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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梦大陆的一角,高耸穿云的群峰之中,四周清楚可听见风无止尽的呼啸、张眼可见苍云无止休的翻涌。
而在这群山特别高耸的尖峰之中,悄悄隐藏着一处有如仙境般的奇异幻地。
这幻境之内以地平线为分隔,在有如镜面无波的湖面之上,吞天的天然火焰终年不断蔓延焚烧着。
这水火共存的自然奇景,正是昔日五大名剑之一剑叟与月贤者共同修炼之地——水火一线天。
曾经总是充斥着吵闹叫嚣与森寒剑气的水火一线天,随着剑叟死后,水火一线天再没有往日的喧闹,也没有昔日那散布在空气中的浓郁魔法元素气息。
尽管藏匿在水火共存奇景之后的小山谷中,交错纵横的剑痕,在谷壁上留下昔日一代剑术奇人剑叟过去的快意,只是青山依旧,人事已非,尤其是在剑叟死后,月贤者因为怕见景伤情也鲜少回到水火一线天,在这种情况之下,这世外山谷虽然变得清幽,却也隐约让人感到怅然的空寂。
突然一阵清脆的锁链拖动声,打破了这山谷中该有的宁静。
当外头的魔法障壁被一股似有若无的剑气打开,接续走入的三人,让这平静已久的山谷瞬间弥漫一股肃杀之气。
栖息在山谷之内的飞鸟,被外头涌入的强大杀意一惊而起,原本一直以来吹动山谷之间的强劲落山风,更是给一股巨大违反自然的力量给迫散。
才一个转眼,方才平和的山谷之内仅存的声音,只剩下低沉平缓的呼吸声,还有响亮的锁链拖动声,另外一股浓郁到足以让人感觉窒息的沉重压力,更让整个水火一线天笼罩在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之下。
先后走入的三人,三种轻重不一的脚步声,道出了这三人不同的心境与想法。
脚步沉重的奥丁再临故地,比起往日怯生的心情,如今身捆沉重枷锁,在经过女神之塔事件之后,脸上少了昔日七分的轻狂,多了被无情世事洗炼的沉稳。
虽然此刻奥丁不管在体内与精神上,都与阿兹撒克的魔格展开激烈的抗争,就算大多时候意识都被阿兹撒克所控制着,但强撑着的三分复仇意识,却让奥丁双眼紧紧注视着身前西门无恨,露出浓烈杀意的红色双瞳,牢牢锁住西门无恨的每个细微动作。
而奥丁紧握的双拳中那隐而未发的力量,更是造成如今水火一线天陷入一片紧张气氛的最大原因。
圣女月舞天脚步虽轻,但踏过地上枯枝所发出的明显声响,却透露出心中的焦急。
在走入山谷之后,月舞天一个轻跃,如乘风而起的潇洒轻轻落在山壁上一块突出的小平台之上,银色的双瞳虽然还是维持平时的冷漠,然而面对奥丁对西门无恨那可以明显感觉出来的浓厚敌意,月舞天心里却不如表面看来冷静。
经由早前的交手,清楚知道眼前的西门无恨实力远超奥丁与自己联手,而也就因为了解自己与西门无恨的极大差距,更使月舞天在心里烦恼着,要是奥丁最后仍然压抑不住对西门无恨强行出手,那么自己又该用怎样的方法,从西门无恨剑下救走奥丁?
