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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江秋桐又醒来了,一改以往在潘州每天睡不醒的状态。
周承宇昨晚跟上官双宜出去后,并没有再回来找她,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收到他说有事要去忙的信息。
这除了是借口。
还能是啥?
江秋桐昨晚夜里有很多个瞬间,脑海中莫名其妙冒出一些令人生气不已的画面,现在在阳台上喝着茶也貌似降不了内心的火。
真想一股脑抛下沈皓他们,买个机票飞去其他地方散散心。
直到一缕阳光洒在她手中的红茶杯上,她望着杯中的茶包,发呆了那么一小会,杯子被放回桌上,回室内换了身墨蓝色连体短裙,拎起黑色的爱马仕包包走出房间门。
这一身打扮,简约又显贵气,衬得她雪白的肌肤更加明亮。
然而她只是打算去吃个早餐……
早上九点不到,江秋桐就来到鹏城的一个五星级中式茶馆。
因为这里的环境幽雅够高端,她才选了这,当然价格真的一点都不友好。
江秋桐直接要了个大包厢,还是个带小露台的包厢。
服务员进来一问多少人,听到只有她一人脸上挂满了惊讶,还善意提醒这房间可是有低消。
江秋桐只好点了很多早点来凑够低消,估计十个人来都吃不完。
还不是因为大包厢才有露台的原因,最多吃不完就带回去给沈皓他们吃。
点心很快就被几个服务员端了上来,摆满了一整个转动圆盘,江秋桐待服务员出去后,开始大快朵颐。
这场面应该有清朝皇帝用早膳那范了吧?
不到半小时,她就吃不动了,端着一壶茶和茶杯悠悠然走到小露台。
这间茶楼虽然是五星级别,价格还特别昂贵,却是位于市中心附近的老城区,楼下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且商铺众多,周边建筑别有一番风味,几乎都是矮楼层,像是被故意打造的老旧商业城。
江秋桐拿着茶杯,双手随意搭在栏杆上。
这个点的阳光十分温和,照在身着墨蓝色连衣裙女人身上,仿佛把她脸上那股淡然的劲冲淡了不少。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她脸颊,顺带吹起她脸旁的一缕头发,伴随着淡淡的蓝莓薄荷烟草味。
江秋桐下意识抬手将头发别到耳际后,转头想要找寻烟味的来处。
本是不经意的一瞥,却变成目不转睛。
隔壁小露台上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着黑灰色西装的男人。
那张俊美且不怒自威的脸,江秋桐至今都没忘记。
男人侧身对着她,却似乎早已感知隔壁露台有人在看他,故意慢悠悠地抽完最后一口烟,才转过身来。
两人在距离得不算远的露台上,一下子四目相对,伴随着楼下吵闹的市井烟火气。
男人的双眸,如同冰封的湖面深邃而冷酷,凝视间似随意能透彻人心。
半晌,江秋桐扬唇一笑,正如鹏城的四月天一样温暖。
她向他挥手:“陆墨尘,好久不见,这么巧啊,你是来南粤玩吗?”
她记得他是上海人。
男人也微微扬起嘴角一笑:“这位蛇蝎女人,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不叫陆墨尘。”
很明显他就是,不然他怎么会叫得出蛇蝎女人这个名字,当初可是江秋桐的微信名。
当然他现在确实不叫陆墨尘,他叫陆非。在神州半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说了他家里人给他取的名字是陆墨尘,成年后自己改成了叫陆非。
江秋桐一直觉得陆墨尘这名字好听,就经常时不时地叫他陆墨尘。
她对着那边调皮一笑:“那陆非先生,不知道我这样称呼你,是不是比较合你心意啊?”
陆非双手插兜笑着回答:“江小姐好久不见,要不要赏脸过来喝个茶?”
