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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寺的寮房占地极广,换了素日,塞进他们这群学子倒是没有多大的问题,然而因为有人预先定了寮房,顿时就有些吃不开了。
倘若寮房宽敞一些,倒是可以在一张床上挤一挤,但是张敏之一进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房间极小,里面也不过一张桌子、四条长凳,唯一的装饰便是墙壁上不知名画师留下的画作,或者是不知名的题字,被小沙弥擦拭得干干净净,除此之外,就再也容不下旁的东西。
房间比从前要少,人数却比之前要多,这该如何解决呢?
张敏之拖着下巴看着屋子,不由陷入沉思。
那一面,见到孟泽良满脸关心看着张敏之离去,梁中康嘲笑道:“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倒是操心起别人的了。”
闻言,孟泽良的脸微微一红,方才在厨房的时候出了点小状况。因为今年岳麓书院对平民学子开放录取资格,所以学生比之往年要多了一部分,梁中康负责的是训练,并没有太大的问题,然而衣食住行这一部分却是有一些难题,寺院所能招待的人数有限,厨房的食材也有所限制,一次能承担起来的人数也就收到了影响。最明显的就是人手问题。
对此,张敏之帮他想了个主意,花一点银子,在山下找几个村民入寺来帮忙,期间的人工直接划入伙食费当中。而在伙食菜单上,自然又稍作了修改。因为素菜价位也有高低之分,但是对书院的学子们来说,其实并无太大的差异。可惜了孟泽良不愿意配合她,否则的话,训练里头倒是可以增加采摘野菜这一项活动,美其名曰,考验学子们的眼力、耐性。
被梁中康说了一句,孟泽良虽然心里不大愉快,却也没有办法辩白,就听梁中康幸灾乐祸得说道:“我倒要看看张敏之有什么办法无中生有。”
孟泽良立即反唇相讥道:“敏之的法子,岂是你我这种木鱼脑袋能想得到的?”
梁中康向来自诩聪明,被孟泽良称作木鱼脑袋,自然就不高兴,再加上孟泽良先前当着知客僧的面前揭自己的短,新仇旧恨加起来,马上就有动手的冲动,正在这时,张敏之回来了。
二人原本以为她有一番折腾,却没想到居然如此快速,倒是出乎预料,看张敏之眉头微皱,梁中康立即冷笑一声,孟泽良见他要开口,生怕说出让张敏之伤心的话来,立刻抢先开口道:“如果真的没办法,不如和先生们报告一下,推迟几天想来也不会有大问题。”
梁中康被孟泽良抢了话,自是不甘示弱,立刻哼哼一声:“当然没有大问题,大灾难倒是有,孟泽良,你第一天进入书院吗,不知道从开学起,每一日的行程都是规划好的,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张敏之摊了摊手,并没有接话。
梁中康见状,料她必然是无对策,便幸灾乐祸道:“能者居之,此次训练可是对斋长之位的重要考核,没想到某人如此无能,此次比试确实可以提前结束了!”
孟泽良听到这句话,立刻沉下脸,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知道张敏之平白生不出这么多房间,此次恐怕岌岌可危,眼见着梁中康如此嚣张,立马不甘示弱,说道:“敏之你不必担心,到时候,我一定会替你把某人打败的!”
“就凭你?”梁中康不屑地扫了孟泽良一眼,压根就没将他当做对手。
这两个人吵吵嚷嚷,让张敏之的头都大了,她高举起双手,无奈说道:“既然你们都安置好了,那咱们去找曹先生吧!”
张敏之丢下这句话,便不去搭理他,转头对着跟着身边的小沙弥笑道:“小师父,我们的事情已经妥当了,不知道可否带我们去回一下我们先生?”
王达章是开元寺圆空大师的旧相识,三人进到书院之后,他稍微说明了一下情况,就将他们三人丢下,自己找圆空大师叙旧去了,走之前嘱咐他们安排好了去找他。
小沙弥领着三人往主持禅师方向去。才刚刚绕过寮房,就听到了哗啦啦的声音,三人倒是不感稀奇。
早就听说开元寺的选址玄妙,寮房的创建更是十分特别,南面对着高耸悬崖,北面就是一落千尺的瀑布,而亭台不偏不倚,正好建于寮房东处高地,可以将这一奇观尽收眼底。
梁中康有些好奇,便问小沙弥:“小师父,却不知那日还有谁定了这么多房间?”
