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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倒不是不相信卢婉月,只是寻思着这陈玉要真的这么好,哪里还轮得到季文彬?
这几年来,京城里的媒婆怕不是都要把陈家的门槛给踏平。
但凡事也不都是绝对,没见过陈玉,沈清也不能轻易下结论。
不过,这毕竟是季文彬要相亲,陈玉人来了不见季文彬,反倒先见她算什么?
沈清摇了摇头,“辛苦伯母了,只是我以为。既然是我父亲要成亲,总归让他们二人先见见才好,伯母觉得呢?”
卢婉月一愣,赞同地点了点头,“是我想岔了,就依你说的办。”
陈氏千好万好,总归得季文彬喜欢才行。要是季文彬不喜欢,再怎么样都白搭。哪还轮得到她和沈清在这里起劲?
好在她之前旁敲侧击,也问了陈玉的意见,和季文彬见个面,应该还是不难的。
两人商量好,沈清没有在庄府多留,还好事便向卢婉月告辞。
“少夫人,咱们是回国公府还是?”出了庄府大门,蕊珠和碧痕问道。
沈清想了想,也不急着回去休息了,同两人道:“暂时不回府,先去太学一趟。”
主仆三个坐着马车来到太学,沈清轻车熟路地找到季文彬的书房,和他同一个书房的先生看见沈清,告诉她季文彬还在上课。
沈清在书房内等了两刻钟,就看见季文彬胳肢窝底下夹着两本书,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看见沈清脸上立即露出笑容。
“清清,你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到太学门口接你!”
“又不是第一次来,哪里用得着您接?”沈清摇了摇头,问道,“您今日还有课么?”
季文彬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今日的课都已经上完了,不过还得待到学生们放课才能走。”
先生们虽说时间比较自由,太学也没有要求先生们上完课一定要待在书房。但先生们还是不约而同地多留一段时间,免得学生们想要请教问题,找不到先生们的踪影。
久而久之,便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季文彬抛开做人,还是个很负责任的先生,几乎没有提前离开的时候。
沈清和梁宗光接触这么久,也知道太学的规矩。
不过,比起季文彬的终身大事,沈清觉得偶尔不按规矩行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就如同并不是每个太学的先生,都留到最后才走一样。
季文彬跟着沈清离开太学,在附近找了家茶楼,要了一间雅间,父女二人坐下来谈话。
“要我去见什么陈氏?”季文彬一听沈清提起这事,便直接想也不想地拒绝,“我不去,我不是说了,情愿这辈子一个人过,再也不想和别的女子成亲了。当然,你娘要是愿意与我和好,那另当别论!”
经历过两个他信任的女人,都恨不得把他设计得身败名裂,季文彬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张秀娥现在在他心里,已经上升成善良淳朴的代表,要不是知道张秀娥和自己不可能了,季文彬还是要去争取的。
沈清无比直白,“我娘那里,您想都别想了。出了这种事情,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您要是敢把事情带到我娘身上去,我舅舅能把您的腿打断。”
提到张重山,季文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是见过张重山的厉害的,沈清说张重山会打断他的腿,张重山一定会。
张重山发起疯来,可不会管他是谁的儿子。
“所以说,你娘不和我一起了,我这一辈子也就一个人了。旁的女子,我怕是消受不起了。”季文彬自知无望开始摆烂。
要是换成以前,沈清才懒得管他。可她既然已经决定管季文彬,怎么可能让季文彬继续任性下去?
沈清叹了口气,面上露出几分伤心之色,“您一辈子打光棍,这像什么话?我已经成家了,您膝下又没有儿子。难道等祖父和舅爷爷走了,您就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宅子过日子?”
季文彬见沈清面上的表情,心中也笼上愁云。
没有一个人不怕孤独,旁人再怎么热闹,也抵不过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
沈清见到季文彬有些动摇,赶紧继续说道:“又不是让您见了,就立即和人家成亲。就算您愿意,人家陈夫人可未必看得上您。不是我说,您来到京城,除了庄师伯交到过几个交心的朋友?与陈夫人见上一面,成不了夫妻,若是谈得来,多一个朋友又有何妨?”
季文彬被沈清说中心事,一时沉默下来。
他不得不承认,自家闺女说得对!
柳吟霜离开后,那日和他一起去醉仙楼的丘先生才同他坦白。原来那日,真的不是他自己去的柳叶巷。后来丘先生等人再去醉仙楼,从一个伙计口中得知,亲眼看到柳吟霜偷偷摸摸把他扶上马车。
若是交心的朋友,丘先生怎么可能不提醒?可季文彬也没理由责怪他们,只能把苦楚憋在心中。
“好,那我去见见。”季文彬答应下来。
这天底下还有几个女人,能坏到朱婉宁和柳吟霜那种程度?陈氏再不好,还有沈清和季伯礼替他把着关,总比他自己遇到的人强。
再说了,自己要是不愿意,也没人强迫他娶。
沈清把季文彬给说通,终于完成了今日的任务,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好,那您回去休息。我记得,后日您休沐吧?我让伯母把陈夫人约到庄府,到时您便借着去找师伯的机会,与陈夫人说说话。”沈清怕季文彬临时反悔,补充道,“说好了的事,您可千万不能放陈夫人的鸽子。刚才伯母可是和我说了,陈夫人不但生得容貌姣好,难得还能与您说得上话,又是个实诚人。您可不要拿她与柳吟霜比较。”
季文彬既然已经答应沈清就不会反悔,他也怕沈清好不容易与他亲近,再一次对他失望。
“放心好了,休沐那日我一定去。只是与那陈夫人谈不谈得来,那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