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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中康一口气说完,只觉得畅快无比,自认这一段推论十分完美,毫无破绽,看向张敏之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挑衅之意。
“胡说八道!”张敏之怒极反笑,“我问你,你是几时发现账本有问题?”
“我……”梁中康生怕有诈,不敢过吹,只是道:“我自然是刚刚发现的!”
张敏之立即紧逼着问道:“开元寺的账本,是先从你们四人看过,最后才是我,为什么你之前没有发现?”
“我家又不是经商的,我从小也没有碰过这是铜臭之物,当时只是准备比较,哪里会去关注这些?”
“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什么又那么快翻出来?”张敏之冷冷问道:“莫非你早就知道这个账本有问题,说起来,你比我更早来到开元寺!”
梁中康脸色一变,立刻应道:“你胡说什么!我虽然是昨天晚上跟着先生一道上山的,但是因为先生今日身体抱恙,我和一白就守在他的门口不曾离开,这个一白可以为我作证!”
庄一白马上在一侧说道:“对,我们一直没有离开,张敏之,你不要胡乱攀咬无辜之人!”
“既然如此,你又怎么知道账本有问题的!”张敏之冷冷看着他,“你又怎么知道就是那里有问题的!”
梁中康脸色微白,立刻围自己辩解:“因为你杀了圆空大师,圆空大师的手上又拿着账本,我才觉得不对,我向来看书极快,有了方向,还不自己看明白了,自然就发现了漏洞!”
张敏之上前一步,继续追问道:“那我再问你,既然你都知道这个账本有问题,我拿着来威胁圆空大师,我不知道有问题吗?我要逃走的时候,怎么就不带走,留着给你做证据吗?”
梁中康被逼着退了一步,赶紧反驳道:“我当时也说了,你杀了人,心里慌乱紧张,害怕被人发现,所以立即逃跑,慌乱之中,就忘记了账本,这也是情有可原!”
张敏之冷冷得盯着他,说道:“我要是想杀人,还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让你这等蠢人来指控我!”
“谁知道,也许你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故意反其道而行!”说完这句话,梁中康立即觉得不对,面露怒意骂道:“本公子不是蠢才,你骂谁呢!”
“够了!”王达章的声音打断了张敏之的话,他站在门口,冷冷盯着张敏之,说道,“人证物证俱在,再狡辩也掩盖不了你犯罪的事实!”
张敏之着急说道:“先生,我并没有杀人!”
王达章根本不理会她,只是将目光落到圆空大师的身上,眼中现出哀伤之色:“我与圆空大师相交十年,却不曾想竟是这样的别离,圆空大师得道多年,然而是人终归是有瑕疵的,顿悟之前难免为尘事所扰。”说着,又叹了口气,继续道,“当年其实我也曾劝过他,然而彼时终归交情不深,人微言薄,但是十年来,圆空大师为此事所扰,终日苦修,行善积福,也算是抵消了先前的罪孽,得到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未必不是解脱。”
众僧人心下凄然,先前因为圆空大师的贪念而感到不耻,如今想想他这些年来的善施,又换了副心境。
说罢,他便转身朝孟泽良大师说道:“书院出了这等学生,是我这个当先生的教导无方,如何处置,皆由诸位,我不会干涉!”
说完又抬眼看了看圆空大师,露出伤心之色,“只是他一走,我以后下棋恐怕是再也找不到知音了。”
“先生您别伤心,小心气坏了身子,你还病着!”庄一白连忙扶着王达章劝道,又冷冷扫了张敏之一眼。
梁中康也跟着扶着王达章,“先生还是先回寮房歇息,既然已经报官,官府会处理,恶有恶报,您节哀。”
二人扶着王达章离去,均不看张敏之一眼。
张敏之转头看向放在桌上的账本,正打算拿过来瞧一瞧,然而脚才刚刚抬起了,还没有进屋,就被僧人一棍子挡了回来。
张敏之被一路羁押,关进了寺院柴房,双手被绑得紧紧的,生怕她逃脱,好在并没有被绑在椅子上,她跳了几下,冲到窗口,隔着缝隙,看到门口留下一名僧人看守着。她叹了口气,转身靠在墙上,正不知如何之际,耳边就传来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张施主,你怎么会杀了住持呢!”