江秋桐摇了摇头:“我就不过去了,你看要不要过来我这边?因为房间有低消,我点了好多点心,我一个人吃不完。”
她以为陆非会拒绝,没想到他只是噗嗤一笑,然后应下:“刚好我们这边人多,如若江小姐方便的话,我就带他们过去。”
江秋桐也大方答应:“好啊,求之不得。”
她走进室内等待,不一会,陆非就带着数人走了进来,他们个个西装革履,江秋桐一看便知是他的保镖和手下的人。
之前陆非无论走到哪,都习惯带着一些人,虽人数不算多,不算浩荡却足以引人瞩目。
江秋桐热情招呼他们坐下后,看到陆非已经独自在小露台上坐着,她一个溜步走了出去。
她双手交叉环胸站在陆非面前:“这么久没见,你又帅了不少啊。”
“江小姐,你可不也是漂亮了不少。”
简单寒暄完。
江秋桐问:“你们刚到?”
陆非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不知你指的是刚到南粤还是刚到茶楼?”
“当然是指茶楼咯,不过你想告诉我什么时候到的南粤,我也很乐意倾听,反正刚好有空。”江秋桐还站在那,与之四目相对。
陆非挑眉:“我刚来南粤不到一个星期,应该还会再待几天。”
说完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细烟伸到江秋桐面前。
江秋桐摆了摆手:“这玩意我早戒了。”
“噢?戒了?”陆非不敢相信,转而温笑道:“当初这可是你带我接触的。”
江秋桐还记得当时陆非不仅烟酒不沾,身边更不会有那些莺莺燕燕,是一个寡淡且薄情的男人。
陆非收回手,把那根细烟含在唇上点燃,过分熟悉的蓝莓薄荷味顿时向江秋桐飘来。
她眼里的笑意加深,倒还挺怀念当时。
许久她才回答:“是啊,我都戒好久了呢。”
陆非抬眼看她:“这几年过得如何?”
江秋桐抿唇一笑:“我当然是过着平凡且普通的生活咯。”
“真好。”陆非被面前的烟雾缭绕出一丝落寞,“我刚刚还以为你已经不认得我了呢,没想到你连我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江秋桐嗤笑:“怎么会?就算我忘了你,我也不能忘了你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啊,你说是不?”
陆墨邢!和陆墨尘就差一个字。
陆非脸上的神情明显一顿,眼眸不自觉涌现冰冷,让江秋桐的背后感到莫名刺骨。
下一秒他却轻松一笑:“你放心,他母子现在过得很好,不劳你铭记于心,我担心你会做噩梦。”
江秋桐也随着一起故作语气轻松:“怎么会,你看我那么阳光开朗,我怎么可能会做噩梦。”
“喔?是吗?”陆非开始用审视的目光看她,“那你当年怎么不辞而别?”
江秋桐想起当年,他们在金三角被陆墨邢囚禁,后来好不容易逃出来,紧接着他们就被陆非手下的人送回国内陆氏医院治疗。
江秋桐摇了摇头,咧嘴一笑:“可我过了两个月不又回去找过你嘛?是你不愿见我而已。”
陆非冷哼:“当时在陆氏医院待得好好的,我至今都很好奇,究竟是谁那么有本事把你给接走?”
江秋桐也不打算隐瞒:“是你的另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陆熙,她把我接到另一家医院,不过是我要求她这么做的。“
顿了顿,她收回了笑容:“她还给我在医院安排了一个多月的心理治疗,所以我才有的后来去找你。”
陆非听她说话的神情只有冷酷,看不到其他色彩,“那我不得好好感谢一下我这个好妹妹,她毕竟把你从里到外都给恢复得不错。”
这话的语气听起来很温和,却让江秋桐一下子仿佛到了冰寒之地。
她大胆一问:“所以,陆熙现在被你安排到哪了?”
陆非漫不经心道:“她不是医生吗?当然是到她的理想之地咯。”
江秋桐脑海在快速转动,理想之地,究竟哪啊?不会是非洲吧?如果是,那也不算什么,毕竟陆熙当时也跟她提过想去非洲支援,还说早就不想待在国内了。
江秋桐松了口气问:“她出去后,还回来过吗?”
陆非却问:“你很想她回来吗?”