相对奥丁眼中的恨与心中的仇,月舞天表面的冷与内心的焦急,西门无恨却是一如平常写意,只是静静的背着手,抬头看着谷壁上那一条条杂乱密布的剑痕,眼中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单凭这几道剑痕,就能让他清楚了解到昔日剑叟在这舞剑时所挥出的角度以及力道。
他似乎全然置身于当时的时空,如与剑叟交手一般,对于对奥丁投射而来充满浓烈杀意的忿恨眼神,西门无恨则是全然毫不予以理会。
至于在山谷内不断回荡的低沉呼吸声,则是来自浮现在奥丁上方、只现出同样被神之枷锁捆住的巨大混沌半身的阿兹撒克。
总是倔傲的脸上,那双一向让人望之生惧不敢直接注视的恶魔双瞳,今日异常的露出疑惑与不解的神色。
一向被自己所看不起的脆弱人族,为何会拥有就连自己也看不透的高深实力?尤其是这人还只是一个白发苍苍、年纪老迈的老头子,也因为这心中的好奇,所以阿兹撒克破天荒的跟西门无恨谈起条件,一同来到水火一线天。
一直以来,在魔界的制度中,拥有绝对的力量,是身为魔族最高统治者最必要的条件,也只有不败的力量,才能让桀骜不逊的魔族子民打从心底臣服。
可是在人族社会之内,真正拥有绝对实力的王者却是少之又少,反而在人族历史之上,多的是才能平庸却凭借着王族血统坐上万人之上的帝位,更讽刺的是云梦大陆之上,真正有能力的强者却多的是孤单贫困一生。
也因为这样,在阿兹撒克心中,对人族帝国的想法,也不过是脆弱如蝼蚁般不堪一击。
至于这次跟西门无恨大胆定下这赌注,虽是充分显示出阿兹撒克心中对自身魔族血统的优越感,以及对人族的鄙视,但另一方面,阿兹撒克眼神中的闪烁,却似乎早在心底打下某种主意。
水火一线天内的异常气氛,就这样持续僵持下去,当阿兹撒克再次评估心中盘算的计画之后,再看着西门无恨如此忘我的看着谷壁上的剑痕,全然忽略自己的存在,这对一向目中无人的阿兹撒克可说是前所未有的极大污辱。
终于阿兹撒克捺不住气,忿忿叫道:“老头,你看够了没,这山壁上一道道的刻痕不但杂乱无章,里头蕴藏的力量,更是微弱到连我半根寒毛都伤不到,真亏你也能看得那么投入,如果你真的那么想体验世间最强的力量,那么何不现在与我比试一番!
“我将会让你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强大震撼,看到什么才称得上最极端的力量。”
阿兹撒克的咆哮在整个水火一线天大声回荡,在这强大的音波威力之下,就算那些承受剑叟笑天剑气、近百年来不断遭摧残的坚硬山壁,竟也承受不住阿兹撒克这愤怒的咆哮,龟裂出好几道极深的山缝,而这举动只让西门无恨眉头一皱。
过一会后,西门无恨才像发现到阿兹撒克存在似的,淡然说:“老夫不知在你魔族所知的领域之中,对力量的定义究竟为何,也或许在你眼中,这山谷是多么的不堪一击,然而对老夫而言,在这山壁之上的每一道剑痕,都是来自老夫这大半辈子来心中少数承认的对手之一、也是老夫的好友剑叟之手,就算如今他人早已不在,然而他在老夫脑海中的身影,却在这一道道的剑痕中清楚呈现出来,也再一次让老夫打从心底去承认他的实力。”
西门无恨对剑叟的敬重,从这几句话清楚的表现出来,听在奥丁的耳中,虽说心中对西门无恨的仇还无法放下,但一想到剑叟毕生一直以西门无恨为对手,而在死后终于获得西门无恨的承认,此时的奥丁也为剑叟感到些许的欣慰。
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上头的阿兹撒克却抢先开口说:“真好笑,对你而言,这一道道像画押的刻痕,对我却像抓痒般的剑气,也称得上是力量吗?
“更可笑的是,以你这般级数的人竟然会承认已死的人为对手,难道你不知道能被称作强者的人就算没有永远不败,至少也要让自己立于不死之地,已死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被称作强者。”
不过西门无恨却不以为然的说:“对神而言,所谓力量是构成天地一切的元素;对你魔族而言,力量则来自最极端的各种情感;以兽人来说,力量单纯的来自肉体上的强大破坏力。
“至于我人族,虽然没有神与生俱来掌控元素的力量,也没有你魔族把自身情感完全催化成实质破坏力的异能,更别说是拥有兽人破石移山的强化肉体,但我人族却拥有神、魔以及兽人所不能及的悟性。
“不论是在剑气、魔法或是武学,万年以来都是着重于精神以及肉体上的双重修炼,而这样的力量所能达到的极致,身为魔族之王的你又能了解多少。”
西门无恨话才说完,意外的惹起阿兹撒克一声大笑,“笑话,元素、精神以及肉体,要知道在这三种力量之中,光要让其中一种力量达到极致,就必须花费超过百年的时间,况且以你们人族笨拙的头脑、脆弱的肉体还有短暂的生命,到后来真正能达到你口中的极致阶段又能有多少人?
