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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
明正卿从摇椅上坐起来，眉目间的得意之色褪去。
见老爷对此人没有印象，下人解释道：“萧掌柜之前带女儿来过几次府中，萧姑娘与姑娘相熟。”
明正卿所虑却非是这些，他摆摆手叫下人将人请进来。
自己则又躺回摇椅上，只是方才的惬意悠哉却是寻不回了。
“萧某见过明公。”
萧皖躬身行了一礼，满面谦卑。
明正卿抬了抬手，左右打量此人几眼，看见萧皖面容时眼神微微一紧。
乍看之下此人面容有几分熟悉，似在哪里见过，仔细看去却又陌生，不曾有印象。
萧皖微微弯着腰，垂首道：“之前小女因面上患疾，前来叨扰过明姑娘几次。”
“今日来替小女取药，知晓明公在府中，特来拜见。”
“萧掌柜多礼了。”
让了一旁的小杌子给他，明正卿道：“听你的口音，是南秦人？”
“小可的确是南秦人，这些年在北荣和南秦之间来往做生意。”
“哦？做得是何生意？”
“主营香料、布匹、药材，还有胭脂水粉、日用百货等物。”
萧皖望向他，从小杌子上起来又是一礼，“小可今日来，带了一些店铺中的小物件，还望明公不要嫌弃。”
说完，他快走几步叫人把备的礼抬了进来。
明正卿淡淡看了一眼，笑道：“萧掌柜带的，都是南秦这两年新兴之物，在我北荣可是受欢迎的很呐。”
萧皖笑道：“明公不嫌弃便好。”
“自然不嫌弃，南秦这几年出了许多别出心裁的好物件，可见人才济济。”
“在小可看来那些都是不入流的小手段，再多的人才，也比不得北荣有一个明公。”
“哈哈哈。”
明正卿闻言饶有深意笑道：“萧掌柜谦虚了，南秦不说别的，单就一个火器便叫我北荣望尘莫及。”
“以明公的才智，此物又岂能难住您？”
明正卿觉得有意思地从摇椅上坐了起来，“萧掌柜倒是对明某十分有信心，此言听着倒不像出自南秦人的口中。”
萧皖倒是不慌不忙，“小可身为商人，自是希望北荣和南秦两朝都能长治久安。”
“言之有理。”
明正卿抬眸瞥一眼萧皖，“明某看着萧掌柜，颇似一位故人？”
萧皖闻言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拱手，“能与明公一见如故，是小可几世修来的福分。”
摆了摆手，明正卿笑道：“我的那位故人，萧掌柜定也识得。”
“哦？不知是......”
“你们南秦顾府中的一位故人之子。”
萧皖闻言琢磨了片刻，摇头笑道：“倒是听过顾府的大名，只是小可一介商贾，实在跟顾府攀不上关系。”
“明公定是看错了。”
明正卿唇角一勾，“许是眼花了。”
二人相视一笑，视线相对几息，萧皖垂眸抽离，又恢复了一副谦卑模样起身告辞。
直至萧皖走出院子，明正卿方哼一声冷下了脸。
到了今日，再回想顾赴笑行事作风，他不得不叹一句此子诡谲。
之前在南秦他们二人博弈他险胜一筹，重伤了顾赴笑，顾府不久后便传出顾赴笑死讯。
此子今日必不是无故登门。
满面沉色走至明芙院中，明正卿方进院子眉目笑开。
明芙正在房中看书，见爹爹过来忙出来迎接。
“芙儿见过爹爹。”
“与爹爹不必多礼。”
虚扶了一把女儿起身，明正卿看了看院子一周笑道：“好些日都没来你这里了。”
“爹爹今日有空，便多坐一会儿，我给爹爹沏茶。”
“好。”
见明芙忙着温具，明正卿道：“你可知霍凝欲求娶你的事？”
“芙儿知晓。”
明正卿点点头，“你可愿？”
“芙儿愿意。”
明正卿闻言看了她一眼，见她并未有半分异色，便知此事她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我请钦天监的人为你择个好日子。”
“多谢爹爹。”
怕父亲担忧自己，明芙柔声道：“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父亲不必担忧。”
明正卿轻应一声，“你兄嫂如今也都回了上京，若受了委屈不要憋在心里。”
“芙儿知晓。”
父女二人又坐着饮了会儿茶，明正卿闲问了几句萧家父女的事，待明芙问起有何不妥时，他淡淡一两句带了过去。
杯中茶汤已见底，明芙正要添茶，明正卿摇了摇头，“可以了。”
“霍凝现在分了府，你以后嫁过去便是自己当家，我叫金嬷嬷同你一起，有个照应。”
明芙鼻尖微微一酸，“谢过爹爹。”
明正卿点头，这方幽幽离去。
收到明府的音信，乔大儒亲自去了一趟武肃侯府，将此事告知了霍凝。
旁边的宅子正热火朝天修着，从霍凝动心动念起，不过一个来月便已初具雏形。
宅子与武肃侯府一墙之隔，南北相连。
目前只有三进的规格，看着不是很大，但胜在有一块天然湖泊和一片已经结了果子的桃林，所以占地倒是极广。
这些天诸事都已安排妥当，霍凝只等乔大儒的消息，如今明家那里正式给了回复。
霍凝便以最短的时间将纳彩问名纳吉纳征等流程都走完，明家那边亦给出成亲的日子，定在腊月初九。
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但对准备婚事来说时间并不算长。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明霍二家的亲事刚定下不久，霍凌的亲事也有了着落。
且与他定亲的不是旁人，正是从前亦同乐成侯府结过亲的宋家嫡次女宋涟。
秋日去的悄无声息，冬日猝不及防地到来。
因着天一日日地见冷，明芙寻常不出门，同几个丫鬟一起关在屋子里缝制嫁衣。
今日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明芙便披着皇后娘娘赐下来的红色鹤氅站在院子里赏雪。
头场雪下得却是异常得大，不过一两个时辰天地之间就已成白茫茫的一片。
明棠进院的时候，就见廊下的她正裹在鹤氅里扬着下巴微微出神。
“这么冷的天，怎不在屋中待着？”
明芙回神，见兄长正站在院中，笑着迎了几步上前，“阿兄今日怎得空了？”
“今日大雪，圣上免了百官上朝。”
“阿兄来看看你，顺带将有人托我带的东西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