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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早上，霍凝的心思都放在明府的那一顿早膳上。
那明棠定是看出了什么，说话奇奇怪怪，视线还不断往他和明芙身上瞟，一点都不稳重。
回到侯府禄庭院，便见万良从他房中出来，“大人可知属下在此等了您一夜？”
“你等我做什么？你又怎么进来的？”
万良抿着唇，看了眼满面不耐的霍凝，挑眉道：“大人昨夜......一夜没睡？我叫人送早饭来。”
“不必，我吃过了。”
霍凝一脸得意，大马金刀躺在树下的摇椅之上，双手慵懒地放在脑后，“在明府吃的。”
“得。”
万良耸肩，抱拳靠在树上，“您好几天没回大理寺了。”
“这几天忙。”
“我知道，忙着应酬呗。”
见霍凝眉头微蹙，万良拉了一把竹椅在他边上坐下道：“属下昨日带人去河里打捞上来四具尸体，现在还没有查出身份，应当不是京城人氏。”
霍凝嗯了一声，闭着眼睛道：“这案子先放一放，暂时不管。”
万良低低吐出个好字，坐在一旁默默饮茶。
等了一会儿，霍凝撑着头从摇椅上起来，“你整日无所事事，也不必守着我。”
“萧皖已经有大半个月没在上京出现了。”
万良说完，一脸哀怨地看着霍凝，“不过他的女儿还留在上京。”
霍凝闻言拧着眉道：“曹子翟也已经失踪大半个月了吧？去查查他们两个失踪的时间是不是一致。”
二人正说着话，外头来了个小厮，犹豫了片刻走上前道：“回五爷，明府送来谢礼，老爷叫小的们给您抬过来。”
霍凝闻言起身，便见府中下人抬了两个箱子进来，其中还有一人抱着个檀木小匣子。
将送东西的小厮挥退，霍凝这方打开那小匣子，里面放着六个青蓝色调的彩绘瓷瓶，轻一打开，里面花露淡雅的香气扑入鼻尖。
这香气清澈沉静，还带着些许雨后竹林的清雅之气，万良刚要伸手去看，霍凝一把将匣子合上。
“明府这谢礼也太过厚重，你帮我想想该怎么回礼才好。”
大件的看都没看就说厚重，万良努了努嘴，“是回明府，还是想送明姑娘？”
霍凝挑着眉打量万良，“你好奇的很？”
“属下只是不懂，从前怎么不见您这么积极。”
“你懂个什么？”
霍凝道：“这世道与女子艰难，男子只要一个浪浮之举，就能把女子逼上绝路。”
“明府这些天就人家一个姑娘在家，我要是做些有的没的，岂不是欺辱人家姑娘无人撑腰？”
把匣子抱进怀里，一一闻过花露香气，霍凝哧一声道：“我与你个光棍有什么好说的。”
“是，我一个光棍，哪里懂这些。”
说得好像他不是光棍似得。
万良不想再理他，正准备出城去找伍恩，哪知屁股还没离开板凳，便又听霍凝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就不想女人？成日围着我转算什么？”
“......”
强按捺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双肩一耸，万良彻底不想理他，丢了句这就去找个女人暖被窝，转身走了。
明棠在屋子里养了好几日，圣上听闻此事下旨让李太医待在明府，直至明棠痊愈了才可离开。
今日太阳光不算太盛，李太医又说他可以下床走动。
明棠便趁着上午凉爽去了园子里，闲坐无事，他叫人去请了明芙。
“阿兄。”
明芙穿着一身山茶黄掐花褙子，下身配着浅青的绣花裙，头上插着一支披霞莲蓬簪，姿娇形媚，落落大方。
明棠看着她走来，笑得温和，“阿兄当初走时你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如今看着方出落得更大方了。”
“今日的衣裳谁给你选的，很衬你。”
明芙羞赧一笑，“是嫂嫂选的，看来阿兄与嫂嫂心有灵犀。”
“两口子在一起久了，口味、眼光还有想法确是不自觉向一处靠拢。”
明棠笑道：“阿兄以前看这些的眼光不行，这两年受你嫂嫂的熏陶，倒是好多了。”
明芙也抿唇笑了笑，“那芙儿也要跟嫂嫂多学习才是。”
兄妹二人坐在亭中闲聊对饮了一会儿，明棠不知怎地将话头引到了霍凝身上，“幺幺同霍大人可相熟？”
明芙想了想，摇头道：“有过几面之缘，不算熟识，但也算不上陌生。”
“这人虽性子粗犷不羁，叫人不易琢磨，但他屡次与我们有恩，却从不挟恩图报，行事颇有君子之风。”
明棠一顿，笑着看向明芙，“只是出身低了些。”
“阿兄何时也以出身看人了？”
明棠见她眉头微微蹙起一瞬，宽慰道：“若说出身，我们明府才是真正的出身低微。”
“如果不是父亲入仕，现在我们兄妹二人也不过是普通百姓，阿兄自也不会以出身判断人的高低。”
“只是，若换作是为你以后的终身，便不得不考虑的更周全些。”
明芙闻言微微一怔，随后唇边勾出浅浅一笑，眼中却带了几分落寞。
明棠叹息一声，眼中尽是疼惜，“阿兄并非是容不下你，若是无良人，阿兄养你一世又如何？”
“只是你到底还如此年轻，阿兄也盼你能有相互钟意之人，相携一生。”
“芙儿。”
明芙抬头，面上仍带着温和笑意。
明棠拍了拍她的头，笑道：“你觉得霍凝如何？”
“霍大人？”
“正是。”
“好端端的，阿兄怎么会......”
明棠道：“自不是无缘无故提起，不过阿兄与他相处的次数毕竟不多，若你不排斥，待阿兄好些了，再邀他来府中多聚几次。”
“届时也可多观察观察此人品性，若是可以你再考虑。”
明芙一时有些惊讶，却不得不承认，对阿兄的话她的确没有很排斥。
阿兄与嫂嫂虽是和善又爱护她，但他们以后亦有自己的儿女事。若是家中养一个老姑子，于后辈的姻亲也有碍。
与其等到一把年纪了再寻出路，倒不如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