“就以你们人族口中的魔法权威,日、月贤者来说,充其量也只是达到元素跟精神双修的阶段,但是他们的肉体呢?以他们老化脆弱的肉体在强者对决之中,又能多久?
“在我的眼中,唯一勉强达到你口中极致境界的魔导士,也只有灵化之体的休葛拉。
“再说你人族成名的武者中,五大名剑之一的傲红池还不是凭借道器,才只有勉强达到精神跟肉体还有元素三重极致的阶段,至于你,我深信就算不靠道器,仍绝对有这实力能达到拥有你口中那三种力量的综合极致,但别说你千万人族之中有几个能达到你这种境界,就算傲红池那种境界,你人族能达到的也屈指可数。”
西门无恨抬手在石壁上顺着剑痕依样划了一下,也不见有何凝气的动作,却看见石壁之上清楚留下一道指痕,而这时西门无恨再说:“这石壁的构造在外头焚焰影响之下早已变得十分松软,要在上头留下剑痕容易,但是要这剑痕留在这石壁上维持数刻甚至数日、数年,却不是容易之事。”
西门无恨话才说完,就见石壁上方才被阿兹撒克咆哮所震裂的山缝,跟西门无恨所留下的指痕慢慢愈合,“要像剑叟一般在这石壁上留下经过数年、仍能保持不变的清晰剑痕,只有达到剑中藏气的境界,在每次出剑划过石壁的瞬间,把剑气注入石壁之内,再看这石壁上的每道剑痕深浅都相同,更可说明剑叟在出剑时的力道虽然不同,但是释放剑气的拿捏,却已经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而这些剑招蕴藏着正是老夫口中所说的精神、肉体以及元素的极致表现。”
突然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唉,当日要不是他大意被你魔族所控制,以他这样的修为,就算是老夫施展晚年悟出以情入剑的七剑,恐怕要败他,也势必付出极大的代价。”
西门无恨的感叹听在奥丁耳中,原本心中的恨意不知不觉间慢慢的降低。
对剑叟之死的原由,奥丁也不是不清楚,只是心里早前一直难以释怀的是,以西门无恨近乎神的修为,却必须做到杀死剑叟才能化解剑叟逼杀的地步,如今听完西门无恨这么一说,奥丁才赫然醒悟,原来看似不正经的剑叟,早有与西门无恨一分高低的实力。
再想到剑叟之所以找上西门无恨,最主要原因是受魔气所控制影响,那种控制不了的杀念,极度想宣泄体内力量的欲念,自己也曾经历过,虽然受魔气影响的剑叟或许如西门无恨所说般无法发挥所有的实力,但以剑叟不凡的剑技加上咄咄逼人的攻势,想来西门无恨也是在心里经过一番交战,才无奈杀了剑叟。
想通了这道环节,突然间奥丁心中的恨意竟转换成同情,眼中的西门无恨不再是高高在上深不可测,而是表面无欲无求、心中却藏着许多无奈的老人。
奥丁眼中杀意一减,四周原本让人感到窒息的气氛顿时散去。
西门无恨眼中露出赞赏,抬头对着奥丁上头的阿兹撒克说:“再说老夫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年老力衰的老头子,早没年轻时的冲劲、气力,至于元素魔法更是从未涉猎,说精神修炼也只是顺应天道循环,若我人族个个跟老夫一样,那么我人族早没有未来可言。”对阿兹撒克刚才的恭维,西门无恨也只是淡淡的谦虚回答着。
不过听在阿兹撒克的耳中,却又惹得阿兹撒克一阵大笑,“哈,从以前到现在你们人族总是这样,找理由、推托以及逃避现实,难怪万年多来,你人族丝毫没有任何的进步,说实话,你的实力是在所有人族中我生平仅见的,但你的逃避个性却让我不齿,更让我再次确定你人族的未来,将在日后我魔族踏上云梦的那刻开始画下句点。”
一直静静在旁的月舞天发现四周紧张气氛散去,心中石头才刚放下,却听到阿兹撒克对人族的批评跟鄙视后,虽然明知现在情况冲动只会坏事,但也忍不住开口插嘴说:“哼,你少自以为是了,以本圣女所知所见,是谁被你嘴里所批评的无能种族所封印,又是谁的力量被神之枷锁所嵌锢,是你啊!自以为天下无敌的阿兹撒克。
