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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没，没什么事。”顾景行站直身体，矢口否认。
江燃盯着他看了几秒，说：“但您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有吗？”顾景行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一笑，“可能昨天工作到太晚，睡少了吧。”
“哦。”江燃点点头，“那顾医生可要好好保养，毕竟您像这个年纪的人，熬夜猝死的很多。”
顾景行本来还保持着职业微笑，听到江燃这句看似温暖实则诛心的言论后，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什么叫“他这个年纪的人”？
他明明才二十八，连三十都没到好吗！
江燃没有察觉到顾景行表情里的异样，甚至开始摆事实讲道理：“我爸是警察，他手底下有个实习生就因为长期通宵脑出血猝死了，才那么年轻，真的很可惜。”
顾景行：“……”
怎么感觉再聊下去，这小子就要亲手给他献上花圈和挽联了？
“多谢，我会注意的。”顾景行深呼吸，“中午一起吃饭吗，大家一起，我请客。”
想着还有些宇宙奥秘没有聊尽兴，江燃果断答应：“好。”
……
顾景行带几个人来到治疗中心附近的一家餐厅，开了个包间。
包间里是一张圆桌。
选座位的时候，唐广军很鸡贼地坐到了顾晓南的旁边，这就使得顾景行只能和江燃挨在一起。
对此，顾景行有些头痛。
他倒不是对江燃有什么意见，实在是这小孩儿太能聊了。
明明之前顾矜北跟他说江燃性格高冷，不善言辞，还让他多照顾着点儿。
结果……
这叫不善言辞？！
“顾医生，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细菌文明。”
果不其然，在其他人都还在看菜单的时候，江燃又凑到顾景行旁边。
“我看您的简历上提到大学本科是生物工程专业，那么，应该对生物进化这方面也有研究吧？”
顾景行：“……”
他可以逃跑么，就现在。
“我就是因为对生物工程的兴趣不大，研究生才读了心理学。”顾景行尴尬地笑了笑。
“哦，这样吗。”江燃闻言，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等菜上桌的工夫，顾晓南开始吐槽唐广军摆的沙盘。
“你们都不知道军哥往沙盘上放了多少坦克和大炮，咨询师看了之后说他有暴力倾向，建议早点接受治疗。”
“咳，”唐广军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也……没那么夸张吧。”
“他可不就是有暴力倾向么。”江燃幽幽道，“之前北哥让他把人弄到垃圾站，他直接给人扔泔水桶了。”
“放屁，我什么时候给他扔泔水桶了，他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呢。”
唐广军努力挽回形象。
然而，无济于事。
“这个我也能证明！之前有一次军哥来找我哥借宿，在镜子上发现一只蜘蛛，直接一拳上去给镜子干碎了，我那会儿在房间里听到一声巨响，以为什么东西爆炸了呢。”顾晓南越说越兴奋，全然没有注意到唐广军表情里的崩溃，“当时我就想，军哥以后找的女朋友肯定得跟他一样强悍，不然可是分分钟被捏死的节奏呀。”
惨遭心上人调侃的唐广军想要喝口茶压压惊，送到嘴边还被烫了一下，眼泪差点儿飙出来。
没过多久，饭菜上桌。
顾矜北只粗略扫了一眼就筛选出乔若安能吃的和不能吃的，爱吃和不爱吃的，拿起公筷开始往盘子里夹菜。
乔若安以为顾矜北是给他自己夹的，也没在意，直到顾矜北将盘子放到他面前，才明白怎么回事。
“杀狗了杀狗了，我都没有这种待遇～”顾晓南佯装失落地叹了口气，嘴角却已经翘到了天上。
顾矜北带着乔若安在外面住的这段日子天知道她是怎么过的，每天只能在学校偷偷找点儿糖吃，有时候她都想打包行李跟着搬到雅海去，就睡那个次卧，反正两人也用不上。
但这个念头也只能想想，要是真这么干，顾矜北非一脚把她踹出去不可。
听话听音，唐广军以为顾晓南是在暗示什么，赶紧也拿了个盘子开始夹菜，殷勤地递过去。
顾晓南愣了一下，“这是……”
“现在你有这种待遇了！”唐广军笑嘻嘻的，末了还瞥了顾矜北一眼，看到顾矜北在跟乔若安说话，没工夫搭理他，这才松了口气。
等到饭吃的差不多了，顾晓南抹抹嘴，给唐广军使了个眼色。
唐广军心领神会，将两个手提袋拎到桌上。
