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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王孟顿时大喜，“快快快。说说是什么情报？”
其余人也顿时凑了上来，满脸期待好奇。
“首先是他身体上的异样。”范元一脸严肃道：“当我和他攀谈的时候，期间他时不时揉着太阳穴，似乎有头痛的征兆。”
“头痛？”王孟眯起眼睛，“头部往往与魂魄有关联，难道他的功法弱点在于魂魄？”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异样不止这一处。在他揉太阳穴的时候。有一次他手上袖子滑落，我看见在他手臂内侧有一块青色的斑点。”范元继续道：“我怀疑这个斑点是极重要的线索。因为他在察觉到我的视线之后，立刻放下手拉起袖子。”
“青斑？这可就更有意思了。”王孟若有所思道。毕竟这堪称功法出错最常见的痕迹了。
“之后呢？”王孟又问道。
“之后嘛。大概是因为之前露出破绽，让他警惕起来了。他正襟危坐，不再表露出任何异常。言辞也变得谨慎起来，我试探了几次都得不到回答。于是决定放缓节奏，慢慢对付他。”范元一脸苦闷道：“我不再提问，转而开始恭维他。赞他天资卓越，赞他风度翩翩。唉。明明心里恨他入骨，嘴上却还要这么吹捧他。那感觉真是糟透了。”
众人闻言，将自己代入进去试了试。一想到自己几个月前才被人嘲讽过，现在却要厚着脸皮去拍马屁，顿时就浑身恶寒，几欲呕吐。
问剑门人向来宁折不屈，谁受得了这种委屈？
于是他们看向范元的眼神顿时充满同情，纷纷安慰他。
“不必不必。”范元摆摆手，大义凛然道：“为了咱们法境弟子全体的颜面，我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
王孟感动地拍拍范元肩膀道：“好样的！好样的！”
范元点点头，然后继续道：“总之一番吹捧之后，效果显著。那余乐果然是个极好面子，又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包。一见我这么放低姿态吹捧，很快就飘飘然了。我趁机打探情报。
“我说‘余兄你神功盖世，横扫同境界弟子如秋风扫落叶。不过我有一点不解。为什么你一直都以纯肉身相抗呢？像凡人武者一般跑来跑去砍来砍去，终究不够潇洒。一剑击出，剑气纵横才是我辈修士风采呀。为什么你不用法力呢？’”
“那余乐听到这话，下意识捂住丹田位置，脸色一黑。”范元说道。
“嗯？这是什么反常反应？难道说……”王孟瞳孔一缩，“他不是法力弱，而是根本用不了法力！？”
“法境绝大多数法门都必须以法力支撑，如果用不了法力，就练不了剑法。”另有人道：“莫非这就是余乐不练战斗法门的原因？”
这话一出，在场的法境八重修士们齐齐瞪大了眼睛。
“说不定……真是这样啊。”他们喃喃道。
“他这反应是什么意思，你有弄明白吗？”王孟当即追问道。
范元摇了摇头道：“他反应如此激烈，我想就算问了也没用。”
“这倒也没错。只是……唉，罢了。之后呢？”王孟问道。
“余乐被我那一个问题问得神色不定，可我费了好大心思才把余乐吹捧到失去警戒，自然不希望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所以我又吹捧他说‘啊。我懂了。杀鸡焉用宰牛刀。就他们那点斤两，根本就不配你用上法力啊。’”
范元继续道：“他一天我这么说，顿时又眯起眼睛一脸享受，失去了刚刚的警戒。我又吹捧了一会儿，然后趁机再问了一个问题，我问他法境五重弟子施展的剑阵如此厉害，门内谁也不敢说能同境界接下。为什么他却办到了呢？”
“他什么反应？”王孟问道。
“这次他表现得比较从容，不像法力问题一样紧张，但他也没有回答我。”范元讲述道：“他当时笑眯眯说‘这可说不得。说了就等于把弱点也说出来了。’我当时精神一振，各种马屁送上去，想让他多说一点。”
“成功了吗？”王孟紧张道。
“算成功一半吧。”范元说道：“余乐当时说‘好吧。那我就给你一点提示好了。当时擂台上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假象，其实我不是硬抗下去的。’”
“嘶~~~”王孟等人倒吸一口凉气。
“假的？原来是假的么？”王孟喃喃道：“我说呢。怎么可能有人扛得住。可具体是什么意思？那真相是什么？”
“不知道。”范元摇摇头道：“之后他就一个字都不肯多说了。”
