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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把你也咒成猎狗,做我的奴隶!
老巫婆这话一落,水晶球上散发出紫黑色的雾气,丝丝缕缕地笼罩到蒙面身上。
肉眼可见的,蒙面头顶发间,竟是缓缓长出一对毛茸茸的狼耳朵。
小濛濛大惊,捏紧粉拳头跺脚大声说:“不要!濛濛不准面面变成狗狗,面面是濛濛家的,才不是老巫婆的。”
像是一道神奇的魔法,奶团子如此说着,蒙面身上的紫黑色雾气顷刻消散,像积雪遇上艳阳。
那长到一半的狼耳朵,也缓缓消退了。
老巫婆懵了,她抱着水晶球惊疑不定地看着小团子。
眼见爸爸平安无事,粉团子扑地过去,牢牢抱住他的大腿,怎么都不撒手。
蒙面纹丝不动,箭矢对准着老巫婆,话却是对小团子说:“宝贝,我没事不用担心。”
老巫婆阴森冷笑:“卑劣的小偷,偷走我假牙的臭虫,你们全都要烂死在臭水沟里。”
小团子顿了顿,伸出一直握着的右手。
粉嘟嘟的小肉手里,正正握着老巫婆的那副假牙。
瓷白的假牙,精致又考究,半点都不恶心,反而像是一副艺术品。
“叮咚,”机械音再次响起,“恭喜乘客幼崽小濛,通过自行探索发现‘巫婆的假牙’真实作用。”
“老巫婆最爱的假牙:将谎言化为真实,将虚妄变为现实,将谬论转为真理,自无中生有,这就是巫婆一族流传至今的最强力量。”
奶团子看了看将假牙,又回头看蒙面。
作为幼儿园最乖的好孩子,老师教过要拾金不昧,小濛濛觉得自己应该把假牙还给老巫婆。
可是,老巫婆很坏很坏,她又觉得假牙不能还。
到底是还还是不还,小奶团彻底无措了,茫然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蒙面最是懂她:“可以还,不过要等老巫婆变成好人,她不坏了宝宝就能还了,在此之前宝宝代为保管,像老师没收保管小朋友的零食玩具一样。”
这个话,奶团很懂。
她重重点头,直接将假牙揣进了兜兜里。
她还拍着裙兜兜,认认真真的说:“老巫婆,你乖乖的了不做坏事,濛濛就把牙牙还你。”
为表诚意,她还特别补充:“濛濛不要你的牙牙,濛濛有自己的牙牙,每天都会刷白白的漂亮牙牙。”
她龇着一口洁白的小乳牙,就很可可爱爱。
老巫婆自是不信这话,不过假牙在团子手里,投鼠忌器,她也不敢轻易下手,况且还有个猎人虎视眈眈。
这个猎人实力,跟以往的都很不一样。
老巫婆目光沉沉地看了看两人,转身拖着扫帚直接走了。
场上还剩下的,便只有恢复理智的狼人。
蒙面看过去,猎人龇了龇牙,尖鼻上的皮挤出凶狠的皱褶。
蒙面抬手,直接扬起手上的弓箭。
狼人:“……”
尾巴一垂,转头就跑。
妈的,这么凶的猎人,惹不起!
场中,顿时就没旁人了。
绿皮鹦鹉长松一口气,飞到蒙面肩头,心有余悸地不断用翅膀尖拍胸口。
大卫船长:“还好还好,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它看到地上的遥控器,哗啦飞过去爪子一踩。
“啪嚓”邮轮幕布上,画面瞬间熄灭,黑暗沉寂下来。
所有乘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约而同聊起其他。
有关曲臧的事,有关肉猪的事,谁都不敢再轻易提起,有些秘密有些疑问,只适合永远烂在心里。
苏染定了定神,她最后看了眼幕布,毅然去了客房那边,推开其中一扇房门,进入了游戏之中。
或许当有一天站的足够高了,邮轮的秘密对自己来说,将不再是秘密。
游戏里——
小濛濛歪头,黑白分明的眸子清亮亮地望着蒙面。
蒙面收了弓箭,揉揉她小脑袋:“怎么了?”
团子冲蒙面招手,示意他蹲下身来。
蒙面失笑,不过还是依言单膝蹲下身:“宝宝想干什么?”
奶团没说话,她左右看看,机灵的像是竖起长耳朵的小兔子。
确定四周没外人了,她依偎过去,小手拽住蒙面的衬衣领口就往一边扯。
蒙面笑意敛了,他一把握住团子的手:“宝贝,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团子噘起小嘴,鼓着腮帮子不吭声,只拿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蒙面顿了顿,心尖软得一塌糊涂。
“宝贝,”蒙面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头疼,”宝贝乖,不闹了。”
哪知,小奶团脆生生拒绝:“不,濛濛就要闹的。”
她抽出小手,脑袋凑过去,从衬衣领子里往里瞅:“我要看,濛濛要看面面的心脏,面面给濛濛看。”
三四岁的小奶团,直觉敏锐得惊人。
蒙面薄唇抿紧,他能冷漠拒绝任何人,但唯独永远无法拒绝面前矮墩墩的小奶团。
于是,蒙面叹息一声,修长的手指捏着纽扣,自行解开衬衣。
他再次申请,胸腔透明化。
接着,小蒙面就看到了——
空无一物的胸腔!
原本该是安放心脏的胸口,起先所有人都看到的跳动心脏,竟是没有了!
心脏,没有了!
