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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梦见什么了？”
顾悦灵拽着衣角，目光开始闪烁，回忆起上辈子的如同梦魇一般的经历，身子开始轻颤起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梦见你为了公司的利益，娶了柳雪茹，我梦见我的孩子没了，我梦见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店着火我梦见”
顾悦灵将上辈子的事情一件件说出来，心里竟是说不出的平静，反而是秦昊然开始一点点变得坐立不安，目光中沾染了惊恐和害怕，手心里全是冷汗。
“悦悦你你别怕那只是个梦只是个梦”秦昊然有些语无伦次，紧张地盯着顾悦灵，生怕她下一秒就从眼前消失，让他再也找不到。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顾悦灵会想起上辈子的事情，也从来没有设想过顾悦灵想起来之后他应该怎么办，所以这件事情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顾悦灵解释或是道歉挽回。
“真的只是个梦吗？”顾悦灵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看见秦昊然的反常，心里也明白了几分，眸光越发冷了下来。
“悦悦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秦昊然还心存侥幸，期待而又小心翼翼地看着顾悦灵。
顾悦灵深吸了口气，直直地盯着秦昊然的眼睛说道：“秦昊然，我记得上辈子的事情，你也记得，对吧？”
顾悦灵的心在这一刻跳到了嗓子眼，她就这样把自己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对象还是秦昊然，这个上辈子伤她至深的男人，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如果她没猜错，那接下来他们要怎么相处。
秦昊然听到她的话，惊疑中希望彻底破灭，只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满目萧然，心中苦涩。
他该说什么，他又能说什么？
说他记得上辈子的一切，记得上辈子伤害过她的所有事情，说他想要补偿她。
说他真的爱她。
秦昊然在这一刻突然有些恨，怨恨老天爷和他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他原本以为是天神给他机会让他弥补上辈子犯下的过错，结果没想到顾悦灵也记得一切，那他重生过后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成了笑话？落在顾悦灵眼里，该是多么的挣扎和心痛啊。
“对。我记得。”秦昊然这几个字说的格外沉重，漫长得像是经过了几个世纪，两人俱是静默。
顾悦灵任凭他握着自己的手，没有再试图抽回来，只是看着秦昊然的目光越发冰冷，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悦悦，你听我解释”秦昊然慌里慌张地想要解释，其实他也不知道要解释什么，只是他知道，如果不解释，那他这次可能真的要失去顾悦灵了。
“解释什么？解释你上辈子为了家族的利益而放弃我娶了柳雪茹吗？解释你上辈子已经享受过了荣华富贵，美人在怀，这辈子就想换个活法，来陪我过家家是吗？”顾悦灵越说越乱，隐隐有些失控，她从来
都没有想过秦昊然记得这一切，记得他伤害过她的所有事情。
“秦昊然，你知道一次次的失望最后到绝望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手术刀刮过子宫壁，孩子一点点和我失去联系的感觉吗？你知道我在每个黑夜里留过多少泪吗？”
顾悦灵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那些事情她以为已经过去了，可现在一提起来，就像是开了闸门的洪水，一泄而出，告诉她原来她从未忘记，那些伤痛原来如此清晰地烙印在她的骨血里。
“也对，你怎么会知道呢？我想想你那时候在做什么，你坐在秦氏的办公室里，有娇妻在怀，说不定在我死后已经有了孩子，是不是在你心里我的死就和路边的野猫野狗一样不值得挂怀？”
秦昊然从未想过顾悦灵对他的误解和排斥居然这么深，一时间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一种就算是他也无法改变的无力，让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恐惧。
“不是的悦悦，我当初选择完就后悔了，只是我那个时候还很迷茫，我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没了，我后来去找过你，可是你走后，我一直都过得浑浑噩噩的，直到老天爷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悦悦，我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顾悦灵一把甩开他的手，将桌上的花瓶扫落在地，发出一系列清脆的声响，溅起的碎片仿佛就割在秦昊然的心上，鲜血淋漓而痛入心扉。
“弥补！？你现在跟我讲弥补！？秦昊然，你有没有想过我想不想要你的弥补，你有没有想过我失去孩子的时候该有多痛，我得知真相的时候又该有多绝望？”
顾悦灵从来不屑于泼妇骂街一般的做法，更别提扔碟子摔碗，在她看来这都是无法解决问题的做法，那些脆弱的东西只是响了一下便失去了它的作用，毫无意义。
但现在的她根本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她的心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如果她不发泄出来，这团火就会把她烧成灰烬。
“不是的悦悦，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我不知道”秦昊然彻底慌了，上前一步也不知道想抓住她还是怎样，他从来没有见过顾悦灵发这么大的火，就像对一切都失望了一样。
“秦昊然，”顾悦灵突然闭了闭眼睛，后腰靠在桌子上，手掌覆上脸，轻轻颤抖起来，声音疲惫不堪：“你要是真的想弥补我，那就放我走吧。”
秦昊然条件反射般地否定：“不可能。”
忽然又讨好般的笑了笑，满是小心：“悦悦，你冷静一下，小心别动了胎气，这件事我们慢慢商量好吗？”
顾悦灵突然拿起地板上的一片碎片对着自己的脖子，速度快到秦昊然都来不及制止，目光冰冷决绝：“滚。”
秦昊然一看腿都快软了，魂都飞到了九霄云外，一边往门的方向退一边试图安抚她：“好，我走，我走。你千万不要伤害自己，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