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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考的时日正在逼近,偃安城好似又回到科举时的模样,皇上几乎日日传召方醒等一品大臣入宫议事,连带着王杰心和于远帆,接连不断的科举制度被推出,举国上下一致处于鼎沸状态。
“参见煜王殿下。”
“李姨娘?”
方醒正赶着去往偏街的一处书斋,见李姨娘满怀亲切的找到她,索性靠在树边,双手环胸,横竖没有半分大家闺秀该有的优雅与矜持,却又有男子也比不上的洒脱。叶侍郎也是有头脑,每每派这个软柿子来寻她..
“可是有事?”
“煜王许久未曾回家,老爷想念的紧...”
方醒扬起唇畔淡淡的笑了,李姨娘为人亲和,说话做事从不会强求,却让人无法拒绝,叶侍郎只以为是李姨娘有办法唤方醒回叶府,不知其实都是方醒愿意的,不然依她的性子,李姨娘就是跪死在面前,她连眼皮也不会眨一下的。
“李姨娘嫁到叶家多久了?”
“啊?倒是许多年一晃过去了..看着殿下愈加的精神焕发...”
方醒见此心中冷笑,面上表现的十分随意,似乎她就是这么随口一问,那不管是李姨娘根本不记得嫁给了叶侍郎多少年,还是立刻以为机智的转移了话题,方醒都是懂的。
“姨娘家中是做什么的?倒是没听你提起过..”
“恐污了殿下的耳..只是农户罢了...”
方醒笑着叫了两辆黄包车,甚是利索的坐了上去,而后侧头冲李姨娘歪了歪下巴示意她上车,这一路李姨娘就跟做贼似的,一双眼时不时的往方醒那边瞟,若想从方醒脸上看出个什么,那她实在想得太多。
“参见煜王殿下...”
“回来啦...”
今日当真好大的场面,叶侍郎没有做的太过,只让府上全部下人跪迎方醒,且只是在府内,而叶侍郎则是带着很不自然的宠溺眼神,连笑容也要比记忆中和煦了很多..
“见过殿下。”
“王大人也在。”
方醒嘴角浅浅上扬,眼神一扫,震慑人心,王杰心也在...果然是叶侍郎太过思念方醒,今日这样大的排场,看来是有事相求了,既如此方醒也就丝毫不给面子,抬脚驾轻就熟的朝里走。
“咦?之前倒是不记得,今日突然想起,这里是不是有本王种过的一棵树?但是被下人锄了..”
“啊?何时的事情,想是你记错了。”
方醒若有所思的点头,微微皱着眉头走过池塘,她的记忆没错,只种树的的确不是她,可那时的叶侍郎如何呢?说什么池塘旁边仅柳树好看,不顾嫡亲女儿的哭闹命下人锄掉了。
“是啊,醒儿,是你记错...”
“那边的桃花开的倒是好。”
方醒可没兴趣同王姨娘闲话家常,之前不要继续装下去的是她,如今又这般厚着脸皮找上方醒,还能是为哪般..给夫家下毒,一个女儿刺杀太子,另一个没什么用处,如今她的依靠可不就是王杰心。
“快坐下..”
“还是父亲上座吧。”
叶侍郎当真没有让出那位置的意思,不过是客套一句,方醒也不能真的坐在上方,况且座位这种东西有什么重要,他叶侍郎就是把屁股放到天上去,不还是得冲方醒摇尾,以后甚至更过..
“见过姐姐。”
“如萱越发的标致。”
今日倒是被这母女俩卖了乖,李姨娘被王姨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叶如萱立刻回瞪还之,她还是老样子,仍是不喜欢方醒,还有气愤她生身母亲的懦弱,别说她看不出,方醒是绝对不会放过这家人的。
“李姨娘坐。”
“啊?妾身不敢...”
方醒在落座的时候指了指叶侍郎身旁的座椅,李姨娘惶恐的退后了两步,还真是与世无争,只见她不愿意,方醒立刻站直了身子,一副她不坐,方醒就走人的样子。
“过来坐下。”
“是...老爷。”
你李姨娘不是有种吗,不是自信可以将方醒请回来吗,方醒今日就好好的恭维一番,这位置非一般人能坐,除了地位高耸之人,便是正牌夫人的位子。王姨娘和霞儿皆是恶毒的看着,在发现叶侍郎眼神扫过去时又赶忙转换了面孔。
“你这两日在忙什么?”
