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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父皇不是因为白鹿流言而震怒……
私通官员、收受贿赂……
查抄、封禁……
南铖华咽了下口水,南呈焱手头不干净他是知道的,只是这种事的证据他还摸不到,父皇竟是查到了这些?
在他思索这些时,文德帝又冷脸对着南呈焱说了一句:“你的事回汴京后,朕还要细查,方才只是粗罚,你最好没有做其他忤逆皇权的事情!”
南铖华听着愈发恍惚。
等等……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连着儿臣一块……责罚?
南铖华心下顿时一句脏话,谁知道南呈焱还犯了这些事被父皇抓到把柄了啊!
他连忙单膝下跪:“父皇,儿臣——”
不知四弟犯了这些事……
文德帝并没给南铖华多说话的机会,只当他还要顶着自己的决策继续给南呈焱求情,不耐道:“够了!朕不想再听什么求情的话,既然你这样见不得你四弟受罚,又说弟犯错兄有过,朕便也罚你一年俸禄,回去精心抄录五十遍道德经,都退下吧。”
南铖华顿时哑然无声,站在原地半晌都没能回神。
“苏遇,朕乏了,把这逆子带出去行罚,再传话下去,朕谁都不想见。”
文德帝说罢便拂袖起身往里间走去了。
苏遇则叫上人走到面如死灰的南呈焱身边,低声说句:“瑞王殿下,对不住了,奴才也是听皇命办事,您可千万别记恨奴才。”
说话间里面又传来文德帝的声音:“苏遇,这三十大板给朕打实了!谁若是碍着那逆子的身份手软,就让他代那逆子受打!”
“是!”
苏遇着太监把南呈焱请出账外后,才想起这还站着一个主,忙走过来低声劝道:“端王殿下,皇上震怒您也瞧见了,还是回去吧。”
“嗯,苏公公辛苦了。”南铖华往外走去。
苏遇跟在后面,心说,你们这些皇子都安分些,他哪有又辛苦又得罪人的份!
走到账外时,南呈焱已经被太监架着趴在了拼接的宽凳上,身后两人按着,又另有两人高举厚厚的木板,落下去第一板子的时候,正好被走出来的南铖华瞧见。
虽然刚才在里面不明情况地受了牵连,但是头一次看到南呈焱这样狼狈的在自己眼前的样子,还是让南铖华心情大好。
没了头顶上的那位在这里辖着,南铖华的幸灾乐祸便收不住了,他走到趴着的南呈焱跟前,微微弯下腰说道:“四弟莫急,皇兄等下就让人送最好的伤药去你帐里,若是不够便差人来告诉我,等回了汴京,我也像送九弟那样,月月,哦不,日日送上好的补品伤药过去,四弟还年轻,可千万不能落下病根!”
这话说的属实气人,只有给南呈焱行刑太监还觉得这两人是皇家难得的患难见真情的好兄弟。
瑞王不知犯了什么事惹了天子震怒的消息,早在南呈焱跪在帐里认错的时候就传了出去,眼下又被太监架着出来打板子,更是传得飞快,引得众人猜测,这瑞王殿下到底是犯了什么事,竟被皇上不顾皇子颜面下令在大庭广众之下命人打板子!