“白色是小叔的，黑色是我哥的。”顾晓南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速速转钱，概不赊账！”
顾矜北：“……”
顾景行：“……”
这就交易上了？！
就不能等没人的时候么！
眼看自己私底下的“小情趣”被拿亮到明面上，叔侄二人顿时有种社死的既视感，顾景行更是一脸诧异地看向顾矜北，眼神明显是在问：“你又是什么时候沦陷的？”
所幸两人都身经百战，没有表现得太慌张，心平气和付完款之后，将手提袋拿过来。
“这是什么？”乔若安好奇地问。
顾矜北：“易经。”
乔若安闻言，又看向顾景行：“小叔你的呢？”
顾景行：“推背图。”
乔若安：“……”
好家伙，这俩人什么时候开始进军玄学领域了？
“哎呀，这有什么好瞒的。”顾晓南实在不明白这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其实里面是一些耽美小说和漫画，大部分都已经绝版了，在座的如果有对这方面感兴趣的，尽管联系我，保证价格优惠，童叟无欺。”
听到“耽美”两个字，一直默不作声的江燃眼睛一亮。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看向顾晓南：“能借我看看么？”
言外之意，没钱，你看着办。
顾晓南听到江燃这么问，有些惊讶。
但更惊讶的是旁边的唐广军。
“卧槽，燃仔你不是吧，敲代码敲傻了？那都是腐女看的东西，你凑什么热闹？”
江燃闻言，一脸淡定地反问：“北哥和顾医生不也喜欢看么？”
顾矜北：“……”
顾景行：“……”
“那……北哥看正常，人家本来就弯的，顾医生的话……工作压力太大排解一下也正常，但是你……”唐广军欲言又止，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他们这个铁三角，已经弯掉一个了，要是江燃再被霍霍了，那岂不是就剩下他一个直男？
夹在中间怪别扭的！
“哎呀，什么正常不正常的，你是活在古代吗？”顾晓南瞥他一眼，“现在腐男很多的好不好，二中的腐女群主就是个男生。”
江燃正在夹盘子里的花生米，听顾晓南的话，手一抖，花生米掉在了地上。
刚要去捡，旁边的顾景行道：“我来。”
说着，便弯腰到桌子下面。
花生米太小，顾景行找半天也没找到在哪儿，就在他准备放弃时，目光忽然定格在江燃的白色运动鞋和白色袜子上。
一瞬间，脑袋里像是被按下什么按钮，开始滚动播放小说里的句子。
【他总是穿着灰色外套，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唯有脚上的白鞋白袜成为记忆里的一抹亮色……】
顾景行喉结滚了两下，抬头瞟一眼江燃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灰色的。
“顾医生，找到了吗？”江燃见顾景行一直不起来，有点奇怪，“找不到就算了。”
听到江燃的声音，顾景行连忙抽回目光，准备坐起来，谁知动作太急，脑袋直接磕在了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江燃一惊，“顾医生，没事吧？！”
顾景行捂着脑袋，强忍疼痛，故作优雅，“没事……”
没事才怪！
看到江燃的脸，他的脑袋里又开始飘句子了。
【看到他身上的伤，少年眼中满是疼惜，与之前那副冷漠骄傲的模样判若两人……】
疯了，真是疯了。
顾景行倏然起身，沉声道：“我去结账！”
说完，便匆匆离开包厢。
其他几个人都看傻了。
“你小叔怎么了？”唐广军一脸茫然地看向顾矜北。
“不清楚。”
可能是看耽美小说走火入魔了吧。
等到顾景行结账回来，又变回到成熟优雅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下午几个人又回到治疗中心参加了那里的招牌项目，舞动治疗。
乔若安因为太腼腆还是没敢上去跳，倒是顾晓南和唐广军跟撒了欢儿似的，在舞室里飞来飞去。
唐广军跳到兴头上，还趁机跟顾晓南发生了一些小小的“肢体接触”。
而这些都被暗处的顾矜北看在眼里。
于是等课程一结束，顾矜北立马把唐广军薅到走廊。
“北、北哥，怎么了？”唐广军跳得满头大汗，看到顾矜北黑着脸，心里“咯噔”一下。
顾矜北双手环在胸前，问：“爽吗？”
唐广军以为顾矜北是问他跳的爽不爽，赶紧点头：“爽，爽死了。”
顾矜北闻言，脸更黑了。
他上前一步，瞪着他：“我是问你，占我妹便宜爽不爽。”
唐广军一怔。
紧接着，两条腿一软，跪到地上！
“错了，我错了北哥，你饶了我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