小沙弥客气地说道:“是有两家呢,白老夫人带着孙小姐想来寺里住几天。”
“白家?”梁中康眉头微皱,随即目光一亮:“可是长沙府白氏?”
“正是!”小沙弥点了点头。
梁中康又好奇说道:“方才你说有两家,那另一家是……”
小沙弥指着前方说道:“就是那边的公子……”
张敏之顺着小沙弥的方向而去,远远就看到亭子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人附身,仔细端详着桌子,他的手中执笔,笔的一端被他咬着,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另一人满脸含笑,站立在一侧,看起来很瘦,可是个子却比普通人要高些许,一眼看过去,十分显眼,那人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声,抬起头看了过来。
梁中康一见对方,立刻露出笑容,喊道:“一亭兄,别来无恙!”
张敏之只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正当她记不起来是哪里听过的时候,梁中康已经十分得意开口:“这两位是我的好友,站着的那位是东篱社社长,许一亭,他身边的那位说出来吓死你们两个没见过世面的!”
“齐润?”张敏之脱口而出。
梁中康先是一惊,随后想起张敏之那本事,便冷哼一声说道:“看你也是猜的,装得好像很熟一样。”
张敏之无奈得摊了摊手,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梁中康对自己的仇视了,想了想最初的结怨,应该就是在客栈的时候,却又想不明白,他明明已经投靠了朱家老四,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又想在朱佑樘面前出风头呢?这些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倒也完全不在乎,梁中康的身份注定了他就不会和朱佑樘站在一起,而她呢,就算再一次做选择,她还是不会改变原来的意思。既然大家不是一路人,她也就没有必要套近乎,就是不明白这家伙一路靠过来是什么意思,纯粹来恶心人吗?那他做得很成功。
那一面三人随着小沙弥已经走进亭子,梁中康立即热乎得超许一亭和章善磊打招呼,许一亭倒是态度亲切,齐润却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哼了一身,就甩下笔,将画纸一扫,转身就走,给许一亭丢下一句:“快点跟上来。”
许一亭应了声是,便朝梁中康无奈笑笑,说道:“竟是如此巧,会在这里碰到梁兄。”
梁中康眼睁睁看着齐润手中的墨水甩在画纸上,顿觉一阵阵心痛,齐润如今的画作可是价值不菲,竟然就这么糟蹋了!但是口中依然笑着说道:“我已经进入岳麓书院求学,今日随先生过来确定山中训练的一应事宜,能在这里见到一亭兄,确实有缘。”
许一亭笑道:“东篱的好友们也定了开元寺小聚,就在七日之后,今日润芳来了兴致,要随我一同上山一趟,却不知……”
梁中康拍手喜道:“这是真巧了,我们定的也是七日之后。”
“是吗,那到时候,恰好可以聚一聚,岳麓书院美名天下,能与书院的天之骄子会面,也是幸之。”
梁中康迫不及待点头说道:“到时候还有贵人会出现……”
话说到了一半,就被一道不耐烦的喊声切断:“好了没!”
许一亭眼中闪过不为人知的厌恶之色,随后淹没在漆黑的眸子里,换上歉意的笑容说道:“到时再叙,我先行一步。”说着拱了拱手,急匆匆离开。
孟泽良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奇怪地说道:“这许社长和齐画师直接的关系到时特别,就好像主子与仆人一般。”
“这话切莫在许社长面前提起!”梁中康的脸沉了沉,看到许一亭的身影已经消失,又悄悄压低声音说道:“据说许社长家境贫寒,一直靠着齐润接济,就连这社长的位置,也是齐润不耐烦管理杂物,而东篱社的众人也不爱操心,才落到许一亭的身上,让他借着组织的机会赚点小钱,只是明面上不说而已。”
张敏之看着梁中康一会儿故作热乎,一会儿又神秘兮兮的样子,实在觉得好笑之至,听他说完,也没放到心上,倒是孟泽良兴致勃勃,然而问了几个问题,梁中康都是满脸嫌弃,完全不搭理。
三人就带着这样奇怪的气氛,在半路遇到王达章。
王达章听完了三人的报告,看着张敏之说道:“这件事我不会管,到时候如果解决不了,那么你就还被剥夺资格。”张敏之见王达章并没有插手之意,无奈点头,四人就一同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