这消息一传到瑜贵妃那里,她就再也坐不住了,慌慌忙忙地带着侍女奔往龙帐方向去。
人前一向得体的瑜贵妃看着瑞王挨板子的时候几度落泪险些晕倒,可她也硬是忍住了没有去找一帐之隔的文德帝求情,只是陪着瑞王挨完了那三十大板,又含着泪带着被打晕过去的瑞王急忙回账,传召太医。
单是这一点,林墨就对这个女人心生了几分佩服,她见识不俗,眼光更是不浅,知道求情无用,便不做那等无用功,如今他们想要再翻身,首先要做的就是保证好瑞王的身体,然后再议其他。
只可惜虽然聪明,却心术不正,遇到的对手更是南承翊这样的人,就算赢了皇后,瑜贵妃也算不过南承翊,从她把随着良妃一起倒下的南承翊不放在眼里的那刻起,就注定她会输。
自少时起的仇恨和心性,是不可小看的。
可她和皇后都忽视了这点,至今仍将对方视作自己夺权的最大对手。
“让皇上震怒的,瑞王私下勾结朝廷大臣的证据,是殿下安排的吧?”林墨偏头看向身边的人。
今夜月朗星稀,整个营地失了前两日的热闹,因为今日的天子震怒,无人敢在这种时候触霉头,个个都安分得很。
听闻在南呈焱之后,晚饭之前,苏遇去了大臣们住的营帐,带走了几位大臣,随后便有人在龙帐附近听到了帐里传来的,帝王带着怒气的责问声。
随后那几位大臣再从龙帐里出来的时候,无一人再顶着他们进去时头上戴着乌纱,个个面如死灰,再之后就听闻那几个已经被人压着连夜发配边疆了,抄家的旨意也快马加鞭地送了出去。
这一番雷厉风行震慑到了所有人,也大体猜到了皇上因何当众处置瑞王殿下。
如今都是人人自危罢了,生怕圣上就着这个机会清查到他们头上。
从中午到晚上,文德帝都没露过面,夜里也没传召任何嫔妃侍寝,后妃们自是也不敢主动往上凑。
这样安静的夜让南承翊有了外出散心的意思,他撇下林墨和飞绝一个人出去了。
等林墨办完事回营帐的时候就没看见人,怕出什么事连忙让001定位了南承翊的行踪,知道他是一个人在营地外围散心就不着急了,骑上马溜达过去找他。
于是就有了现在草坡上两个人席地而坐赏月的画面。
面对林墨的问题,南承翊没有犹豫也没有否认,很痛快地就点头承认了。
似是心情不错,他还多说了两句。
“那些东西,早些日子就到了我手里,今日把它夹在了父皇要看的折子里。”南承翊勾了勾唇,说:“他应该会以为是南铖华那边做的手脚。”
即便南承翊不说,林墨也是清楚这些的,不过南承翊告诉他了,还是主动告诉的,这让他很开心。
心里的情绪自然而然影响到了脸上的表情,林墨眼中盛着笑意,也盛着漫天星光,璀璨夺目。
林墨道:“白鹿的事殿下已然插手了,此前没有说过那些信件的事,殿下是临时起意吗?”
其实林墨真正想要知道的不是这个,他知道在原本的剧情里,南呈焱的那些信件册子等证据,并不是这个时候被南承翊暴露出去的。
他想知道的是,南承翊的临时起意,是不是因为他。
南旌曜对他的冒犯,多是仗着背后的南呈焱,所以才有恃无恐。
那晚南承翊命飞绝去做的事,顶多小惩,文德帝本就对南旌曜这个儿子不报什么期望,那样的丢人场面,说到底是影响不到南旌曜的。
可对南呈焱就不同了。
白鹿流言和私通信件,这些加在一起,若是再推一把,在此时要了南呈焱的命都是不难的。
南承翊盯着林墨看了会,没有否认,但也没有立马承认。
“你认为我是吗?”他反问林墨。
林墨想了想,说:“如果是,而且是因为南旌曜那天说的话,我会感到高兴。”
这一刻望着自己的这双眼睛澄澈无比,南承翊清楚的知道这双眼睛的主人心思并不比自己浅,可是他却想要相信,林墨给自己的是独一份的干净澄澈。
南承翊飞快地眨了下眼睛,看往别处:“这个回答很重要吗?”
林墨的目光追着他的动作,而后也移开视线:“如果殿下不想说的话,属下便不问了,方才的逾越也请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黑暗中,南承翊眯了眯眼睛,皱起眉。
这个人就像是大树树洞里居住的狐狸一样,总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探出洞口试探,一旦得不到他的回应,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是退回到了洞里,不仅保持距离,连个尾巴毛都不让你看到。
南承翊对这样的试探并不受用,他甚至想直接闯入树洞把狐狸叼出来,只是他不知道,狐狸会不会在出树洞的瞬间,受到惊吓从他身边逃走,逃进深深地森林里,让他想找也找不到。
“殿下生气了吗?”久没听南承翊回应,林墨便出声问道。
但南承翊觉得,林墨的这个问题,其实是陈述句,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变化。
这很稀奇,他的情绪,竟然被一个贴身侍卫感知地这么清楚,甚至还能做到只用一两句话就轻易影响到他。
对于南承翊这样沉静蛰伏多年的人来说,这样探知掌控情绪,并不是一件好事,甚至他需要直接下手了结了这样胆大包天的人。
可胆大包天的人好像不知道此时他头顶上悬着一柄看不见的刀剑一样,拍拍屁股上的草起身,对地上的南承翊提议道:“这里没什么人,殿下想要骑马吗?”
“什么?”南承翊愣了愣。
林墨歪头一笑:“昨日合围的时候,殿下没有参与,但我想殿下的武艺都那样深藏不露,马术应该也很好吧?比起最好的马术师父教导的瑞王殿下的骑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