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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阳台，顾矜北接起电话。
那头传来助理的声音。
“顾小少，跟您汇报一下情况。”
“乔建华和周秀红已经在净心山庄住下了，现在每天就是跟着庙里的住持学习清规戒律，乔嘉礼也被送到了寄宿学校，刚开始不怎么老实，被校长约谈了几次之后，倒也没再惹事。”
“我这边还拍了几张净心山庄和寄宿学校的照片，您看用不用发过去，看看环境什么的？”
顾矜北：“不用，你办事我放心，只是这件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助理：“好的。”
挂了电话，顾矜北坐到阳台的藤椅上，望着天边清冷的明月，轻轻叹了口气。
上次他给黑客发过去的两个名字，不是别人，正是乔建华和周秀红。
原本他也不想怀疑到这两个人头上。
毕竟是乔若安的亲生父母。
虎毒还不食子，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在等结果的过程中，顾矜北不停祈祷，希望给圣心会发送资料的人不是他们，想着哪怕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查，也好过凶手就是他们本人。
可惜，事与愿违。
黑客到底还是从乔家的电脑中查到了发送体检报告的记录，以及乔建华账户上的收款信息。
盛怒之下，顾矜北让助理将乔家三口连夜送出宁城。
其实以他的脾气，将那对夫妻毁尸灭迹都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但他们毕竟跟乔若安有血缘关系。
顾矜北就算再恨，也难以下此狠手。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将乔建华和周秀红送到海城的净心山庄，乔嘉礼送到当地的寄宿学校。
净心山庄虽然叫山庄，实际就是一座修建在山上的寺庙。
对于有些人来说，那里是红尘之外的世外桃源。
但对于乔建华和周秀红来说，却是人间炼狱。
没有灯红酒绿，没有纸醉金迷。
每天只能吃斋念佛，断恶修善。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比坐牢都要痛苦一万倍。
至于乔嘉礼所在的寄宿学校，也是高度军事化管理，平时没有出门条不能轻易离校。
顾矜北自认为，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至于他们能否真心忏悔，就只能看各自的造化了。
……
在阳台上坐了一会儿，顾矜北起身回到客厅。
电影的高潮部分刚刚结束。
男主角躺在一片狼藉的鬼宅里，气喘吁吁，身上全是血。
乔若安显然是被吓坏了。
两只手捂着眼睛，身体蜷成一团，连顾矜北坐回到身边都没察觉。
“安安……”
“啊！”
感觉到有人碰自己，乔若安一惊，差点儿从沙发上弹起来。
“别怕，是我。”顾矜北搂住乔若安，“看到什么了，这么害怕？”
“男，男主的女儿！”乔若安缩在顾矜北怀里，“她被附体了，刚才突然变成厉鬼，要杀男主……”
顾矜北不喜欢看恐怖片，也不觉得这电影有什么可怕，于是揉了揉乔若安的背，低哄道：“傻瓜，这些都是假的，你看男主身上的血，都是人造血浆，那些鬼脸也是特效做的，都穿模了，还有旁边那个尸体，眼睛好像动了一下，根本没死透。”
旁边的唐广军听到顾矜北这么说，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北哥，能别这么煞风景么，气氛都被你搞没了……”
他还想在顾晓南面前多表现表现呢！
现在好了。
只见顾晓南握着遥控器，倒退几秒，然后指着屏幕兴奋道：“真的哎，那个尸体的眼珠子动了！穿帮好明显！”
唐广军：“……”
他这辈子要是脱不了单，就赖顾矜北！
……
看完电影，顾矜北准备打道回府。
唐广军不想当电灯泡，于是自己打了辆车。
回家的路上，乔若安还沉浸在电影里，兴奋地给顾矜北讲他去接电话时错过的剧情。
“道士来了之后在宅子里找啊找，怎么都找不到女鬼，怀疑男主骗人，两人僵持的时候，男主的女儿突然就不对劲了，一会儿抱着娃娃自言自语，一会儿站在他身后阴森森盯着他看，然后，然后就……”
乔若安说的起劲儿，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期间顾矜北附和了几句。
但能看出来，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有些心猿意马。
“小女孩儿变身之后和男主打在一起，道士过来帮忙，想用法器收了小女孩儿，但男主怕他女儿受伤，拦着道士不让他们捉鬼，于是他们就打在一起……”乔若安说得口干舌燥，却没得到什么回应。
他转头看向顾矜北，发现他若有所思，有点奇怪。
“北哥，你在听吗？”
“嗯？”顾矜北回过神来，“在听呢。”