“口中一直说你魔族怎样强,那么为何现在你魔族都还被困在不见天日的黑暗深渊里头?”月舞天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言语中的直接更是全然无惧于阿兹撒克。
阿兹撒克冷不防被月舞天一针见血的直指过去被封印的丑事,在微楞了一下之后,不怒反笑的说:“哈哈,我魔族精心安排的千年大计、百年魔化大计,又岂是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娃儿所能懂的,现在能笑尽管笑吧!等有朝一日,当我魔族正式踏上云梦大陆的那一刻起,就怕你再也笑不出来。”
月舞天不认同的反驳说:“魔化大计不过如此,什么千年计画恐怕到最后还是一样功败垂成,别忘了,当年在我修道院所设下的封印结界之前,你魔族纵有千万也是无法踏入云梦大陆一步。”
阿兹撒克首次仔细转头看着月舞天,眼中似笑非笑的模样,就像在讥笑月舞天的无知,“是吗?你真的确定我魔族对你们那可笑的封印结界一筹莫展吗?”
“如果你魔族真有办法破我修道院封印结界,那么在南都开启魔界之门一事,又岂不是多此一举?而且你魔族若真的那么高高在上,为何号称你魔族最强的十二魔兵又是选择认我人族为主,难道你口中的强大子民,还需要要借助到我人族的力量吗?”
对阿兹撒克那总是一副不屑、高高在上的表情,月舞天是打从心底感到讨厌,虽说平时月舞天讲话就很不客气,然而要她用尖锐的言词回应而不是靠武力解决,这也倒是难得。
“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娃儿,你这张嘴巴比起你的玩具月之痕可说是不遑多让,魔化大计真的失败了吗?真正的魔化大计的目的又是什么?啧啧,愚昧的人族果然是可悲的无能种族。
“当你们日后自鸣得意的高饮自认胜利的美酒之时,孰不知引领死亡的死神之镰已经悄悄架在你们颈上,看着吧!等到我魔兽之爪挣脱神之枷锁,当我再度踏回到魔界殿堂的那一刻开始,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类,将彻底醒悟自己的无知,完全体验自己的无能。”
针对月舞天重提当日魔族在风野平原之上的挫败,阿兹撒克却意外的道出这一切其实都是魔族计画中的一环,尤其是越说到后来,阿兹撒克的口气便是越加的得意,话中之意更说明在日后不久的将来,阿兹撒克将统率魔族大军一举踏上云梦大地。
不过此时西门无恨却反而开口说:“你真的没能力挣脱吗?区区神之枷锁要不是你刻意受困,在当初你刚被放出来的那时候,凭你的能力,神之枷锁也只不过是如蜘网般不堪一击,而且你若真没能力挣脱,那你又为何会答应老夫的条件?”
西门无恨意外的质疑,让阿兹撒克感到有趣,发出一声轻笑,“如果我说我只是因为相信我子民的能力呢?”
西门无恨心知这只是阿兹撒克的敷衍回答,“成王者若无信则不能服众,而若不能自知更难成大业,更何况你身为魔界最强者又是魔界帝王,以你这样的身分,老夫相信就算你会因此失去部分力量,也绝对会因为自尊而强行挣脱,因为这是每位身为王者以及最强者的自觉。”
“好一句最强者的自觉,老头你知道吗?我可是越来越渴望听到曼特雷斯灭亡的消息,等着看当世人族第一人沦为我阿兹撒克的仆役。”阿兹撒克得意的说着,脸上忍不住露出狂妄的表情。
不过西门无恨脸上老神在在的回答说:“放心吧!曼特雷斯帝国跟凯特雅帝国这场战争不会很久的,只是最后结果恐怕不是如你所愿就是,也或许老夫该说其实不管结果怎样,你都会是最大的赢家。”
阿兹撒克不以为意的说:“喔,你一直都是对自己这么有自信吗?”
