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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的很认真。
头往右侧偏去,手背支撑着下颌,狭窄的玻璃房也没有开灯,舞台上姹紫嫣红的灯光折射过来,他的脸庞在一种似幻非幻的迷境里。
花尽突然想起——
他在看顾沾衣跳舞时的情形。
也是这般专注、忘我。
花尽坐下来没有打扰他,往前方看,去对面的玻璃看台内,如梦也看的……很出神。
更有一种向往的意思。
芭蕾舞完毕,钢琴起,接的滴水不漏,好像他们本来就是一个整体。
米沫儿来了。
她往台上看了一眼,看到了楼西洲,一瞬间,眼里柔情四溢。
…………
演唱会还没有结束,花尽就先回来。
楼西洲并未阻止。
姜磊把她带到酒店,前台递给花尽一张纸条。
“我走了,放心,我会保守秘密,叶。”
花尽看了一眼攥在手里,去了洗手间,把它丢进了抽水马桶。
到套房时,柳如的经纪人在门口等她,说是柳如找她。
花尽去她房间。
都是酒味。
柳如坐在沙发,头上带着发箍,把头发都箍了起来,露出来一张漂亮的脸蛋。
“来……喝酒。”柳如朝她摆摆手。
花尽当然没喝。
拿着酒杯陪她,做做样子就行,不能两人都喝醉。
“花尽……”柳如看着摇晃的液体,低低的道,“我……我好难过。”
花尽沉默。
她不适合安慰人。
更何况是男女间的感情。
柳如却又只有这一句话,再没有吐露自己的心事。
喝醉后她摇摇晃晃地站到站不稳,说话时舌头一直在打结。
“苏……越里……你……你干嘛……不喜欢我……我……我这么好……”
说完,就开始大哭。
嚎啕大哭。
崩溃式的,再也无法忍受。
她抱着花尽,眼泪把花尽的衣服都打湿。
嘴里一直念叨着苏越里的名字。
爱情从来都是一件百转千回的事情。
它让你喜上眉梢又让你肝肠寸断。
花尽突然想起,那一次她在酒窖喝醉后说的话,只有郑欢听到了,郑欢说以后有机会再告诉她,她酒后说了什么。
这个机会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陆城说他有很多梦想,开店,守着她,守着家,守着他们的未来。
这机会也没有。
妈妈说让她学跳舞,以后做优雅的小淑女。
爸爸说以后不要她嫁人,否则他会哭,在婚礼上哭多没面子。
都看不到。
通通都看不到。
忽然……
那种让她难以忍受的撕心裂肺猛然袭来。
就好像是一个烧红了的铁块,突然烙上了她的心头。
那滋拉的声响,皮开肉绽。
她深深的呼吸。
一口喝了一杯酒。
把柳如的手机给她,“想他就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你喜欢他。他活着,你活着,即便是他结了婚又如何,背个骂名又怎么样,在一起就行了。”
柳如清醒了一下下,坐起来,抽噎着,“你……你说什么?”
“给苏越里打电话,说你爱他。”
“我……我不做小三……”
“那就别哭哭啼啼,把眼泪收起来!”
哇,柳如猛的一抽鼻子,“你……你这个王……王八蛋……你欺负我……你干嘛……不告诉楼……楼西洲你喜欢他……”
花尽又喝了一杯酒,眼神雾暗,反问,“我什么时候喜欢他?”
“你……你们还都活着……你干嘛不跟他好好过……”
花尽把柳如扶下来,拨一下她的头发,眼神软了不少。
“柳如,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父母恩爱,把她当掌上明珠一样的疼,要什么有什么。
人生唯一的挫折就是不怎么顺的爱情。
难道家庭、友情,她平顺的前半生,还弥补不了男人带给她的伤害和遗憾吗?
柳如没有听到这句话,她哭闹着倒了下去。
花尽没有再喝酒。
静静的看着她哭。
哭声撕砺悲痛。
她摸摸自己的脸,很干。
眼睛也干涩的发疼。
她都忘了流泪是什么感觉。
【你为什么不跟他好好过。】
谁不想好好生活。
她十岁后生活就没有善待过她,有时候迫不及待的想要有个家,哪怕那个日子枯燥乏味,她也乐意至极。
可。
她又清醒的告诉自己,她不会有家,李四教她学武,又教她不要去厨房不要伺候男人——不是对她好,是没有打算让她这辈子结婚生子,没教她一个平凡女人该做的事情,他给她树立的只有报仇。
她禁不住爱情的诱huò,谈一个男朋友,也被他毁了。
她这辈子哪地有家。
如果有一天,她是说假如,她成功的过上了另外一种生活,那时脱胎换骨有了家,那个人也不会是楼西洲。
她此生,不会进楼家,绝不。
…………
柳如睡着。
花尽给她脱了衣服,倒一杯水放在桌子上,醒了方便喝。
她出门。
“谢谢楼总送我回来。”米沫儿的身影,唱了几个小时的歌,嗓子有些嘶哑,但依然好听。
她循着声音看去。
楼西洲在米沫儿的门口,他没有坐轮椅,反而轮椅是米沫儿坐着,脚踝包着医院的纱布。
长发披下,素面朝天,清秀素雅。
“嗯。”楼西洲的声音低沉,“早些休息。”
“好,晚安。”米沫儿进去,关门。
她关门,楼西洲往后退了两步,他去找墙壁。
可他这个动作在别人看来,就好像是他的腿伤很重,让他支撑不住需要找一个支撑点。
他擦着墙壁走,动作缓慢。
而他前面三米就是盆栽,他丝毫没有避让。
花尽眉头拧了起来。
心中疑惑而起!
却在要撞上时,楼西洲突然避开了盆栽,神态自若的走到了正中间。
脚步加快。
再无半点异样。
同时他停在了花尽的面前,脸颊冰冷,“不回房在这儿做什么?”
花尽没有回答,看他的眼睛。
“看什么!”楼西洲沉声一问,花尽避开。
“没什么。”她看看他的腿,可能真的……很疼吧,让他走路都走不好。
她往套房的方向走。
楼西洲走在她后面,在要进门时,他把耳朵里的微型耳机拿了下来。
进屋。
她和楼西洲现在还剩下什么……
上牀。
除了这个没了。
他啃噬着她的脖子,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却没有问喝了多少。
花尽也搂着他,把自己给她。
配合着他的一切动作。
最后两人呼吸粗喘,欲罢不能时,她说,“楼西洲,让我离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