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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再也没有办法逃避了。
小岭拉着大军撒丫子就往家跑。
薛老婆子见状也赶紧追着大孙子回家去,哎呦喂,我的老腰啊,要是给儿子说他管不管呢?
小媳妇儿真黑啊,竟然学会给男人告状了!
俩站岗的警卫实在是憋得厉害,表情都有些狰狞了。
最后没办法,只得找借口下岗半分钟,调整表情再回来。
秦建民原本就不掺和,看薛明翊这意思也不许任何人掺和,越掺和越挨揍,他不能害了小老弟啊。目送薛明翊开车离去,秦建民收回视线朝小姑笑起来,“明春,做公安痛快不?”
小姑笑道:“那可太痛快了啊!你不知道,我每次都盼着他们别那么快就趴地求饶,多和我打一会儿,结果他们总是很快就趴下了。”
跪地求饶的,干脆趴下耍赖的,总之就是不敢反抗不敢逃跑。
秦建民哈哈笑起来,“真带劲!走,咱俩去食堂吃饭,吃完饭我陪你去训练场过瘾。”
家里有人挨揍,他们还是别去添乱了,干看着还怪心疼的。
林苏叶和莎莎坐在桌前,桌上摆着饭菜和一根竹板儿。
莎莎小手托着腮,“哎——”
真是不听话啊。
林苏叶温柔道:“乖宝儿,多吃点,免得晚上饿。”
莎莎:“妈妈,不生气啊。”
林苏叶笑起来,“妈妈不气。”
是她大意了,以为孩子已经改好,就有点飘飘然,其实熊孩子哪里会彻底改好呢,他们一旦瞅着机会,一旦看你放松管理,那就故态复萌啊。
外面传来吉普车的声音,莎莎欢呼起来,“爸爸回来了。”
她下地小跑着迎出去。
林苏叶纳闷,薛明翊这么早回家?她也起身出去,就见薛明翊从外面大步走进来。
莎莎:“爸爸。”她飞奔跳过去。
薛明翊把女儿抄起来抱在怀里,走到林苏叶跟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吃饭了吗?”
林苏叶:“正吃呢。”
薛明翊就坐下陪她们吃饭。
莎莎:“吃饭饭。”
很快薛老婆子陪着大军小岭回来。
小岭回头瞅,却不见大哥的踪影!
哎,看来大哥知道难免一顿胖揍,不忍心看,打算等他挨揍完再过来收拾残局啊。
他瞬间涌起一股悲怆的情绪,感觉自己要慷慨就义,就戏上头。
秦建民知道家里教训孩子,就和小姑去食堂吃饭了,过去盯着挨揍,怪心疼还没辙儿,不如不见。
家里薛老婆子瞅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吃饭,自己这边一家三口惨兮兮。
哎,真惨。
薛明翊一个眼神都没给俩孩子,也没骂也没训,甚至都没有生气的样子,可他周身那不怒而威的气势,别说俩孩子,薛老婆子都感觉得很清楚。
她一想自己好像还躺地下了?
哎呀,她是真的腰疼,不是装的,要不大孙子又惨了。
大军小岭主动进屋去饭橱那边跪下。
老家这里贴着领袖的像,谁要是对领袖不诚实就不行,像领袖发誓也是最真诚的誓言。
等林苏叶和莎莎吃饭,薛明翊也吃完。
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哥俩,淡声道:“以前写的检查,还记得?”
小岭哪里记得?刚写完的他也不会记得具体写了什么,顶多知道写得什么事儿。
大军却嗯了一声,“记得。”
薛明翊就让他背诵,当初八百字写得什么。
不逃学、不让奶撒泼、不让妈妈生无谓的气、这几条是指定有的,而且是核心内容。
大军背诵的时候,小岭一脸惊呆,这都记得住?
薛明翊:“从前可以写检查,现在却没那个机会。”
小岭哆嗦了一下。
爹手黑,打人得多疼啊。
薛明翊把桌上的竹板儿拿起来,掂量了一下,正适合打屁股。
薛老婆子脸颊哆嗦了一下,不行,心脏病要犯了,她得缓缓。
她又坐门槛上抹泪儿去了。
薛明翊多大的力气她能不知道?他打孩子,那孩子的屁股不得打烂了?不能想,想想心肝脾肺都疼了。
屋里的薛明翊握着竹板儿,对大军小岭道:“你俩本该互相督促一起进步,竟然一起犯错,每人十下竹板儿。薛远征作为哥哥,在弟弟犯错的时候不规劝约束,还和他一起胡闹,加罚十下。薛云岭个子比哥哥高,饭量比哥哥大,明知道会连累哥哥却还是一意孤行要犯错。加罚十下。”
哥哥懂事稳重,就该规劝约束弟弟。
弟弟力气大,就该保护哥哥。
这等于每人二十下。
林苏叶有点不忍心,她本来寻思顶多打个十下,薛明翊打二十下,那……这俩孩子屁股还能要吗?
