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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敏之冷笑道:“迷香这个东西,你应当是知道的,神机营的公公们造得出比头发丝还细,却比铁还坚韧的线,弄出能让人睡上一天一夜的迷香,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是说……我被人下了迷香?”比哈剌惊讶地看着她,立刻摇头:“不可能,如果被用上了迷香,我不会不知道,而且这……这时间上也过不去啊,更何况,我本就能睡,他给我用上迷香又有何意义。”
“那是为了让你无知无觉,如此也好将你藏匿起来。”
听到这句话,孟泽良神色更为阴沉:“敏之,你这句话是何意思?”
“你不是说你没有杀人么?”张敏之看着他,“为什么那么紧张?”
不等孟泽良开口,金大洲却是迫不及待了:“迷香是什么东西?真的能让人睡上一天一夜?那给比哈剌用,不等于浪费了么?就算没有迷香,他也照样可以睡这么久啊!”
张敏之缓缓开口:“那如果是在观星的时候用呢?”
众人面露惊讶之色,但是有些人已经听出了张敏之的意思,只听她继续说道:“孟泽良和比哈剌约好一起观察星象,再用迷香,能令人昏睡一天一夜的量,在观星途中令他昏迷睡过去,之后,他再将比哈剌藏在隐蔽之处,自己前去克沙士王子处,用迷香将其迷昏,然后杀死,之后离开,如往前一样出现,待到第二天晚上,再将观星之处摆成与前一夜一模一样,然后叫醒比哈剌,好让他为自己做人证。孟泽良生怕比哈剌睡了一天一夜之后,难以入睡,更怕比哈剌发现星象有异,便催他回去,一路跟随,将迷香悄悄放在他的香炉之中,等到第二日比哈剌醒过来之后,自然就以为自己睡了一天一夜,因为他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旁人自然也不会怀疑到什么。”
“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算不得确切的证据。”孟泽良平静说道,“与先前那些一般无二。”
张敏之转过身,走向比哈剌问道:“你还记得,打更人的声音吗?”
“我怎么会记得,只是隐约听着年纪挺大。”比哈剌被她问得莫名其妙,但是依然老实地应道。
张敏之继续确认道:“你确定不是年轻人么?”
比哈剌不耐烦的说道:“我虽然不太熟悉你们汉人的语言,但是老人还是年轻人的声音,我还是分得出来的。”
梁中康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你问了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有何用?打更人难道就能证明孟泽良杀人了?”
张敏之毫不犹豫应道:“对。”
梁中康嗤笑说道:“打更人亲眼看到孟泽良杀人了?”
张敏之抬手,从一侧官差手中取过一本册子,说道:“这个是打更人报到记录,打更人每日都会在此签到,克沙士王子遇刺当夜,老打更人身体不适,所以让儿子替代了一晚,但是,比哈剌听到的却是一个老者的声音。”
这句话着实令众人大为吃惊,然而再仔细一想比哈剌方才的话,似乎真的有些道理,看着孟泽良的眼神,也跟着怪异了起来。
梁中康却是有些不服:“世间真的有如此厉害的迷香?”
张敏之应道:“比哈剌房中的香炉,他们观星的那一处香炉,还有克沙士王子的香炉之中,以及老卫国公的屋子里,都有迷香的痕迹,册子可以藏在身上,但是迷香这东西,燃成了灰烬,散在了原来的香灰之中,想要把它们都清理,绝不容易。”
孙志谦跟着说道:“敏之将香灰收集起来,让我们带去神机营,制香的内侍一查,便确定下来,若是有人不信,可重新将香灰再拿去验一遍。”
自然是没有人不信的。
“他迷晕了比哈剌,扮做太子殿下的模样,同时假借太子的名义前去与克沙士王子会面,太子殿下在大比之后与克沙士王子曾有争执,克沙士王子自然是认识他的,但是当夜,他一开始并未露脸,因为身形相似,克沙士王子并没有认出来,所以众人才会以为,克沙士王子见的就是太子殿下。”张敏之说罢,目光复又落在孟泽良的身上,说道,“也正是这身形相似,才让他顺利假借太子殿下的名义,让怀宁县主误以为杀死老卫国公的就是太子殿下了。”
梁中康不以为然说道:“当时怀宁县主可是没有看到脸,也不是单凭身形相似,而是那块玉佩。”
“那块玉佩曾经丢失过。”张敏之应道,“这个宫中记档可查,但是事发之后不久,又出现在殿下的身边,这件事记档也可查。自然,你们可以说,殿下有可能是故意说丢失,但是我还另有证据。”
“是什么证据?”梁中康说道,“不会又是一些经不起推敲的玩意儿吧?”
