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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邓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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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时没有洗澡堂子,天气寒冷时节,沐浴便是一件难事。

    贫苦人家终日劳作,闲时又有许多徭役,到了岁末才能自家烧水,洗上一回,除去身上污秽。

    同时又要防备风寒,不仔细些一场病患下来,敢是有倾家之灾。

    所以汉时澡堂子没发展出来,除了技术不成熟外,还与人们不愿洗有关。

    当然上层社会自是不同。

    有身份有地位的达官贵人,整日里臭烘烘可不是失了体统,于是朝堂上五日一休沐的条例悄然而生。

    上有所行太学自然效仿。

    不过太学诸生怎么洗澡,怎么把自己弄得香喷喷,那就要个人想办法了。

    刘秀患的这场大病,罗阳猜测除水土不服外,洗澡时外邪侵体便是根源。

    如果有一所大大的房子,建上一个大大的浴室那不就好了。

    然而没钱的日子,不分古今中外都是一个字,难!

    罗阳作为一个现代灵魂,对生活质量问题还做不到和光同尘。

    昨日他已经和朱佑商定,趁着今日休沐,一同去往长安城拜望一下来翕,顺便打打秋风。

    因为有了安排,罗阳没再出去溜圈,安静的待在校舍,在脑海中仔细搜寻有关来府的记忆,以防出现什么纰漏。

    装在脑海中的东西专注久了,思绪容易发散,散着散着便发散到了韩千千身上。

    罗阳细细品味了一下那明眸皓齿,热情爽利的可人,心情不觉大好,却又忽的意识到自己竟然还不知道现在的模样。

    他起身在校舍内寻了半天竟没发现一枚镜子。

    在汉代铜镜属于中高档生活用品,寻常人家多是拿水照看。

    罗阳无奈只得拿着木盆到井边大缸里舀上半盆水,等变得平静后,便把头探上去端瞧。

    史书中记载,刘秀身长七尺三寸,美须眉,大口,隆准,日角。

    果然,水中显现的是一张白净人脸,两道浓眉斜插而上,似是两道剑锋。

    口阔脸方,鼻头挺拔,勃发之气盎然。只是嘴唇略厚又将英气收束,隐而不显。

    “卧槽!贼鸡儿帅!”

    罗阳左扭右扭,龇牙咧嘴看了半天,最后实在没忍不住,朝石板上拍了一巴掌,仰天感叹。

    “怪不得韩千千如此侧目练练,原来是在贪看美色啊,哈哈!”

    爱美之心不论男女,果然人人有之。

    罗阳喜滋滋飘飘然一夜,等到天亮又特地早早起床,好好梳洗一番,离了校,会合朱佑一同奔往长安城去了。

    “仲先,天色尚早,紧赶慢赶也不争这一时,且驻了,歇上一会。”罗阳气喘吁吁道。

    他与朱佑去往长安全靠走路。

    这七八里路程虽然不远,但朱佑人高马大脚力又快,罗阳大病初愈的身体一路疾走下来,已累的浑身冒汗。

    要说也不是不能坚持,只是汉时的裤子有些特别,只有两个裤腿,没有裆,靠着宽长上衣遮羞。

    富贵人家倒是用些上好的布料做些带裆裤子,所以有了纨绔子弟一说。

    这两条裤腿罗阳前日套腿上还觉得通透凉快。

    不过汗出多了走上这半程路,便越来越觉得磨的慌。

    他怕再走下去磨破了皮蛰的难受,索性喊停朱佑,在路旁寻了一个石头坐下来,把腿稍稍敞开,略做休息。

    “文叔,现今王氏当朝,刘氏姻亲多受倾轧,不知来家上下如今是个什么光景!”

    朱佑站在道旁却不坐下,只是小声感叹。

    “我那外祖家近些年战战兢兢,唯恐些许不是处,便要惹来祸端。来家身处长安,离朝堂咫尺之地,日子怕也难熬!”

    罗阳闻得此言,思索片刻开口道:“来叔父虽然与刘氏有亲,一则祖姑母谢世多年;二则来家于长安经营日久牵扯甚广。”

    “前日借住来府时,只知他宅门深闭,内中却养着许多宾客,热闹非凡。仲先且自宽心,不必忧烦。来叔父信义好客,你我二人又沾亲带故,说出难处怎不襄助。”

    罗阳和朱佑你一言我一语,只因为今日休沐,来往长安太学的人流熙攘,二人说话间夹带着朝廷,是以不敢高声。

    就这样两人低声说了一会儿,罗阳晃荡着两条腿,等到汗落的差不多,正准备起身继续赶去长安,忽得一声呼唤传入耳中。

    “仲先,仲先兄,在此间作甚?”

    只见一个少年坐在驴车上,招手向朱佑喊道:“好些时日未见兄长,可是要去长安城里玩耍?”

    说话间驴车走到近前,不等车驾停稳,少年已跳将下来,笑嘻嘻走到二人跟前。

    罗阳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少年却也生的俊俏。

    但见他双目含光,灼灼然灵动非凡;面如冠玉,熠熠然才貌轩昂。

    十七八岁的年纪,头上一顶进贤冠,身着素色襦布衣,身形消瘦,双耳略大,远远看去,端的是一位俊逸少年郎。

    朱佑见了少年,开口道:“原来是仲华,今日怎动起闲情,要去长安玩耍?”

    接着又向罗阳说道:“这位是邓禹,表字仲华,前些日还借了些钱费与我。说起来你二人倒也沾着亲,仲华出身新野邓氏,与你姊夫系出一族。”

    原来邓禹和邓晨同是新野邓氏,只因为大家族枝叶繁茂,虽是同宗但血脉早已淡薄。

    往上追溯三四辈才能寻到根系,是以往来便也不甚紧密。

    刘秀几年间徘徊新野,倒也不识得邓禹此人。

    “仲华,这位是刘秀,表字文叔。”

    朱佑扭过头又向邓禹结束罗阳身份。

    “文叔乃是长沙定王之后,舂陵侯同宗,见居蔡阳白水乡。二姊嫁于新野邓氏,姊夫便是你那族兄邓伟卿。”

    “今年刚入太学,前些日患上顽疾不曾走动。如今大病初愈,我与他到长安城里拜望拜望亲友。”

    等朱佑互通完身份,罗阳和邓禹各自向对方行了一礼。

    只听邓禹说道:“小弟也去长安,想趁休沐日淘买些书简。两位兄长如不嫌弃且上驴车叙话,一同进城可好?”

    罗阳此时正为后半程的路途发愁,闻听邓禹言语顿时大喜。

    口里称了一声叨扰,与朱佑一同登上驴车,三个人晃晃悠悠的往长安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