可她不能心软求情,否则他俩以后更变本加厉。
莎莎小手一攒一攒,有点跃跃欲试。
林苏叶却牵着她的小手,“乖宝儿,咱去外面。”
大军小岭也十岁了,脱裤子打屁股总归是有点屈辱,不喜欢别人看。
莎莎乖乖地跟着妈妈下地,走了两步,她回头,对俩哥哥道:“哥哥,是我给爸爸打电话的哟。你们把妈妈都气哭了,妈妈气得吃不下饭,心口疼,你们要乖乖地改哟。”
小岭:……你个小告状精,哥哥白疼你了!
薛明翊却没有自己动手,而是把竹板儿扔在地上,“你俩互相打,打一下问一句,记住了就继续,谁要是手下留情,再加十下。”
林苏叶领着莎莎也去了门口,薛老婆子坐在院门的门槛上,没开灯周围黑乎乎的。
她俩也在门槛上坐下。
薛老婆子一抽一抽的,在抹泪。
屋里传来“啪”的脆响,那是竹板儿打肉的声音,听着力道不小,薛老婆子的心也跟着抽抽。
莎莎一下子趴在林苏叶怀里,也抽抽搭搭地哭了,“妈妈,莎莎是坏妹妹,莎莎让爸爸打哥哥。呜呜……莎莎心疼。”
薛老婆子:“……”你这个坏丫头,会告状了啊,还哭呢。她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干啥,非得打孩子,不就逃学么,有啥大不了的?他俩学习都那么好,少上两天学也没啥。”
林苏叶:“不是少上两天学的事儿,是他俩不遵守纪律。要想休息,那就光明正大说理由,请假。谁都这样偷摸逃学,那战士们是不是也能偷摸当逃兵?”
薛老婆子:“那他俩不是孩子吗?长大了就不会。”
林苏叶:“小时候不改,长大怎么就不会了?养成习惯,长大了更会。”
薛老婆子:“哎,说不过你。”
这时候蓝海军跑过来,一叠声地道歉:“薛远征和薛云岭挨打了吗?真是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鼓捣他们俩去图书馆的。”
林苏叶:“你是谁家孩子啊?没事,不是你的错,是他俩逃学。”
要是人家鼓捣就犯错,那更应该挨揍,小岭在梦里就结交些社会大哥,瞎讲究些江湖义气,就该打。
蓝海军:“阿姨,我能进去吗?”
林苏叶让了让。
蓝海军就跑去屋里,一进门就发现大军小岭俩褪了裤子正趴在凳子上撅着屁股互相挨打呢。
大军用力打小岭一下,问:“错了吗?”
小岭疼得龇牙咧嘴,大声道:“我错了,我再也不逃学!”
换大军趴下,小岭拿过竹板儿“啪”地抽一下,大声问:“知道错了吗?”
大军声音闷闷的,“知错,再也不逃学。”
继续换。
蓝海军都看懵了,还能这样?
薛明翊坐在桌前,侧首看了他一眼。
蓝海军登时就打了个激灵,被他的眼神吓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差点拔腿就跑。
他意识到自己的胆怯,立刻稳住,就攒着拳头鼓起勇气,“叔叔,你能不能别打他们了?是我不对,我不该鼓捣他们俩逃学去图书馆玩儿。”
薛明翊看向自己俩儿子:“是有人怂恿吗?”
大军立刻道:“不是!”
废话,要是别人怂恿犯错,那罪加一等。
自己犯错,好歹是蔑视纪律,改过自新就好。
被人怂恿犯错,那就是没有主见的蠢货,无可救药!
薛明翊对蓝海军道:“你听见了。”
蓝海军因为大军小岭去跟邱主任求情,把自己放出来,所以特别感激两人的兄弟义气,听说他俩回家得挨揍,他就跑过来求情。
谁知道人家家长才不管呢。
他不敢看,听见啪的一声,就咧一下嘴,有一种要是自己不陪着挨打就不是好兄弟的感觉。
他道:“叔叔,我能帮他们分担一部分吗?我有错,我也应该挨揍。”
薛明翊:“他俩每人二十下,你主动出来承担责任,可以减五下。”
言下之意你想承担,只能承担你的,不能分担他们的。
蓝海军一咬牙,把裤子一褪,“行,打我吧!怕死不是好汉!”