“是嘛？哪还有吗？”王孟期待地看着范元，“你还问出什么线索来吗？”
“只剩下最后一条了。”范元道。
“是什么？”
“之后我继续与他闲聊，天南海北废话不停。一开始他兴致颇高，可是有一刻他忽然变了颜色，还要赶我走。我自然不肯走，死活赖在他那里。”范元顿了顿道：“然后我发现了一件事情——他的右腿开始发抖了。”
“腿，发抖？余乐！？”王孟瞪大了眼睛。
“是的。”范元郑重地点点头，“接着他坐下来。像恶鬼一样端起一桶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一桶又一桶，喝了不知道多少才罢休。随后他对我说既然不愿离开，那就跟我交交手吧。我这才慌忙告辞逃回来。”
“怪哉。到了法境，对日常饮食需求已经极低，怎么可能需要喝那么多水？”王孟眉头紧皱。
“看来余乐不仅实力并没有我们想象的强，甚至弱点还比我们预期得多！公孙兄！”王孟转向公孙乌说道：“有范元带来的这么多线索，我们能不能推导出余乐的弱点具体为何？”
“所有表层的征兆都有深层的理由，而所有理由都会互相联系。”公孙乌亦仿佛被激发出了斗志，“集合我们众人之智，或许真能推导出来！”
“听到了吗？”王孟激动地抓住范元的肩膀道：“只要我们一起努力，就能找出余乐弱点！范元，你可立了大功了！”
“我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而已。”范元谦虚道：“还有……至于一同推测余乐弱点这事。我才疏学浅就不参加了。”
王孟立刻道：“你不必这么……”
“主要是我还要修炼。”范元抢先道：“毕竟我的修为还未到达法境六重顶峰。现在多添一份实力，到时候对付余乐就多一份把握。”
“这倒也是。”王孟点点头赞同道。
“只是……”范元忐忑不安道：“那余乐进境如此之快，也不知道我来不来得及准备好啊。”
“这也确实是个问题。”王孟抿了抿唇，接着有些局促道：“我倒可以提供一些丹药辅助修炼。但靠药物增长实力并非正道……啊啊算了，就当我没提吧。”
“不！请把丹药给我吧！”范元认真道：“为了击败余乐，区区些许副作用算得了什么？”
“范元……范兄！我们会记住你的牺牲的！”王孟感动得几欲流泪，而他身后的其余八重修士亦是眼眶微红。
随后王孟将一瓶丹药递给范元道：“这是本门最好的法境六重丹药——七命降露玄丹。我当年外出历练立了大功，门派奖励给我的。我一直用不上，现在就交给你了。”
范元接下丹药之后，其余法境八重修士又纷纷慷慨解囊。
“单是提升修为怎么够？这是我珍藏的丹药，可以提升肉身素质。”
“这是我一直舍不得用的丹药，可以提升魂魄底蕴。”
“这是一枚火云丹，可增加法力火气。”
“这是……”
没一会儿，范元兜里就放满了瓶瓶罐罐。
这时，公孙乌顿了顿，也拿出了一瓶丹药：“这是金乌化毒丹。有着提纯法力，消除部分丹药影响的作用。我用不着，倒是刚好适合你。”
其他人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可以提纯法力的丹药，这可是所有丹药中最稀罕的类型之一了。纵然是公孙乌，估计也极难得到。这一瓶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一瓶了。竟然就这么送出去了。
“多谢公孙兄。”范元难掩喜色，飞快地接过丹药。
“各位的心意，我已经接收到了。”随后他又肃然道：“为了不辜负各位苦心，我这就去埋头苦练。”
众人点点头。
他们看着范元远去的身影，不禁心生感慨。
“我记得范元当初入门考核时，虽然天资出众，但是在登剑峰一环表现不佳，勉勉强强及格，显然心性不够坚定。”王孟感慨道：“却没想到他竟是法境六重中唯一敢于站出来对抗余乐的人。”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公孙乌道。
“确实如此。”王孟点点头，随后道：“好了。我们也要努力。尽早找出余乐的弱点来！”
“哦！”众人应道。
与此同时，范元板着脸一路快步前行，直到回到自家宅院当做，来到卧室里，将丹药往床上一摆，嘴角终于忍不住缓缓勾起，然后哈哈大笑。
这个世上万物都具有某种共性。
比方说狗宁死不愿洗澡。猫都是高冷的神经病。
同时每一个群体又都会出现违背共性的例外。
大多数猫奴狗奴估计会哭着否认这世上居然还有喜欢洗澡的狗以及黏人陪睡的猫。
这就是例外。
问剑门修士的共性是耿直与莽。王孟他们拼了老命拉低下线耍花招，极限也就是找人群殴余乐罢了。
而范元就是问剑门中的例外。
