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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行微怔。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顾老爷子继续道：“我在国外认识了一个驴友，她有个孙女是名牌大学毕业，法医专业，今年二十五岁，长得也挺漂亮，你看……”
“没兴趣。”顾景行知道顾老爷子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他，“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江燃说过，要等高考之后再以他男朋友的身份来见顾老爷子。
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个时间点，但顾景行还是答应江燃，在这之前暂时对顾老爷子隐瞒两人的恋情。
“你都快三十岁了还不想谈恋爱，那你想什么时候谈，等我死了再谈吗？”顾老爷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小北和晓南都长大了，他们一时半会儿又不能给我生曾孙，我想抱个奶娃娃都没有……”
“要不您给我买个奶嘴，我COS一下？”顾景行贱兮兮的歪着头，眨眨眼。
顾老爷子气的抓起床上的枕头，扔过去！
“臭小子，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儿！我告诉你，过两天那个小姑娘就会来给我拜年，到时候你们见个面，合不合适的再说，不过我觉得你们应该挺般配的，一个心理医生，一个法医，一个跟活人打交道，一个跟死人打交道……”
顾景行：“……”
就硬凑呗？
“见面可以，但您得答应我，不能在中间乱牵线，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嗯，你放心，我肯定不……等等，你说什么？”顾老爷子一愣，“你有喜欢的人了？！”
“对。”顾景行点头。
顾老爷子先是沉默了几秒。
紧接着，开启疯狂输出模式：“你有喜欢的人怎么不早说？那姑娘多大了？在哪工作？好不好看？知道你喜欢她吗？”
顾景行：“……”
这步棋草率了！
顾老爷子对顾景行的感情生活很感兴趣，抓着他问个不停。
顾景行也知道这种事搪塞不了，便一个个回答。
除了性别之外，说的基本都是实话。
“所以你是喜欢上了一个喜欢编程的女高中生？”顾老爷子嘴角抽了抽，表情一言难尽，“爸倒是不介意你老牛吃嫩草，只是对方才十八岁，距离结婚肯定还有好几年，结婚之后还不一定马上生孩子……”
“他是丁克。”顾景行微微一笑，“我也是。”
话落，房间陷入死寂。
……
由于顾景行忘记关视频，视频那头的江燃听到了他和顾老爷子的全部对话。
外加长达十分钟的哀嚎。
顾景行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发出东西落地的声音，还有顾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小兔崽子别跑，看我不打死你”……
而这一切都是源于顾景行对顾老爷子说，他是丁克。
江燃听不得顾景行的惨叫，连忙关掉视频，靠在椅背上微微发愣。
其实他一早就想关掉视频了，怕侵犯到顾景行的隐私。
但他又实在好奇，想知道顾老爷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就壮着胆子偷听了一下。
没想到，竟然听到了顾景行惨遭毒打的声音……
正想着，客厅忽然传来储燕的声音。
“燃燃，过来帮我包饺子！”
江燃应了一声，起身走出去。
储燕已经把饺子馅儿都活好了，猪肉大葱和茴香鸡蛋馅儿。
江燃小时候最喜欢包饺子，因为他捏出来的饺子最好看，储燕和江松总夸他，让他很有成就感。
但今天包饺子的时候，江燃却是有些心不在焉，耳边反复回荡着顾老爷子那句“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吗，怎么说丁克就丁克了？逗我玩儿呢！”
他是男人，生不了孩子。
这种情况放在顾矜北身上，顾老爷子兴许不会反对。
但顾景行不一样。
顾景行是他儿子。
父亲对待儿子天生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掌控欲。
加之他对顾景行十分看重，就更不会允许他做出违反常理的事来。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顾家已经有顾矜北这么一个同性恋了。
要是再多出一个，顾老爷子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得翻车。
江燃把这些问题想的很清楚，因此打算在高考结束之后，拿着录取通知书去找顾老爷子谈条件。