“老夫并非对自己的推测有自信,而是这一切的发展都有迹可循!在这一连串事情的演变之中,相信不只是老夫,很多人都早该看得出你魔族在玩啥把戏。”
“哈,那到时我们就等着看看是你这老头看得准,还是我算盘算得精!”
就在阿兹撒克话才刚说完,四周的风元素毫无预警的激烈翻涌,这时从上空忽然由远至近传来一阵苍老的女声笑说:“呵呵,无恨的自信来自对天道的彻悟,至于阿兹撒克你,却是太过自负自己手下的办事能力。唉唷!”
话语刚停,叫声随即传出,一道红色的光影重重的由高空摔落地面,等到这一身红袍的人影狼狈的从地坑爬起,来人赫然是当今魔导院两大传奇人物之一的月贤者。
看到月贤者搞笑般的出场,西门无恨难得露出笑容,意外的轻松调侃说:“西雅莎那,你的飞行技术真是百年不变。”
“去去,这是老太婆我的个人风格,就像你不也是老摆着一副老神在在模样,每次出场都要来段飞雪落梅的奇景一样。”无视周遭月舞天、阿兹撒克以及奥丁的存在,月贤者从鼻子哼出一口气后,一身狼狈老大不客气的走到西门无恨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反讥叫着。
就在这时,月舞天飘身落下来到月贤者身旁,原本冰冷的眼神露出钦佩目光,客气的说:“在我修道院中,月贤者在魔法上的修为一直被本院长老所推崇着,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月舞天难得用着客气的语调说出,虽然刚刚月贤者的出场全无大家风范,但只看月舞天双眼的眼神,也知这时嘴里所说绝无半点反讽意味存在。
身为修道院圣女,从小沐浴在充满着浓厚魔法元素的修道院领域里,月舞天本身对魔法元素便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知觉,从月贤者凌空而降这一瞬间,四周风元素从平静到急剧翻涌到再度又回复原来平静,虽然都只是剎那间发生的变化,却也都被月舞天清楚的捕捉到,心中更对月贤者的魔法修为产生难以言喻的震撼。
一般来说,魔法的施展最明显的就是带动四周的元素,产生魔导士所能驾驭的结界力场,而魔法能力越强的魔导士所能控制影响的范围就越大,而且在施用魔法之后,由于过度使用自然界的元素,往往会造成整个力场之内元素暂时失去平衡,只有魔法修为越高段的魔导士,才能让这失衡的时间尽量缩短。
至于刚刚月贤者的来到瞬间,从声音传出之时,不但风元素力场范围笼罩整个水火一线天,而在摔落地面之后,本该失衡的元素力场竟只在一瞬间消失再度还原,单凭这等魔法修为,就一般魔导士而言,简直可说是毕生所追求的目标。
阿兹撒克对月贤者的搞笑出场虽然眼露鄙视,但却是难得收敛起不屑的笑容,沉声说:“你这老太婆元素魔法的修为倒是不低,只是你们人族稍有能力的都是这样年老色衰,看起来就像没几年好活的老人吗?”
