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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还是那个老样子啊!”我骑马走在织田家一众家臣的队列里,四下打量着京都的街道,身后不远处的织田帅旗下则是一身戎装趾高气扬的信长。
两天前,观音寺城不战而下,织田大军旋即急速向京都开进。由于四国的战事激烈,三好家已无力向近畿派出援军,在这种情况下死守毫无屏障的京都无疑是非常愚蠢的行为,所以京都的守将三好康长唯有引军退走。织田家兵不血刃,顺利取得了天下。没能充分展示武功虽然令织田信长不免有些遗憾,但平稳接收了朝廷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京都的街道和房舍与我几年前来时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经过两场变乱人口反而象是多了些。我在路的两边看到了许多前来迎接胜利者的百姓,这在几年前完全是不可想象的。为了安全起见,人群的前面是由全副武装的足轻布成的警戒线。
昨天,先期入城的柴田胜家和丹羽长秀已经牢牢控制了各处要害,但所引起的波动仅仅限于心理上的而已。织田信长下达了严令:有肆意劫掠、骚扰百姓者,就地处决!他虽然非常残暴,但同时也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今天织田信长和浅井长政、德川家康各带1000兵马入城,而把大军扎在了城外,并从昨晚就一再传令:今天入城一定要把铠甲擦的像崭新的一样,就连马匹都必需刷洗干净!
柴田胜家和丹羽长秀都是织田家的老臣了,自然非常了解这位主子的心思。清清冷冷的入城场面可是件大失面子的事,不知找来这么多人他们和手下作了多少“说服动员”工作。
我一侧头,忽然远远的看见了二条城。这里是唯一留着永禄大逆痕迹的地方,大门已经完全失去了踪影;城墙有多处的坍塌;天守阁被大火焚去了半边。联想起那位励精图治的“剑豪将军”,心里不免涌起了些微的唏嘘之感。越往里走,匍匐跪拜着的人就越多。渐渐的,在这种气氛里,我都逐渐产生了高高在上的感觉。忽然,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看服饰应该是个中下层的贫民,娇弱的身躯在寒风里不停的颤抖着……
“寒风?”我抬头看了看已经趋近中天的太阳。现在是八月的下旬,哪儿来的什么寒风?我再次仔细的看了看,的确不是因为坐骑的颠簸,而且她身边的人也都在颤抖。“他们怎么了,天气有这么冷吗?”我把心中的疑问随口问了出来。
“噗哧!”走在我前面的池田恒兴没有忍住,一下笑了出来。“冷?你还真是有幽默感哪!”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我不解的问到。
“他们这是吓的!”身旁的前田利家替我解释到。“京都是天下的中心,无数的武将为了心中的欲望在向这里前进,但这也就给京都的百姓带来了无穷的灾难!仅应仁之乱以后,细川、畠山的继承权之战,将军、细川晴元、三好长庆之间为争夺政权的混战先后在这里上演。这里的人是被吓怕了,尤其咱们还是从东国来的……”
“东国?”我很是奇怪。“这和东国有什么关系?”
“看来你对武士的事情真的是很无知,这多少让我找回了一些自尊心!”池田恒兴一拉自己的马,微一停顿来到了与我们并行的位置。“让我来给你上一课吧!”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京都经历的最严重的一次劫难发生在近四百年前,平源战争的时期,当时作为源氏分支的东国武将木曾义仲,攻打盘踞在京都的平家势力。取得胜利后他纵兵大肆劫掠,士兵们奸淫烧杀无恶不作,即便是皇室贵胄也不能幸免,许多名寺古刹、皇家园林都毁于战火!据说当时京都的大火经月不息,人口锐减到了战前的二十分之一。”
“还真是凄惨哪!”我随即又说:“那都是快四百年前的事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时间虽久,可影响日深!”他轻松的耸了耸肩,听语气好像是在谈一件有关风花雪月的事情。“经过长时间的流传演绎,在这些京都人心中,我们这些东国武士的形象早就和妖怪划上了等号。不信你就化下装,去随便找个人问问:东国武士和那些吃人的河童、天狗究竟哪个更可怕?那时你就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发抖了!”
“你好像对这种感觉很欣慰嘛?”我上下打量着他问到。
“那有什么关系!”池田恒兴猛地一扬脸。“他们心存恐惧会比较好管理,又不必我们做什么事,何乐而不为呢!”前田利家居然也一脸欣然的连连点头。
“你翘鼻子的样子倒真是像一只天狗!”我无可奈何的说到。“……一只贪吃的大天狗!”正说笑间前面的队伍突然停止了行进,奇怪的是织田信长并没有显出任何疑问,只是催马缓缓走向了队列的前排。我们这些人都跟在他的后面,心里充满了好奇。
在引导马队的前面,道路的正中间,站着五个衣着朴素的老者。他们虽然高矮胖瘦各异,但普遍的一点是态度还算沉稳,神情肃穆庄重。正中为首的老者手里捧着一个木盘,上面摆着三只酒杯。“我等是世居京都的学者,特来拜见织田弹正忠殿下!”看到织田信长的出现,为首的老者上前一步说到。
“我就是织田信长!”织田信长下马来到了他们跟前。“不知诸位长者前来有何见教?”他居然说话非常客气。
“殿下除逆靖国,解救皇室与百姓于水火,功绩有如日月江河!我等特在此迎候殿下,不足表京都百姓心意之万一!”说罢,为首老者恭恭敬敬的把木盘举过头顶,递到织田信长的面前。
“感谢诸位长者的拳拳盛意!”织田信长举起酒杯依次喝下。“我信长必不负天下百姓之心!”
接着老者又以和歌赞颂织田信长的功绩,织田信长却也能吟唱作答。
“居然还能整出这套把戏,还真没少下功夫!这酒……恐怕也是一再作过‘毒性检验’了吧?”我脱下装束整齐的甲胄,倒在床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没想到这一幕谁都明白的做作竟然一连演了三个小时,连带着我们也受了三个小时的罪。不过还别说,周围的无知小民们看到织田信长儒雅的一面,至少空气中弥漫着的紧张情绪是大大降低了。经这么一折腾,我们到达下榻处本能寺时已经到了下午2点,又耽误了一顿中午饭。“都饿过劲儿了,但愿织田信长以后少点儿别出心裁!”
“主公,有人找您!”正在我琢磨着是先吃饭还是直接午睡时,岛胜猛进来通报。
“哦?”是谁这么快就找上门了。“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体面的仆人被带到了我的面前。“这是鄙主人呈给大人您的信!”说着他递过来一个雪白的信封。
“你回去对你的主人说,我会准时赴约的!”看过信后我对他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