她还没辨出声音,就听到另一道陌生的声音呵斥道:“定真师弟,你怎么能跟杀人凶手说话!”
定真小和尚立刻规规矩矩地应道:“定清师兄,我错了。”
张敏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门口是有两个人把守着,只是定真小和尚的个头太矮,隔着缝隙,所以她并没有瞧见。
定清说道:“你平日里口口声声说这个张施主有多厉害,到头来还不是杀人犯,不禁残害同窗,还杀了住持,定真,你就不能学点好的吗?”
定真扁了扁嘴,说道:“师兄,张施主从前是个好人,现在不是了。但是我觉得,如果真的是张施主杀了住持,那他一定会有一个十分厉害的计划,不会让人抓到把柄,而不是像现在,做一次,被抓一次!”
定清嗤笑一声,说道:“你对这个人自信过头了。”
定真沉默下来,不敢出声了。
外头安静了一会儿,定清和尚又道:“我肚子疼,去趟茅房!”
“是,师兄。”定真恭恭敬敬地点头应是,定清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你小子可不准在我离开的时候,将凶手放走!”
定真无辜地瘪了瘪嘴,说道:“师兄,钥匙您都带走了,我也没力气开门啊!”
定清想了想,也对,边火急火燎得跑了。
听着那脚步声远去,张敏之立刻凑到了窗前,低声喊道:“定真小师父?”
定真正有气无力地坐在门槛上,听到张敏之的声音,蓦地一震,立刻站了起来,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马上说道:“张施主,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你杀了住持,钥匙还在定清师兄那呢!”
遇到熟人,张敏之心中十分惊喜,听了定真这番话,她更加惊喜,虽然他语无伦次,可是有些东西反而已经显示出来了。她低声问道:“定真小师父,你觉得我是坏人吗?”
定真的小脑袋晃了晃,说道:“当日施主发现小僧站在白墨坏人身边,把小僧推开了,虽然当时小僧并不是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后来想来,却是施主在保护小僧,否则他要是发难,必然殃及小僧,在小僧心中,施主不是坏了,可是今日你害死了住持,尽管你对小僧有嗯,但是小僧也不会放你走的!”
张敏之没有想到自己那日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竟然能让这个小和尚记这么久,心中也是颇为惊讶,见他十分矛盾的模样,张敏之也不打算为难他,只是说道:“你放心,我没有想让你放我走,我不会拖累你,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定真一听,松了口气,说道:“小僧也没有钥匙,施主您有什么问题,就快问吧,不然定清师兄回来了,小僧又不能言语。”
张敏之连忙说道:“你就告诉我,从昨天夜里到今天早上,都有什么外来人进入寺院?说你知道的就行了。”
定真挠了挠小光头,想了想,说道:“昨天夜里小僧早早就睡了,今日一早醒来,就听师兄们说,昨天夜里王施主又来了,这次带了几个人,似乎是在缉拿杀人犯,怀疑进了寺院,后来因为天色已晚,就是住下来了,虽然没有抓到,但是大家都很紧张,早上下了一场雨也就没有什么外人,之后就听师兄们说有个妙龄女子出现,看师兄们激动的样子,小僧也不太明白,旁的倒是没听说有人。”
这些和之前那些和尚们说得倒是一样,张敏之了然点头,“这么说来,你也没见过那妙龄女子了?”
“不然,小僧见过,当时小僧在采菊呢,看到那女子急匆匆就跑进住持禅房,心里还想着,这人真是没礼貌,住持素日最爱干净,她一脚泥巴就往里头冲。”说着,定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道:“小僧当时不知道是施主你。”
“那本来就不是我。当时我正在山下的村子里。”张敏之说到这里,又想起先头那和尚所言,心下猛地一震,喃喃道,“圈套,一定是圈套。”
“施主,你说什么?”顶真听不真切。
“不,没什么。”张敏之连忙回答,又问道:“那在这段时间里,除了那女子,可有旁人去见圆空大师?”
“住持这几日病情加重,昨日就不再见客了!”
张敏之正要再度发问,就听到脚步声传来,定真紧张地说道:“定清师兄来了,先不言语了。”
张敏之立即闭口不再出声,开始梳理起来,越是梳理,手脚便越是发凉。
确切得说,她其实从昨天开始,就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