若是条件谈成，他和顾景行的未来将会一片光明。
“燃燃，你放那么多馅儿，能包上吗？”
听到储燕的声音，江燃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往饺子皮里放了小山一样高的馅儿。
储燕看出他的心不在焉，问：“怎么了燃燃，是不是想顾医生了？”
乔若安和唐广军去老宅过年的事她是知道的，当初还劝江燃一起去。
结果江燃不听，非留下来陪他们。
储燕当然高兴儿子能陪他们过年，但也有点担心，怕顾景行不开心。
毕竟大家都是带着另一半过去的，就顾景行没有，搁谁心里也不好受。
“我只是在想今年的春晚好不好看。”江燃随便扯了个理由，低下头，继续包饺子。
……
经过一下午的努力，农场小分队终于满载而归。
顾晓南已经精疲力尽，回来就倒在沙发上玩儿手机。
老宅的佣人很多，年夜饭并不需要他们插手，但乔若安和唐广军第一次来，都想在顾老爷子面前表现一下，于是连口气都没喘，就又跑到厨房忙活起来。
傍晚，一道道美味佳肴被端上餐桌。
年夜饭正式开始。
因为退礼物的事，虞天阳在看到顾卫东和石曼芸的时候表情很不自然，倒是葛珍像没事儿人似的，不仅笑容满面，还非拉着虞天阳，让他坐在顾老爷子旁边。
“舅舅，您跟天阳都好长时间没见了，让他坐这里吧，方便伺候您。”葛珍按着虞天阳的肩膀，不让他起来。
照理说这顿年夜饭，有资格坐在顾老爷子旁边的除了顾卫东就是顾景行，怎么也轮不到虞天阳这个外甥来抢风头。
但葛珍偏要这么做，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虞天阳简直要社死了。
然而，更让他崩溃的还在后面。
“我这两年一直在国外，跟两个儿子也很长时间没见。”顾老爷子说着，看向顾景行，“阿行，过来我旁边坐。”
顾景行下午刚被顾老爷子追着揍了一顿，这会儿看见他就跟看见鬼似的，连忙摇头：“我不坐，谁爱坐谁坐。”
“嘿！”顾老爷子一捶桌子，“让你过来就过来，哪那么多废话？！”
顾景行：“……”
担心顾老爷子一怒之下把年夜饭给掀了，顾景行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取代了虞天阳的位置。
葛珍气得压根儿直痒痒！
更恨虞天阳又蠢又笨，都不会说几句好听的哄顾老爷子开心。
在动筷子之前，顾卫东站起来说了几句开场白，然后就大家挨个给顾老爷子说吉祥话。
前面几个都挺正常的。
轮到虞娇的时候，不知道是嘴瓢还是太紧张，竟然把“寿比南山”说成了“寿终正寝”。
葛珍和虞天阳的脸都黑了。
顾晓南更是乐得上气不接下气。
虞娇知道自己出了丑，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老爷子倒是大度，也没生气，只是语重心长的对葛珍说：“阿珍，你怎么教育孩子的，连这么简单的成语都不会用，要不我帮娇娇找个中文老师，补习一下？”
葛珍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
好不容易熬到年夜饭结束，虞家三口都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开溜。
剩下的人则是坐在一起，开始看春晚。
快到零点时，石曼芸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鞭炮烟花，带着孩子们出去热闹。
老宅远离市区，不禁放，再加上院子又大，玩儿起来相当痛快。
乔若安在顾矜北的默许下点了串鞭炮。
声响后，火速跑回到顾矜北怀里，捂住耳朵。
鞭炮劈里啪啦炸开，浓烟瞬间燃起来。
看着黑夜中的不断闪烁的火光，乔若安眼眶微红。
他不是难过。
而是太幸福，幸福到想哭。
从前那些个春节，乔建华和周秀红都是带着乔嘉礼去放鞭炮，剩他一个人在家收拾年夜饭的残羹冷炙。
如今，他终于不会再被丢下了……
……
乔若安在院子里玩儿了很久，直到全部烟花都放完，才依依不舍回到老宅。
没想到刚进屋，就看到顾老爷子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我的表不见了，你们谁看见我的表了？！”
顾老爷子皱着眉，一副很着急的样子，搞的其他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你的表不是在地下室吗？”顾景行问。
“是啊，是在地下室，我下午看的时候还有呢，刚才再去就不见了……”顾老爷子仔细回忆着，“这期间你们谁去过地下室？”
“没去过。”
“我也没去过。”
见大家都说没去过，顾老爷子更慌了。
他把藏品放在老宅，是觉得这里足够安全，再加上有素姨每天过来清点，也就没装什么监控之类防贼的东西。
谁能想到过个年，还把他的宝贝给过丢了？
“会不会是虞娇干的啊？”顾晓南双手环在胸前，“您的表早不丢晚不丢，偏偏她来了就丢了，不觉得很奇怪吗？”
顾老爷子听了觉得也有道理，便对着素姨道：“去，把那一家三口给我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