“第一,还是那迷香。”张敏之说道,“事发之后,我和万万曾经重新回到老卫国公的房间里查看,窗户下方的一个角落里,也有那迷香的痕迹,若是不出意外,目下应当还在案发现场。”
“你总说到迷香。”梁中康不屑说道,“但是并没有人见过此物,而且,你又凭什么断定这迷香就是孟泽良所有,而不是别人的?”
张敏之还没开口,孙志谦就抢先说道:“梁中康,你和孟泽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竟然处处为他说话?”
梁中康心一虚,复又挺直了腰说道:“我只为正义出声,就算孟泽良是我仇人,遇到不公之事,我也会出声鸣不平!”
“哟,你这种人竟然还有这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孙志谦嘲讽道,“梁常侍家倒是难得出了正义之辈啊!应当好好保护起来。”
梁中康被他一阵奚落,脸色很是难看,又不敢对他如何,只能针对张敏之:“说孟泽良下迷药杀人,拿出证据来!栽赃嫁祸之事,谁都会做!”
张敏之冷冷看了他一眼,拉开袖子,朝小包子温和说道:“去吧,把那玩艺咬出来!”
小包子领了张敏之的令,身体便咻得一声窜到孟泽良的身上,在他不及反应之时,一口咬住他的胸口,一个小包便鼓了出来。只听嘶拉一声,孟泽良胸前的衣裳就被咬破,一个小小的纸包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声落在了地上。
小包子完成了任务,窜回张敏之的身上,摇着脑袋邀功,她顺手将之抱在怀中,俯身捡起那个小纸包朝孟泽良淡淡说道:“是不是迷香,一验便知,这纸包缝在你衣服的内侧,总不会有人栽赃于你吧。”
孟泽良面色发白,在证据面前,再无力分辩,然而这样惊慌不过是瞬间,他很快变得从容,全然没有素日的和气,周身散发着冷意,他看着张敏之手中的纸包,问道:“你从什么时候怀疑是我?”
张敏之将纸包交给官差,并未回头看他,“我说过,我到很后面,才确定是你。”
“我以为我掩饰得很好。”
“雁过留痕,总有破绽。”张敏之看着纸包说道,“你还记得,老卫国公被杀死当夜,你说过的一句话吗?”
“什么话?”孟泽良问完,脸色又白了白。
张敏之回过身,看着他:“你想起来了吧,你闯进老卫国公房内,喊了一声怀宁县主,但是,你们入京之前,怀宁县主就已经失踪了,照道理,你没见过,更不应该认识她。”
“仅凭这一点,就开始怀疑,可见我在你的心中还是没有多少可信的份量。”
“不,当时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张敏之摇头,“我不过是觉得怀宁县主突然出现的未婚夫有些蹊跷,所以请李兄帮我去查。”
“怀宁县主与周家有婚约,这有何奇怪。”
“在滑县之时,因为要断那个案子,我曾经看过周家后人的名单,那位与怀宁县主有婚约的周振湘在多年前已经死了,这突然出来的未婚夫为何对此事知道得如此详细。”
“所以敏之让我们再查,一查,就牵出了一大条线。”孙志谦接口道,“原来所谓的周振湘其实是京城街头的小混混,欠了一身的债,这时有个人出高价让他去引诱怀宁县主,利之所趋,他就去干了,将怀宁县主始乱终弃之后,他就被人杀死,抛尸荒野,而忐忑的怀宁县主却见到了一个神秘人,告诉她老卫国公甚为想她,希望能再见到她,这个人神秘人,就是已到京城的孟泽良了。”
金大洲不解道:“照道理,那个时候孟泽良应当在长沙府,又怎么会提前收买那个小混混。”
孙志谦有点不屑地看了一眼这小国学子,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千里之外买凶杀人都有,更何况是布个局让一个赌徒赌债缠身?”
金大洲悄悄涨红了脸,站到了一侧。
张敏之继续说道:“此时,坊间也散着老卫国公思念女儿的消息,怀宁县主收到神秘人说老卫国公要见她的消息,自然不会怀疑,立刻就赶去相见,孟泽良便是趁此机会,将二人迷晕,对老卫国公痛下杀手,然而第一次用此药,终归有点变数,怀宁县主迷糊之中看到了背影,将他当成了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