月贤者看了看奥丁、月舞天一眼后,抬头正眼看着漂浮在奥丁上头的阿兹撒克好一会后,心中虽对阿兹撒克在神之枷锁加身之下,却仍能散出如此强大的魔气而暗感惊讶,脸上却不露声色对着阿兹撒克不客气的说:“阿兹撒克,劝你别看不起我人族,老太婆的能力在云梦大陆上就连十强都排不进去,别人不说,就只是眼前这可爱美丽的女娃,就比老太婆我强得多。”
“哈,这算是你们人族的另类幽默吗?现阶段我的力量虽然同样受到神之枷锁的限制,但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这女娃儿的资质虽说比起一般人族来得优越,但论实力,在魔族之中了不起只能勉强挤入上等。
“反看你这老太婆把四周元素运用的如此随心,收化运用之间丝毫不见半点迟拙,虽然你刻意的隐藏实力,但却瞒不过我的眼睛,我甚至可以断言,要是你全力施为,就算这奥丁解开神之枷锁尽展上古魔道威能,也绝对不会是你的对手。”
拿拥有上古魔道的奥丁来跟月贤者比较,不只是充分表现出阿兹撒克对自己眼光的自信,更道明月贤者一直以来刻意隐藏的实力有多么的强大。
不过,给阿兹撒克捧上天的月贤者脸上却不喜反怒,对着阿兹撒克叫:“哇哇,越说越离谱了,你这阿兹撒克是不是给关久了眼睛有问题,上古魔道不但是魔法的极致,更是只有属于神所挑选的人才配拥有的力量,而老太婆我的魔法要强不强的,弄弄声光效果可以,说到要搬上台面去比较,那也只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再说圣女月舞天的真正实力,你有见过吗?能凌驾于上古神兵之上的月之痕真正威能你又可曾体会过吗?别说的好像自己看得很准,等到你真正见识到修道院不同于我魔导院的魔法力量,再下定夺吧。”
从月贤者对阿兹撒克一次又一次的讥讽口气中,再笨的人也知道月贤者心中对阿兹撒克有着强烈的反感。
不发一语的西门无恨心中更是清楚,魔导院的存在自古以来最大宗旨就是对抗魔族,更何况月贤者又身为魔导院两大巨头之一,魔族可说是毕生的最大敌人,今日碰上魔界帝王,月贤者自然不会有啥好脸色。
西门无恨心里也清楚,月贤者要不是碍于目前四周情况未明,早就发动魔法来对付阿兹撒克,又岂是像现在只有语出讥讽嘲弄而已。
西门无恨这时开口再问:“西雅莎那,你不待在魔导院对凯特雅帝国的入侵作处置,反而跑回水火一线天做什么?”
月贤者眼珠转了转,好气的说:“啃,现在全大陆的人都知道亚瑟的不败神话在古斯高城前被粉碎,要老太婆在待在曼特雷斯去处理战后的无聊琐碎事务,老太婆倒宁愿回来到水火一线天过过清闲的日子,只是现在看来,水火一线天倒也没想象中的平静。”
从月贤者嘴里听出凯特雅帝国战败的消息,在与西门无恨有着赌约的阿兹撒克没露出任何愤怒的模样,反而一如方才狂妄的笑着叫:“喔,原来这亚瑟真的败了,哈哈哈,好!好!很好!”
突来的消息、意外的反应,阿兹撒克的笑声震得整个水火一线天一阵晃动,也让月贤者与月舞天两人脸上不由一阵错愕。
反看西门无恨似乎早料到阿兹撒克会有如此反应,脸上表情不变,只是淡淡的看着阿兹撒克。
这时西门无恨淡淡的说:“看来真如老夫所想一样,灭掉曼特雷斯并不是你魔族的目的,粉碎亚瑟才是这整个魔化大计的目的之一。”
“哈哈,老头,你这样说就矛盾了,亚瑟与我魔族有着协议在,我魔族更是提供装备提升凯特雅帝国的战力,再说若我魔族要粉碎亚瑟的不败神话,又何需假借他人之手,单只是我魔族大军就可以踏平整个凯特雅帝国。”
“从古老以来从来就没有不败的王者,而同时能被称作神话的强者更是少之又少,但亚瑟却是个例外,先不说亚瑟他个人的能力如何,就他独特的王者魅力,不但让一向孤高的六韬甘愿为其出谋献策,更让视天下男子如无物的冷雪冰姿凯特雅委身下嫁,而能被冠上神话之名。
“他的地位不只是凯特雅帝王,也不光单纯是人们口中的霸王,在云梦大陆所有人的心中,他就像是一个英雄的象征,而这一点对你们魔族未来要征讨人族来说,绝对是一个威胁,一个足以联合其他势力共同对抗你魔族的强大威胁。”
西门无恨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奥丁,当西门无恨走到奥丁面前的时候,身上平和的气立刻与阿兹撒克身上浓烈的魔气互相冲击,形成一圈圈的气波往外荡去。
阿兹撒克低头看了看西门无恨,好笑的说:“亚瑟会是威胁?这可真好笑,我魔族会去惧怕一个名不副实的过气英雄,老头,你也太看轻我魔族了吧!”
