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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没有否认:“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一走就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办到,只能去找县令,当年他受过一些人的恩惠,自然想着要报恩了。”
“这些年跟着娘走南闯北遇到过的神秘人,也都是和阿娘你的身份有关是么?”
金氏点头说道:“不仅仅是他们,还有孙太傅,你和志谦定下的亲事也有这一点的由头,否则我们乡野小民,仅凭着你爹一个秀才的功名,怎么可能攀得上太傅这个高枝呢?”
说着,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这一生,对不起很多人,还有一个就是你爹,他满腹经纶,本应是治世之才,却为了我,屈居在那个沧州那个小地方,将自己的才能一辈子埋没。”
“娘,你不要内疚。”张敏之劝道,“阿爹既然选择了你,必然是已经想到了这些,我想他一定是心甘情愿的,这些年你们恩爱非常,同甘共苦,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想呢?”
金氏看着女儿,摸着她的头发说道:“你跟太子殿下走在了一起,日后你便会明白你爹的处境,你娘的心思了。”
闻言,张敏之十分惊讶,还以为自己听错:“阿娘,你不是说不准我和他……甚至……”
“那时候我的身份还包着,你和太子倘若真的在一起,到时候陛下必然要见我和你爹,那身份必然会泄露,为了家中大小的安危,更为了你的安全,娘只能委屈你放弃。”金氏愧疚得说道,“可到如今什么都揭开了,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你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殿下能保护着你,将你救出来。只是我也知道如今朝中的情况,抓我们的是万家,陛下未必会舍得将万贵妃知罪,如今我们一家都在这里,能靠的也就只有太子殿下了。”
“娘,你不用担心,殿下一定会救我们出去的,我们只消在这里等着就好。”
“敏之,我以为你会为了不拖累他,想尽办法与他撇清关系。”
闻言,张敏之终于露出笑容,说道:“你知道我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但你不知道,殿下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相信他一定会救我。”
金氏看着她一脸自信的样子,轻轻摇头,说道:“虽然我希望殿下可以保护你周全,可是女儿啊,娘也想劝你一句。”
“是,娘。”
“宫中不比民间,皇家更无亲情,当年我父皇和英宗之事便是铁铮铮的例子,殿下如今年少,怜你爱你看重你,可往后却未必是如此,你若是存了和他在一起的心思,你便要牢牢记住,皇帝,是天下人的皇帝,后宫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后宫。”
张敏之将将浮起的欢喜与期待在这一瞬间压落于底,她随后又笑了笑,说道:“阿娘你在胡说什么?我只是相信他一定会救我们出去,至于旁的,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金氏拉紧她的手,轻轻叹息,不再言语。
……
正如朱佑樘所料,年一过,成化二十三年的第一日早朝,朝中的大臣就分立两边,为张敏之一事吵开了。
首先发难的是万通一派,刑部尚书率先上奏:“陛下欺君,乃是大罪,张敏之女扮男装,混入岳麓书院其用意十分可疑!”
太子少傅立时说道:“张敏之女扮男装之事,先前诸位应该已经有了答案,因为的张秀才被人诬陷杀人之案,其女为救父而女扮男装,进入岳麓书院之后,她屡破奇案,屡立奇功。那是当时木兰之才,缇萦之德也!”
刑部尚书冷笑说道:“若她只是单纯的救父之举,确实值得称颂,然而结合她的身世,此举怕是另有玄机,宁德郡主的女儿,谁知道她混入朝廷是有何目的?”
太子少傅说道:“宁德郡主也是30多年前的往事。况且她一介女流,又能翻得起什么风头了?倘若真有覆雨翻云之才能,又怎会屈居于沧州这么多年?如果真有本事,也不用在张秀才入狱之时,要女儿女扮男装为父平冤了。”
“谁又能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她的阴谋”?
“何来的阴谋?”
“让自己的夫君背上谋杀的罪名打入大牢,让女儿借此名义进入到书院靠近太子殿下,谁知道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阴谋?会不会是别有用心?”
孙院长此时开口说道:“如果我记得没有错的话,当初张秀才被下狱,是因为他被诬陷杀了玲珑女的缘故,再深究一下其中的原委,似乎和万家有一点关系。据说是因为万通万国舅相中了张家的酒楼。于是令知府大人前去询问,之后被张家拒绝,所以才有了玲珑女被杀一案。”
刑部尚书一愣,立刻说道:“玲珑女被杀之事已经结案,是歌舞班众人联合动手,此事乃是张敏之亲手查出来的,与万家有何关系?阁下如此一说,是否就需要我们再去查一查?难不成万国舅有问题,知府大人也有问题,所牵涉所有人都有问题?”