小岭:“……”呜呜呜,好兄弟!大军:“…………”又来一个一样蠢的。
被人扒了裤子打屁股,可丢人了,不能传出去。原本小岭还怕蓝海军来看热闹,出去传播让自己丢人,这会儿看蓝海军也这样,小岭感动得已经把蓝海军当亲兄弟了。
蓝海军趴在凳子上,让大军和小岭打他。
大军才不稀得打他呢。
小岭却很乐意,觉得打一顿换个兄弟,划算啊。
他打蓝海军打得很起劲,还问:“疼吗?”
蓝海军:“用点力,你没吃饭吗?”
小岭就狠狠地抽他,大声问:“你错了吗?”
蓝海军:“我错了,再也不鼓动同学翻墙!”
大军:“……”为什么结局是这样?
他已经被打够数,就提上裤子,然后跟薛明翊认错。
薛明翊:“不用跟我道歉,跟你们自己道歉。未来是自己的,平庸还是辉煌都顺其自然。你们可以没有什么出息,但是不能没有担当和原则。逃学养成习惯,就会逃避责任、逃避坚守底线。”
他一直都秉承一种理念:你想要什么样的未来,你就去争取,没人能给你,也没人能逼你。
他自己就是这样成长大,觉得孩子也可以这样成长。
他这个观念和林苏叶是一致的,孩子将来做什么不要紧,关键得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不能逃避自己的责任。
孩子不用承担什么社会责任,目前读书就是他的责任。逃学是无视组织纪律,自由散漫的体现,必须要杜绝。有事可以请假,让自己的行为合法化,而不是蔑视纪律法规。
他第一次这样耐心地把道理掰碎了说给孩子们听。
“懂了吗?”薛明翊声音低沉,自带威严。
蓝海军拿出喊军号的嗓门:“懂了!”
大军、小岭:“!!!”
蓝海军:“叔叔,请放心,我们再也不会逃学,有事就请假!”
薛明翊拿了药油放在桌上,让他们互相涂抹,“每个人写五千字检查,三天时间。”
小岭:“!!!!!!!”
蓝海军:“……”我好像自找麻烦来的。打几下,稀里哗啦完事儿,这写检查?
溜了溜了。
他想开溜,却被小岭拉住。
小岭:“蓝海军,你要和我们一起写。”
蓝海军:“我可以挨揍,但是……”
小岭:“是不是好兄弟?”
蓝海军一咬牙:“写就写。”
大军不肯擦药油,已经上炕趴着去了,要好好反省一下。
小岭和蓝海军也爬上炕,互相抹药油,又疼得吱哇乱叫。
这俩都是能惹祸,一点疼就鬼哭狼嚎的家伙。
听着屋里没动静了,林苏叶和莎莎回家,薛老婆子也起身。
林苏叶怕老太太摔了,扶了她一把。
薛老婆子:“也不知道给我大孙子打成啥样了。”
莎莎噔噔跑去屋里,瞅着爸爸已经在那里洗漱,她就悄悄去西间瞅瞅。
她扒在门框上,探着脑袋往炕上看,见大哥趴在上炕不出声,二哥和那个哥哥趴在炕上互相揉屁股。
莎莎小小声:“哥哥。”
小岭扭头瞅她,板着脸,“哼,小告状精。”
莎莎小嘴瘪了瘪,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对不起。”
看她那小可怜样儿,小岭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笨蛋,逗你玩儿呢。”
莎莎就跑过去爬上炕。
蓝海军赶紧把裤子提起来。
莎莎瞅瞅趴着的大军,爬过去,趴在他脑袋边上,小小声,“哥哥,对不起。”
大军闷闷的,“没关系。”
莎莎:“我帮你揉药药吧。”她说着就去脱大军的裤子。
大军忙摁住,“不用,我没事。”
莎莎吧嗒吧嗒掉眼泪,“对不起,我不是好妹妹,我是坏妹妹。呜呜,我让爸爸打哥哥,我也好心疼。”
她哭得呜呜的,两只小手擦眼泪都擦不迭。
这下子大军小岭被她哭得都呆不住了,手忙脚乱地哄她。
蓝海军没有姐妹,看莎莎这么漂亮又这样……他有一种很新奇的感觉。这孩子咋这么精啊,你告状打了哥哥,你又来哭唧唧当好人,结果俩哥哥还心疼得不行。
莎莎一边哭,一边在大军和小岭身上蹭眼泪,哽咽着,“哥哥,再不敢逃学了。”
大军:“嗯。”
瞅着妈和妹妹哭,他就心疼,宁愿挨五十下也不想她们哭。
小岭:“祖宗,再也不敢逃学了,不敢了,你可别哭了。”
这会儿他竟然觉得自己太混蛋了,居然逃学惹莎莎哭,哎呀,太不应该了。
小岭举手举脚地发誓,再也不敢逃学。
莎莎抽哒哒的,“我、我得替妈妈监督你们。”
以前妈妈带着她去给哥哥陪读,现在搬到新家,妈妈不能去陪读了。
她可以啊!