“如果今日你魔族的目的只是单纯的灭人族,那么你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安排这一切,因为老夫相信以你魔族的战力,真要踏平云梦七大帝国并非不可能,但事实上呢?你们魔族真正在打什么主意,要老夫说吗?”
看透一切的双眼淡淡的望向阿兹撒克,西门无恨平淡的语气缓缓说出魔族不为人知的计谋。
阿兹撒克低头看着对这一切发展似乎都了然于心的西门无恨,语带轻佻的试问:“啧啧,好笑,说得跟真的一样,老头,你就说说看,你认为我魔族在打些啥主意?”
知道阿兹撒克有心考验自己,西门无恨沉吟一会后,回答说:“在当年风野平原一役之中,事实证明你魔族大军对上人族帝国前所未有的大团结,就算要获胜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且人族之后,尚有北方的兽人族跟东方的龙族,以及一直隐于神秘结界之内的妖精一族,而凭借亚瑟的魅力,要是他登高一呼,兽人族、龙族甚至妖精一族,便极可能跟我人族联合起来对抗你魔族大军,一旦四族联合起来,你魔族纵有再强大的战力,胜算又有多少?”
西门无恨的回答让阿兹撒克眼睛不由得一亮,只是眼中虽明显的赞许,嘴里却不客气的辩白说:“说得好像煞有其事似的,就算亚瑟真有这能力说动兽人族、龙族与妖精一族,那对我魔族而言,也只不过是延缓饮得胜利美酒的时机,就两方战力而言,我魔族还是占有着绝对的优势。”
“就两方战力这一点,若以昔日的传说评估,的确是你魔族占上绝对的优势,只是就目前你魔族这百年来低调的行事作风,老夫可以大胆推测,在你魔族背后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隐忧,甚至极有可能你魔族现今的实力,早已经不如足以跟神匹敌的昔日。”
阿兹撒克心口不一的表现、西门无恨看透一切的回答,一来一往之间表面看来虽只是如话家常般的对谈,但其实在这之间,阿兹撒克与西门无恨的对决,早已经悄悄的用着不同的方式展开。
这时月贤者语带不耐烦的叫:“无恨,你今天的话好像特别多,从老太婆一来就啰哩啰唆的讲一堆,这可不是你昔日酷酷的风格。”
听到月贤者不耐烦的叫嚣,西门无恨顿了一下后继续再说:“嗯,阿兹撒克,既然西雅莎那已经把消息带到,那么你也该遵守跟老夫的约定。”
“呵,在我履行约定离开奥丁之前,难道那些千方百计要把我困在奥丁体内的家伙,都没半点意见吗?不过就算今日你反悔,虽说我现在挣脱神之枷锁的时机还不够成熟,将对我魔化大计有所影响,但现在离开倒也未尝不可,因为我已经拿到我想要的了。”
阿兹撒克一边说着,巨大混沌黑暗的身影更是开始膨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阿兹撒克正打算就这样把捆在身上的元素锁链给挣断。
“等……你说什么?想挣脱我魔导院精心设计的神之枷锁,只要有老太婆在这,就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看着阿兹撒克魔气一涨,随着躯体不断的涨大就要挣脱神之枷锁,在心怕阿兹撒克一旦重获自由,恐将让云梦大陆陷入魔爪血腥之下,月贤者哪敢怠慢,连忙出声制止,更双手一张,顿时四周狂风大作,整个水火一线天在瞬间尽入暴风怒吼之中。
一直以来被誉为当世两大魔法权威之一的月贤者,除了在当年庞贝帝城与克雷姆的战斗之外,今日首次在水火一线天,决定为了阻止阿兹撒克的举动而施展毕生修为,哪怕即将面对的敌人将有修道院圣女月舞天,以及当世被公认的天下第一西门无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