云挽月轻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楚王府修缮用的应该是上好的材料,这墙面不过三年怎么就褪色了?”
云挽月走到墙角下,捡了块碎落的墙皮,在手里碾了碾,“这漆是不是有问题?”
凌霁风眉心一蹙,也上前查探了一番。
这墙皮的确比一般油漆要粗糙许多,显然是掺杂了别的东西。
凌霁风打了个火折子,那块墙皮很快就烧成了灰烬。
如此看来,是刷墙的朱漆中掺杂了磷粉!
三年前的楚王风头正劲,楚王大婚甚是隆重,又有明德帝的恩旨,王府上下都重新修缮,连墙面都刷了新漆。
只是,这桩大婚并非凌霁风所愿,他也不曾在意这些,就全权交给了下面人,才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说来,这背后的人还是很谨慎的。
楚王府各处的油漆中都混入了磷粉,偏偏就是凌霁风住的院落,他不敢动手脚,怕被凌霁风看出端倪。
因此,喜房幸免于难。
也是因此,凌霁风才能强忍着体内剧毒,逃出生天。
凌霁风如寒潭般尘封的眸中,隐忍着熊熊怒火,指尖微微发抖。
云挽月并不知道身边人在经历着怎样的心里折磨,一心琢磨线索,“现在,可以确定楚王府大火跟云宗辉脱不开关系,若是能找到当年负责修缮墙面的漆工领班,许就能找到人证。”
“此事,交给我。”凌霁风声音冷如冰霜。
云挽月站在他身旁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威压,讷讷开口,“谢、谢谢哈。”
“你谢我?”
“嗯”云挽月咬着唇,重重地点了点头,“虽然我俩互不待见,但是你帮我找证据,助我洗清冤屈,一码归一码,该谢还是要谢嘛!”
凌霁风看着她笃定真诚的模样,有点憨憨的,甚是有趣。
他眼底的怒火突然消散了,似笑非笑道:“你打算拿什么谢我?”
“我……”云挽月咬着手指。
讲真,她就是口头上道谢,礼貌礼貌而已,正常人不该说句“不用谢”吗?
哪有像他这样,厚着脸皮讨谢礼的?
云挽月一穷二白的,哪里想过拿什么谢他?
可是她话都说出口了,也不能不算数吧,“要不,等查清真相,我帮你解毒?”
“这次保证不跑了!”云挽月举手起誓道:“不过,你不准再幽禁我。”
凌霁风眉梢微扬,淡淡吐出四个字,“看你表现。”
云挽月见这家伙没生气,又靠近了些,碰了碰他的胳膊,“那你先把我的承诺书还给我呗!”
“你说这个?”凌霁风将承诺书在她眼前晃了晃,眼见她就要够到了,忽而又收回了衣襟里,“怎么,后悔了?”
“不是不是,我跟我家楚王情比金坚,怎么可能后悔吗?”云挽月鼓着腮帮子,朝凌霁风投去一个委屈巴巴的眼神,“但那是本姑娘给我死去夫君的情书,将军留在身边不合适吧?”
凌霁风好整以暇看着她,不为所动。
这丫头,真把他这张脸忘得一干二净了?
罢了,若不是三年前的那场阴谋,他们本就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过往种种没什么值得惦念的。
凌霁风若非迫于明德帝的威压,当初也不会娶了云挽月。
当一切尘埃落定,她想离开,他没理由拦着。
“等你找到证据,等我解了毒,我就把承诺书还你,从此嫁娶两不相干。”凌霁风说到这儿时候,不知为何,声音有些发涩。
云挽月听到这话,眼中却如星河璀璨。
“那从现在开始,咱们算不算合作关系,暂时休战?”
凌霁风薄唇轻启,“算是吧。”
“耶!”云挽月比了个胜利的胜利的手势,对着天空深深吸了口气。
突然觉得今天的空气格外新鲜,天高地阔,岁月静好嘛!
虽然许多事情仍旧如一团乱麻,但好在看到了眉目,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云挽月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只要有希望,立刻就会元气满满。
“那现在开始,我们分工合作,你找当年的漆工,我继续寻血玉的线索。”云挽月粲然一笑,“等放火的人证物证齐全,再把下毒的证据找出来,就不相信有些人还能狡辩!”
凌霁风眸光晃了晃:京中势力盘根错节,哪会那么容易?
但他见眼前人灵动的笑,也忍心泼冷水,轻声道:“会如你所愿的。”
“天色不早了,送你回去?”凌霁风吹了个口哨,赤炎不知哪从飞驰而来,在凌霁风面前嘶鸣了一声。
“小朱朱!”云挽月惊喜不已,摸了摸赤炎的马鬃。
赤炎也似乎十分喜欢云挽月,在她怀里撒欢。
凌霁风一头黑线。
这战马可是汗血宝马,向来高冷,怎么不过被云挽月骑了一次,画风都变了?
而且,小猪猪?
凌霁风太阳穴突了突:驰骋沙场,所向披靡的战马名唤小猪猪?让战败的漠北人怎么想?
“咳,赤炎!”凌霁风勒住缰绳,“我的战马。”
云挽月“哦”了一声,她就是看这马通体朱红色的毛,才给它起了个名字,不是挺贴切的吗?
不过,她也没想到这马竟然是鬼面将军的座骑,更没想到这马通人性,竟然一个口哨就叫回来了。
所以,她当初骑着小朱朱逃跑,不是很傻逼?
尴了个尬。
云挽月脚趾都快把鞋底抠穿了,“那、那我先走了!拜拜,小朱朱。”
“赤炎!”
“哦哦,拜拜,赤炎小朱朱。”
“嘶——”赤炎欢腾地鸣叫了一声,似乎很喜欢这名字。
凌霁风有点脑仁疼,翻身上马,忽又朝云挽月伸出手,“要不要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