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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案的另一边,晏海熄吹了吹滚烫的茶汤。
置身事外般,敛眸饮茶。
而阿宝翻过炭盆上的雪秋梨,挑中烤得熟透的那颗,用竹铲递到了晏海熄面前的青瓷碟里。
“尝尝看,我的手艺如何。”阿宝笑道。
晏海熄随手拿起,端详道:“小公主这是又下了什么毒?”
阿宝笑意愈深:“我最近修身养性,积德行善呢。”
闻言,晏海熄哑然失笑,“我信你,我傻。”
然而,话虽如此,晏海熄还是咬了口雪秋梨,目露惊喜。
“确实不错,再多烤点。”
“呵,我下毒了。”
这场闲聊是轻松的,甚至是悠哉的。
但落在顾七绝眼中,却叫他想起了父亲曾说的秘密。
统领暗谍营,老皇帝最趁手的杀人刀,亦是最忠诚的鹰犬,顾老大人知道的皇族秘辛,数不胜数。
“公主殿下,臣有话,需单独奏禀。”
阿宝和晏海熄对视一眼。
晏海熄拢着外袍起身,进了内室。
而阿宝佯装好奇,“顾指挥使,有话但说无妨。”
“公主殿下同这位晏海熄的交情,似乎很好?”
“也算是历经生死,而且,我听凤燃皇叔说过,晏公子其实是父皇安插在蛇虬岛的暗谍。”说着,阿宝揉了揉怀中小白猫的毛绒绒小尾巴,感叹:“这些年来,辛苦晏公子了。”
闻言,顾七绝黑眸更冷,“殿下可还记得云桑夫人?”
阿宝当然记得,前不久,晏海熄提过。
住在兰台行宫的那位夫人,听说容貌极美,比之当年的大启第一美人秦皇后,亦不遑多让。
她一直在猜,晏海熄究竟是云桑夫人的什么人。
很显然,顾七绝知道些什么。
但顾七绝却意味深长的,反问了她一句。
“公主殿下可还记得,为何被册封东宫储君?”
阿宝当然记得,老皇帝五个儿子都死光了。
又不愿意将太极殿那方帝座拱手让给轩辕氏旁支,于是大笔一挥,将东宫储君的帽子砸到她脑袋上。
“顾指挥使想说什么?”
“晏海熄是云桑夫人之子。”顾七绝意有所指,“云桑夫人出自陇原晏氏,陛下潜龙之时,曾由先皇的晏皇后赐下,是侧妃。晏皇后自尽,这位晏侧妃难产,最终血崩而亡。”
听到此处,阿宝漠然道:“其实晏侧妃未死,而是成了云桑夫人,被留在,或者说是,被囚禁于兰台行宫。”
顾七绝摩挲着除恶剑柄,一言不发。
但阿宝知道,这就算是他默认了。
所以,晏海熄是老皇帝的私生皇子?
阿宝震撼之余,却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留下顾七绝,阿宝起身进了内室。
其实隔音并不好,晏海熄只要想,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知道,这一切?”阿宝一字一字,咬着牙问。
晏海熄却不答反问:“若我是你的皇兄,你会杀我吗?”
阿宝斩钉截铁,“我不杀你,但我也不会留下让你在外招兵买马,密谋造反的可能。大概,我会将你囚禁起来,好吃好喝供着,直到你死的那日。”
晏海熄神色平静得,反倒格外悠闲,又问:“囚禁在何处?”
阿宝犹豫再三,“我还没想好。”
晏海熄却道:“在兰台吧,那里的风景很美,我很喜欢。”
“你真是我的皇兄?!”阿宝惊愕。
看着窗外暴雨,晏海熄回想起海渊底的那座神女石像,轩辕凤燃的血没用,而他打斗间不小心溅了血,也没用,只有阿宝这轩辕血脉才能打开。
“很可惜,我不是。”
“那座兰台,到底是与我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