“父亲怎的明知故问,自然是复考的事情。”
忙活考试的事情?众人真是没看出来,只见着方醒日日不着家,在外头疯着野着,没事就跑跑书斋等地,具体后日的复考设在何处,皇上与她二人已做了讨论,方醒并不插手,只留着给太子布置。
“哦..为父也是有所耳闻,准备的怎样了?”
“差不多了吧,太子亲自监督着不会有什么乱子的。”
方醒巴三览四的回着,丝毫不提他们想知道的事情,王杰心啊王杰心,如今你要如何呢,不惜低下姿态冲方醒假笑,那就是大事了,生死攸关的大事..不过,到底会是什么呢。
“为父听说考题已经出来了。”
“恩,王大人昨日不是也在,皇上说了,律法方面要抓得严些,至于文章,不打算有所规定,可由这批知县任意答卷。”
“当真?皇上不打算改了?”
“当真。”
叶侍郎问的急切,全然没有在意到他的失态,如今他们最怕的,就是皇上临时换题,或者方醒莫名怂恿皇上换题...毕竟这种事她也不是没有做过,且次次伤的人措不及防。
“你现在越发的令为父骄傲了。”
“是吗...”
方醒闻言皱眉,有些无尽苍凉的伤感,如今民间有个神奇人物,街头巷尾得以人人称颂,穿上女装没有半丝人间气息,换回男装又潇洒的不输任何男儿,那就是他叶侍郎的嫡亲女儿。
“自然,你现在得皇上的宠爱,只咱们始终是一家人。”
“是啊..”
方醒这话回的甚是无奈,是啊,一家人,远的不说,方醒在湖水中怎么不见一个家人,方醒坠崖后怎么不见一个家人,锦上添花不难,到底没有雪中送炭来得实在..况且叶侍郎连花都添不了。
“所以啊,一家人之间自然是要相互帮衬的..”
“好说。”
方醒随口答道,叶侍郎这话说的不错,到底是一家人,有些事情做得不能太绝,免得伤及到苏府..到底是一家人,将来叶侍郎若是有个不幸意外之类..方醒还得披麻戴孝,想想就算了...
“为父记得你小时最知道同家里人亲,外人想抱一下你都是要哇哇作哭的。”
“是吗。”
叶尚书这话说的有趣,也正是那时的方醒太傻了,从来不知亲近苏家人,甚至对待她的母亲,都不如同王氏母女亲密,无条件的信任依赖她们,这种低级错误,对于方醒这种高级物种,不会在一个坑里跌两次。
“为父失了那位子便罢了,若让一个外人抢去..”
“父亲在说什么?”
方醒一个冷眼看向叶侍郎,他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都敢往外撒,丝毫不曾顾及,是怕于远帆此次的文笔好过王杰心吗?怎会..有方醒在,王杰心他得是主角!
“你...”
“好了姨父,殿下她也不小了,自然懂得其中的厉害关系..”
方醒不耐烦的摊开扇面,这折扇是万寿节上由皇上亲自提字的那支,就一直落在方醒手中,王杰心故意拿话点着方醒,个中厉害方醒她当然晓得,若是让王杰心出任礼部尚书,那才真是后患无穷。
“好了老爷,不如今日妾身做几个小菜,煜王好容易回来一趟。”
“不必,本王这几日忙的紧,实在没有太多时间。”
叶如萱猛地抓紧衣袖,她很恼怒,恼怒地不得了,不懂方醒到底是何意,一会捧着一会踩着的,李姨娘坐在主座上倒是没有一丝不舒服,仿佛这样的性子才是方醒如今该有的态度。
“今日便这样,父亲见也见了,本王先走了。”
“你...也罢,到底是皇上吩咐的事情,你且去吧。”
方醒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起身时刻意的看向霞儿的腹部,王姨娘来不及思考方醒怎么能知道..瞪大了眼睛看向霞儿,有些人就是好命,没了一个孩子,还能失而复得,只留不留得住就不关方醒的事了。
“主子,真是回叶府了?”
“你怎的来了。”
这话还用问..方醒这几日忙的像是无头苍蝇一般,若是往常童谣不至于太过无聊,这不白昱修的抽疯还未曾结束,她觉得无聊,尤其轩辕国的几位大爷都在偃安城赖着,她不放心..
“幕青那边已经查好了,全等主子吩咐了。”
“甚好。”
“那咱们现在...”
“等。”
方醒目光落在远处的夕阳上,嘴边扬起一抹冷笑,此时的落日正如一道催命鬼符,方醒只待夜幕降临,便为王杰心送上一份大礼,至于大到什么程度,举国轰动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