文渊阁大学士立即说道:“其中是否有问题,相信阁下心知肚明。方才你说张敏之接近点下,乃是蓄意为之,那么她又如何能够操纵万家与她相配合,难不成万家在此事之中也参了一脚?”
刑部尚书听到万家牵扯在内,立刻怒道:“你这是血口喷人!”
文渊阁大学士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我是否血口喷人,阁下心中应当比我更清楚才对。”
户部左侍郎立刻攻道:“哼,你说张家是冤枉的,这些年来,没有一直结交景帝的余孽,仅凭金氏一人之力,如何能够为张家布下这么多的产业?你敢说他们并没有什么问题吗?你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吗?”
吏部自然不甘示弱,跟着回应:“张家是否有问题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万国舅去了一趟沧州,就能将张家的人打入大牢,我们倒是可以查一查,万国舅在沧州做了些什么,他家的那些银两又是如何得来?仅凭一个国舅的俸禄如何做到的这件事,你敢不敢担保,敢不敢以项上人头来担保万国舅的所有金钱都是从正道所得?”
刑部尚书终于找清了方向:“今日所说,乃是张家的案子,为何频频的国舅爷拉进来?是何居心?”
文渊阁大学士冷笑说道:“钟尚书,你忘记了?刚才是你先开的口,说张敏之靠近殿下图谋不轨,那是金氏一手策划,既然如此,我们自然要从源头抓起,从源头探查过去,才可查得事情的真相,你说是与不是?”
“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也要问清楚张敏之的所为,即便金氏没有这个能力,但是景帝的余孽尚在民间活动,万一他们以宁德郡主为由实施叛乱,届时如何是好?臣以为应当严惩张家,以儆效尤。”
“臣以为不可。”
“陛下为了国家社稷,也应当将此事问罪不可轻饶!”
“陛下,宁德郡主这些年从未做过祸国殃民之事,当年先帝在位之时,尚未将固安郡主以及宁安郡主治罪,更何况宁德郡主乃是民间所长,更是无权无势!”
“陛下,此事不得不查,不得不防,张家该杀!”
“不该杀!”
“该杀!”
“不该杀!”
“该杀!”
这两方争执起来,已经面红耳赤,在龙椅上听了许久的成化帝只觉得脑仁疼,他揉了揉耳朵,转头朝朱佑樘问道:“太子,你以为呢?”
朱佑樘在一侧听着,今日所为他心里已经有数。此番争辩也是他亲自谋划,听到成化帝张开口问他,便知道这是成化帝让他自我辩白,于是他走上前说道:“儿臣以为,不但不该治罪,更该嘉奖。”
“太子殿下护短护得未免也太厉害了些。”
“护短之事从何说起?”
“据我所知,张敏之之所以能够进入岳麓书院,是因殿下相助,将手中入试名额授予她,否则以她的身份,如何能进得了书院?”
李璇立刻应道:“大人,张敏之之所以能得殿下授之名额,是因为她前一日破了一起杀人案,殿下爱才,才出手相助,况且之在案子发生之时,殿下亦是当众说明,破得此案子便可获得。”
“他在书院,与张敏之往来频繁,这又如何解释?殿下怕是早就知道她是女儿身,说不定在书院就已……”
朱佑樘脸色一变,冷冷看他,面上去带着和气的笑容,“大人,听闻你昨日去了青楼。”
大人正说得高兴,听到他如此一问,有些糊涂,但仍强装镇定说道:“是去了,但大明律例,并未禁止。”
朱佑樘笑意未改,继续说道:“听说瓦剌大使昨夜也去了青楼,正巧与你去了一处,听说你们昨夜还喝了酒,却不知……”
朱佑樘故意停下,李璇已在一旁接上:“却不知大人出卖了多少大明机密于瓦剌?”
“荒谬,只是喝了一杯酒,就能牵扯到此……”大人说道,突然顿住,在朱佑樘笑容之中硬生生打了个颤,立刻跪下说道:“陛下,微臣不敢做出通敌叛国之事,求陛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