乔若安：“骗人，你没在听。”
顾矜北：“我真的听了，你说道士和小女孩儿打在一起。”
“不是道士和小女孩儿打在一起。”乔若安纠正，“是道士和小女孩儿的爸爸，还有小女孩儿，他们三个人打在一起。”
顾矜北：“……”
好像也差不多吧？
“北哥，你好像有心事。”乔若安皱眉，“是工作上出问题了吗？还是其他事？告诉我，我也可以帮你分担的。”
“真的没事。”顾矜北说，“可能就是下午运动太多，有点累。”
“……”这算什么理由！
乔若安抿了抿唇，两只手抠着安全带。
半晌。
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查到卖我信息的人了？”
顾矜北闻言，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
平稳行驶的车子微微晃了一下。
乔若安低着头，轻声道：“我这个人虽然不太聪明，还总给人添麻烦，但有些事还是明白的，就比如，圣心会的人已经全部绳之以法，只有兜售信息的人还逍遥法外，以你的性格，肯定会继续追查……”
“是，我确实去追查了，并且查到了。”顾矜北目视前方，打断乔若安，“卖你信息的人是市医院的医生。”
乔若安微怔。
紧接着，惊讶地看向顾矜北。
“你确定？真的是他们吗？”
“嗯。”顾矜北表情平静，“他们有你的体检报告，卖到圣心会手里能拿到价格不菲的报酬，现在涉案人员已经被抓住了，但这件事牵扯到市医院和苏医生的声誉，所以没有对外声张。”
听到这个答案，乔若安惊讶的同时，又感到庆幸。
之前因为那张名片，他一直怀疑卖信息的人是乔建华和周秀红，连续很多天夜不能寐。
如今答案揭晓，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
还好……
还好不是他们……
乔若安两只手绞在一起，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为自己的卑微而感到难过。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亲生父母没有将他卖给人贩子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了？
“安安，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咱们谁也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好不好？”顾矜北沉声，“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咱们要向前看。”
乔若安闻言，重重点头。
顾矜北说的没错。
他们要向前看，开始新的生活。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
时间眨眼就到了四月中旬。
宁城的樱花季只剩下一个小尾巴。
顾矜北履行约定，叫上所有人一起去看樱花。
虽然樱花季已经到达尾声，但公园里还是人山人海，尤其卖限定樱花雪糕的摊位前面，排了好长的队。
“你们有人想吃雪糕吗？我和军哥去排队！”顾晓南自告奋勇，头上的樱花发簪晃来晃去。
为了应景，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淡粉色的汉服，长发披在肩上，温婉动人，看得唐广军眼睛都直了。
乔若安：“我想吃！”
江燃：“我和顾医生也想吃。”
“那就买六个吧。”顾矜北说，“这个樱花雪糕在网上宣传很久了，据说味道还不错。”
在来之前，顾矜北特意查了乔若安的生理期。
虽然每次都不太准时，但参考上个月的时间，还是会尽量避免在生理期前后吃凉的东西。
所幸，今天没什么问题。
二十分钟后，顾晓南拿着雪糕回来，分给大家。
乔若安咬了一口，淡淡的樱花味混合着浓郁的奶香，好吃极了。
“慢点儿，没人跟你抢。”顾矜北抽出纸巾，笑了笑，擦掉乔若安唇边的奶胡子。
春风拂面，阳光正暖。
一行人边吃雪糕边赏樱花，画面格外美好。
“北哥，你站在那边，我给你拍照！”乔若安指挥顾矜北到一棵樱花树旁边，“身子再侧一点，对对，就是这样。”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
画面里，身材高挑的少年站在樱花树下，侧脸精致，黑发泛着淡淡的光泽。
“好帅啊……”乔若安捧着手机，忍不住泛起花痴。
顾矜北的长相完全在他的审美点上，随手一拍就是一张大片。
想到这么帅的男生只属于他一个人，乔若安更开心了，踮起脚尖，捧着顾矜北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旁边，看到这一幕的顾景行“啧”了一声。
干嘛啊！
不就是男朋友吗，谁没有似的！
想着，他不甘示弱地搂住江燃的肩膀。
“来，燃燃，咱们自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