江秋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知道陆非当时为了稳坐陆氏集团董事长之位,把陆老的那些私生子女全都一个个处理走,当然这些也只是她后来道听途说罢了。
出自陆老夫人,只有陆非一个独生子。
江秋桐收回思绪:“我想她回来,她就会回来啊?人家都未必想回来呢。”
陆非扯唇一笑:“如果你想见她,我可以让她马上就来见你。”
“噢?马上?下一秒就可以了吗?”
“那倒不行,怎么也得一两天吧。”
江秋桐应该猜得没错,就是非洲那边。
她站久有些累了,于是往陆非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望着楼下热热闹闹的街市,目光柔和:“也没什么好见的,各自安好就行。”
陆非也随她垂下眼帘,望向楼下:“鹏城这边还挺不错的,大都市又不缺乏人情味。”
江秋桐调侃:“那是面对陆非你,现在哪还有人敢对你没有人情味啊?”
陆非也随着她说:“难怪一大早你就请我喝早茶。”
“那只能说你太赶巧了,若是在其他时候遇到我,可不会有这种情况。”江秋桐笑得大大咧咧,顺势往屋里一瞅,才发现都是些陌生的面孔,没有一个眼熟的人。
她转回头问:“诶,你手下的人全换啦?”
陆非低头一笑:“你才发现啊?从金三角回来之后,他们就没再跟着我了。”
江秋桐嗤笑:“哟,跟了你那么久的人都舍得就这么换掉啊?陆少可谓真的是凉薄之人噢。”
陆非又点燃了一根烟含在唇上,开始似笑非笑:“都是些叛徒罢了。”
江秋桐收回笑容:“那你没把他们怎么样吧?”
陆非语气平静:“也过得很好,自有他们的去处。”
一听这话,就知道不怎么样。
他这人可不会轻易放过那些背叛过他的人,这个去处估计是下半生都会过得很惨的地方吧。
江秋桐背部紧贴椅子,顺带歪头打量他,都整整四年多没见,这男人的外貌虽没什么变化,但气质却越来越冷峻。
陆非转头一下子与她对视上:“别这么打量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这样看着我。”
不温不火的语气依旧是透着刺骨的寒冰,江秋桐不禁一笑,笑意骄阳似火:“给人看看又不会少块肉,别那么小气嘛。”
她见他好像也不真的生气,继续夸奖:“你长得那么帅,别说我了,路过的人都会停下来多看两眼吧,你来鹏城是不是遇到很多美女跟你搭讪啊?”
陆非看着旁边这个笑起来眼睛像月牙的女人,一时感慨万千,这几年她生性倒一点都没变,只不过精致的脸上多了份岁月静好的沉稳。
江秋桐见他不说话,扯着他的衣袖继续追问:“究竟有没有啊?跟我分享下呗。”
他淡淡回答:“当然没有,就算有我也不感兴趣。”
“好吧。”江秋桐撅嘴别回头不再盯着他看。
陆非眼眸低垂,不经意间看到她无名指上的钻戒,不禁闪过一丝惊讶:“这么快嫁人了?”
“是啊,今年刚结的婚。”江秋桐虽眉笑颜开,可心底却满是落寞,她倒没忘今早一大早出现在这的原因。
善于洞察人心的陆非,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凝视着她问:“怎么一个人来喝早茶,你的那位呢?”
江秋桐下意识咬唇,眼神闪烁:“他工作忙哪有空陪我啊,而且我晚点也还有事,只是早上起得早就过来简单吃个早餐。”
说完,她拿起旁边的茶杯,把冷了的普洱茶一饮而尽。
陆非见状嗤笑:“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啊,紧张的时候还是那么喜欢喝东西。”顿了顿,瞥了一眼茶杯,“不过凉的普洱茶,喝多了容易伤胃。”
江秋桐用噗嗤一笑来掩饰她的尴尬:“不怕,我刚刚吃了不少东西了。”
陆非见女人不太想说,也不打算逼问,转移了视线随意一问:“你待会要去哪,我送送你呗?”
听着却有意,她立马回答:“好啊,既然你提出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