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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他忘记了身上的疲惫,跌跌撞撞跑向声源。
拐角处,盛意跌坐在地上,旁边都是被吃空的牛皮纸点心包。
她吓得梨花带雨,面容苍白无血色,脸颊还是肿着的。
显然是被人打过。
而对面的这些少年个个都衣衫富贵,与她年纪差不多,嬉笑着靠近她,“盛意,你都请我们吃点心了,我们不得回报你吗?更何况,你平常跟咱们关系这么不好,咱们好好沟通沟通感情嘛!”
“就是!你爹都死了,你们家里又那么穷,都没什么人管你们,被我们碰一碰,待会给你十两银子怎么样?”
“哈哈哈哈哈!”
盛意吓得花容失色,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对准对方砸了过去:“滚开!!”
对方来得及闪躲,石子擦破面颊,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他吃痛拧眉,暴怒地扇她一巴掌:“草!你这臭娘们!”
那一瞬间,萧清寒感觉自己什么也记不得了,直接抓起拐杖就朝着他们冲了过去!
他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打断他们打妹妹的手!
打废他们说话的唇齿!
打死他们!!
这期间,有谁来拉扯他,他都记不得了。
他就感觉自己像是疯魔了一样,不知疲倦地朝着那些混小子们打过去。
直到鲜血四溅,直到他们哭喊连连,他也不曾停歇,力气越来越大,嘶吼着道:“你们敢欺负我妹妹!!!”
“谁说没有人保护我妹妹的,谁说的?!是你说的吗!!”
他不记得他们的回答。
只是意意的哭喊声透过一层隔膜传过来:“不要再打了哥哥!不要再打了!!”
他也依旧不知疲倦!
直到盛意突然出现在他身前,张开手臂拦住他:“够了哥哥!!”
他高举的手臂一顿,拐棍上面还滴着血,赤红的双眸逐渐泛起神采,错目看向她身后。
倒在地上的三个少年,身上全都是血,宛若烂肉般堆在一块,已经没了意识。
盛意跪在他身前,“哥!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他们就要死了!”
他的拐杖“当啷”落地,愕然地看着自己的手。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虚弱。
可在那一瞬间,他好像是得到了某种奇异的能量,戳中心中某一个点。
无数兴奋涌上来,又被他强制压下,小心翼翼地看向盛意:“哥哥吓到你了吗?不要害怕,好不好?”
盛意眼中翻起水雾,委屈地扑入他的怀中:“没有哥哥!谢谢你救了我,我好害怕!如果你没来,我真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是啊,倘若他晚来一步,他的意意可能就要被人给玷污了。
他的身体后知后觉地发起抖来,跪在地上回拥她,收紧的手臂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哥哥保护你,别怕……哥哥永远都保护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望向倒在地上的三人组,眼神中的杀意逐渐绽放开来。
这是他成为杀手的契机。
他想要这一辈子都没有人欺负他的妹妹,想要把这些人碾压在脚下。
永远永远也没有人能欺负了她。
那天晚上的盛意惊魂未定,看他的眼神中依旧像是望着一个英雄,逢人就炫耀:“你们不知道,四哥保护我的时候特别帅,就是看着有点吓人。”
萧清寒砸舌:“早知道意意陷入了危险,我去就是了,何必让萧清焰这个病秧子去呢,万一他要是被打了,你们两个岂不是一起遭。”
盛意掐腰跟他犟:“才不会呢!我们爹爹是将军,我们萧家的男人个个都骁勇善战!四哥也绝对有天赋!”
说罢,她就笑嘻嘻地望向他:“对吧,四哥?”
他躺在床上,身体因为用了太大的力气而隐隐发抖,心里却是带着澎湃的力量,眼神中充满慈爱:“意意说的都对。”
盛意得意洋洋,像是受了勋章一样掐腰跟萧清寒对:“你看吧~我就说嘛,四哥绝对是人中龙凤,他就算是一个病弱的男子,那也是个有反差的男子!”
萧清寒不服气:“那我怎么不见你夸夸我呀?我可是身强力健的!”
“你能吃能睡,小野猪一样的性子,怎么能跟我柔弱无力的四哥比呢?”
萧清寒倒吸一口冷气,抚着心口夸张道:“你竟然敢说我是野猪!看我野猪冲撞!!”
他俯下身来撞向盛意,盛意笑着扑到他身后:“快救我呀四哥!”
萧清寒作势将他们两个人压倒在床,伸手挠他痒痒:“小妹!你看我!我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你四哥给收拾了!”
“哈哈哈哈休想碰我四哥!四哥!快躲进被子里!我来护着你!”
那一天的欢声笑语,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之后的日子再苦再累,他也总是会想起那一天,然后继续坚持下去。
如今他脾气越来越暴躁,因为总是觉得不够开心,可现在,他突然反应过来,不开心的原因,是因为他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入这一行。
他想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男人,为了保护他的妹妹。
可那个永远都天真烂漫的妹妹逐渐变成了个相貌丑陋的女人。
善于伪装,欺骗,欺凌。
不知不觉中,他跟盛意越来越远了。
萧清焰从回忆中醒过神,手中的芋泥波波奶茶还是冰的,好喝至极。
他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就像是盛意第一次给他糖果时一样甘甜。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盛意已经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大姑娘了。
她再也不需要哥哥保护了。
想到这一点,他心里面突然升起一股烦躁的感觉。
如果盛意以后是一个可以以一打五的人,那么他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他就像是急于找存在感一样走到盛意身边,“你还记得几年前那个点心坊吗,你那时候还被人欺负,我救过你来着,你还需要我保护呢。”
盛意有些迷茫地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她还记得,当时她蜷缩在角落,看着萧清焰像疯子一样,一棍子一棍子砸向那些欺负她的人。
老实说,是超帅的。
她自信地扬起嘴角:“放心吧,我现在不需要你保护了。这可是件好事。”
萧清焰闻言一怔,嘴里的奶茶忽然没了滋味,直直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