“一群白痴。”范元往后一坐，洋洋得意道：“王孟他们也好，其他六重的家伙也罢，都是白痴。”
“那群六重的家伙蠢在眼界太窄，脑筋太死。”范元说道：“就死盯着余乐一人。以为在剑子挑战这么大的事情里，想要捞取好处，唯一的办法就是抢他的剑子资格，拿门派资源，所以一见余乐这么厉害，立马放弃了。一个两个蠢得要死，完全没发现还有另一个捞好处的办法。”
范元其实根本不在乎余乐。他不在乎余乐的挑衅，也不在乎余乐的剑子头衔。他压根不觉得自己能赢得了余乐。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王孟等人。
王孟等人培养席成礼等人，以及教导法境五重弟子剑阵的事情，并没有刻意隐瞒，只要稍微打听一下都能知晓。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只是感慨王孟等人真是热心。
但是当范元知晓这一切，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既然他们愿意培养法境四重、五重的弟子，那么自然也愿意培养六重的自己喽？
王孟等人身为法境前列弟子，得到门派奖赏的机会更多，肯定攒了不少好东西。如果能全部弄到手，岂不是赚翻了？
虽然拿不到功法之类的东西，但是丹药也够本了。
至于影响根基什么的，呵呵呵。
范元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这辈子能不能突破灵境十重的关卡，进入道境都不好说呢。如果一直困在灵境十重，那这点影响简直跟没有一样。
也就王孟他们会格外在乎。
“不过也幸好他们都是蠢货。否则就我这不上不下的实力，随便来几个人，我都争不过。”范元自语道：“倒是刚开始王孟他们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吓了我一跳。”
如果王孟等人也彻底绝望了，那么自然也就不会再下心血培养其他人，范元想要趴他们身上吸血的打算还未开始就要破产了。
“幸好王孟他们也是蠢货。我提议去问余乐，他们居然接受了。我胡编乱造了一堆鬼东西，他们全信了。我随便煽煽情，他们就感动哭了。不等我开口，就把一堆珍藏丹药塞给我，还一副愧疚的模样。哈哈哈哈哈哈。”范元满脸讥讽大笑。
良久，他终于心满意足地停下来，抚摸着药瓶，心里开始思考着如何善后。
毕竟今后还是要在问剑门内相处的，又不是捞一笔就跑，之后永不相见。
其实善后也不难。
把丹药全吃了，把修为提到极限，等余乐到了法境六重的时候，主动过去挑战，然后随便打打，输了了事呗。
当然最后肯定还要来一波表演。痛哭流涕，咒骂自己无能知道弱点都打不赢，或者干脆把锅扣余乐头上，就说那些弱点其实是余乐瞎编耍人的，自己上当受骗了，不就完了嘛。
范元心想：本门弟子一个比一个善良，谁会忍心指责我呢？
“唯一的危险大概也就是和余乐的擂台战了。不过前两场战斗，他都一副防御为主，懒得出击的架势，所以也没出过人命。没理由轮到我就突然性情大变，暴怒出手吧？”范元自语道：“没事的没事。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赶快吃药修炼吧。”
话音落下，他拿起了一瓶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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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很快来到了夜晚。
悬崖下的洞穴里，余乐一如既往来拿经验包了。
“咦？”夺血炼精之术发动没多久，余乐顿时惊讶地睁开眼睛，他发现这次吸取精血的速度快了数倍。
“之前那么慢，果然是吸力不足的原因么。所以晋升五重之后，才会一下子快起来。”余乐弄明白原因之后，惊喜道：“这么看来，我晋升六重的速度估计会比升五重还要快啊。”
“很好很好。我也迫不及待想要早点见识一下法境六重的实力以及……我的全力了。”余乐自语道。
这几天全力全力提得多了，他自己都开始好奇起来，九炼剑心全力施展之下自己究竟能到什么程度了。
虽然也可以在演武场之类的地方测试威力。
但砍花砍草砍木偶，终究是不如砍人的反馈更清楚明确啊。
还能直接询问当事人的感受。
多棒啊。
抱着这样的期待，余乐闭上眼睛，专心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