她下地,哒哒地跑去东间。
爸妈正在炕上说话,妈妈也在抹眼泪,爸爸给她擦眼泪,还小小声哄她呢。
林苏叶也心疼儿子,又气他们咋不知道爸妈的良苦用心,总是不改,他们挨打,她心疼,就忍不住掉眼泪。
薛明翊看她掉眼泪,心就跟要碎了一样,恨不得把她给含在嘴里了。
他也说不出劝慰的话,只是搂着她默默地为她拭泪。
这时候莎莎跑进来。
林苏叶看到女儿,就想从薛明翊怀里起来,却被他大手扣住。
薛明翊搂着媳妇儿,对闺女道:“过来。”
莎莎就哒哒地爬上炕,挤到妈妈怀里,小手帮妈妈擦眼泪,还安慰妈妈,“妈妈不哭,哥哥已经知错,以后都会改的。”
林苏叶看她哭得长睫毛都黏在一起东倒西歪的,就给她擦擦眼泪。
莎莎仰头瞅瞅爸爸,“爸爸……”
薛明翊:“嗯。”
莎莎:“妈妈。”
林苏叶:“怎么啦?”
莎莎低着头,对了对手指,缓缓道:“那要是,我说假如,哥哥以后还……”
林苏叶:“那就爸爸亲自打。”
莎莎哆嗦了一下,小脸变白,使劲摇头:“不打不打,不要爸爸打,我是说……”
林苏叶:“乖宝儿,怎么啦?”
莎莎:“哥哥需要监督,妈妈你太忙了,没有时间陪读,不如……我去吧?”
她仰着小脸,笑得分外灿烂,大眼睛亮晶晶的,睫毛上还有晶莹的泪珠,却没有半点悲伤反而透着狡黠。
林苏叶在乡下可以陪读,但是在军区这里,没有那样的规定,家长整天跟着孩子去班上影响也不行,会给老师和其他孩子造成压力。
如果想读书,只能去别的途径。
林苏叶:“……”她怎么觉得这孩子有点耍心眼儿呢?
她道:“乖宝儿,你这个年纪都得上育红班的。”
莎莎嘟着小嘴吧,可是那个严校长太严肃啦,不让她穿漂亮的衣服,穿得丑巴巴的还有啥意思呢?
她不要去育红班,育红班小朋友太幼稚了。
她道:“妈妈,我跟着哥哥陪读过的哟,哥哥会的我也……差不多都会。”
林苏叶耐心道:“那是你的同龄人啊,可以一起做游戏,一起玩耍。”
莎莎摇头,“不要和他们做游戏,他们抢玩具,打架,哭闹,打滚,还随地大小便,拉在身上,臭臭。”
四年级的学生就不会,而且他们比她大,都会让着她,不会欺负她的。
再说还有哥哥一起呢,她能监督哥哥,哥哥也能照顾她,多好啊。
她看薛明翊,“爸爸,你说对嘛?”
薛明翊垂眼看媳妇儿,“闺女想去就……”
林苏叶:“她太小了。”
虽然她带着莎莎给大军小岭陪读过,一二年级的基础知识莎莎都会,三年级的也还行,但是她终归还小,小手幼嫩,不适合拿笔,至今就是会看会读会背,还没有正儿八经地写字呢。
再者她总是和大孩子一起玩儿,会不会和同龄人脱节啊?
可能因为她一直带着莎莎陪读的缘故,她发现莎莎不喜欢和小孩子玩儿,总是嫌弃小孩子幼稚。
莎莎:“那要不就试试呗?要是我不适应,我就回育红班,要是适应,我就跟着哥哥?”
薛明翊就帮女儿说话,“闺女不想读育红班就跟着哥哥玩儿两年,七岁再读一年级也好。”
让她一直跟着读下去估计不现实,毕竟还小,初小还好说,等五六年级的课程就难起来,她估计跟不上。
如果跟不上,到时候就让她重新去读一二年级也行,反正她才五岁,两年后也才七岁嘛。
林苏叶看薛明翊为闺女说话,寻思那就试试吧,“乖宝儿要是累,就回。”
莎莎高兴地立刻笑起来,搂着林苏叶的脖子就亲她,亲完妈妈又亲爸爸。
耶,不用去育红班咯,可以穿漂亮衣服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