刹那,粉团子嘴巴扁了起来,她想伸小手去摸一下,可是鲜红鲜红的血肉内脏又叫她害怕。
蒙面单手握住一双小肉手,他合上衬衣:“宝贝想知道什么,只要你问,我都告诉你。”
这话让奶团顷刻就眼泪汪汪,小嘴巴抖了抖,她抽哒着问:“面面的心呢?面面这里为什么没心跳了?”
纵使年纪小,可是团子仍旧知道心脏的重要性。
更何况,濛濛最喜欢窝爸爸怀里,听着爸爸的心跳睡觉的。
蒙面顿了顿,将小小一团的小幼崽拥进怀里。
他低声问她:“宝贝会害怕我吗?会嫌弃我没有心脏吗?”
团子拼命摇头,她开始小声啜泣,搂着蒙面脖子,将小脸整个埋到他温热的脖颈里。
鹦鹉站在不远处的大石头上,斟酌开口道:“小幼崽你别哭,你要是舍不得,可以游戏时间久一点。”
小小的一团,肉乎乎暖烘烘的,就那么扎在蒙面怀里,小手死死拽着他的衣襟,真是让人心疼得慌。
蒙面:“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用巫婆假牙说我有心脏的谎话,宝宝能不哭了吗?以后不会了好不好?。”
团子还是摇头,不过眼睛红的像兔子,但好歹是在憋忍着,努力不哭。
蒙面将人抱起来,缓步到山谷口一点,在个大石头上坐下,理着小奶团细软的发丝,他才缓缓开口。
蒙面:“宝宝对不起,等游戏通关了,我不能陪你去粉色的海豚,不能陪你去潜水了。”
说着,他手覆上心口,掌心下没有心脏的跳动,死寂的像一口枯井。
而这样的死寂,已经至少是上万年了啊。
团子眼睛更红了,小胳膊搂着爸爸的手,眼巴巴地望着他。
小濛濛:“嗝濛濛嗝濛濛就在游戏里,不通关游戏。”
小孩子的思想都很简单,只要不通关游戏不出去,那么爸爸就永远陪着自己。
蒙面低笑了声:“不行哦,宝宝是不能在游戏里呆太久的,呆久了宝宝外面的身体肚子会饿的,我舍不得宝宝肚肚饿。”
他尽自己所有,给予怀里宝贝最好的一切,便是连饿肚子都无法容忍。
粉团子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到底忍不住,打着小哭嗝,非常难过起来。
到底怎么办嘛,濛濛不要和爸爸分开,濛濛也要爸爸有心脏。
所以,濛濛要怎么办嘛?
呜呜呜,顾太傅这道题好难啊,濛濛还做不来,你快来教教濛濛啊。
难过的时候,她还记得某个小世界里的顾太傅,那个知识渊博的白胡子老师,教过濛濛好多知识,可是太傅没教爸爸没心脏的时候,濛濛要怎么办啊。
她太难过了,又无助得很,仰起小脑袋,黄豆大小的眼泪水一颗颗的顺着眼尾往下淌,淌过白嫩的小脸,最后一抽抽的顺着纤细稚嫩的脖颈,浸湿荷叶边的圆领子。
她哭的没有声音,可情绪又如此明明白白,反而最是让人心碎。
蒙面最是受不得她这样,连忙将人拢怀里低声哄。
然而,团子这回怎么都哄不好,她一靠爸爸怀里,感受不到心跳声,就又难过得不行。
蒙面只得说:“在邮轮里,我的心脏一直都在邮轮里,没有丢,宝宝没有丢的,等通关了游戏我就去找回来。”
听闻这个话,哭到鼻尖粉红粉红的小奶团适才稍微止住一点。
她泪眼朦胧,眼巴巴地看着蒙面,时不时打个小哭嗝。
蒙面既是心疼又是好笑:“好了宝宝不哭了,我一定会找回心脏的,宝宝能不操心这件事了吗?”
他企图先安抚住团子,心脏的事不想要她再操心,一切都等通关了游戏在说。
哪知道,事关爸爸的面,小团子就出奇的敏锐。
她小脑袋一扭,找着鹦鹉就问:“船长叔叔,面面的心脏在哪呀?你能不能告诉濛濛?”
小濛濛的逻辑思维很简单,既然爸爸的心脏在邮轮上,大卫叔叔又是船长,那叔叔肯定知道哒!
绿皮鹦鹉眼神闪烁,轻咳几声,摇晃几下脑袋,看天看地看草看蚂蚁,就是不看小团子,更别提回答了。
完全就是,一脸的心虚!
团子推开爸爸,啪嗒啪嗒走过去,小手一抓就用力拽住鹦鹉翅膀。
她鼓起腮帮子,表示自己生气了:“是不是船长叔叔偷了面面的心脏?叔叔不要干坏事,你干坏事濛濛要打你手心的哦。”
小奶团超级严肃,还非常认真,半点都没有开玩笑。
鹦鹉扑腾,求救地看向蒙面。
可是蒙面也有点怵生气的小团子,而且又心虚得很,完全不敢吭声插嘴。
大卫船长:“!!!”
呸,女儿奴早晚不得好死!
一身的毛都要被团子揪秃了,鹦鹉无可奈何的大喊道:“我说我说,小幼崽你先放开我,我什么都说。”
小濛濛歪头,看了鹦鹉好一会,适才松揩放开。
鹦鹉扑腾两下翅膀,含含糊糊语速飞快道:“你起先收集的躯体,是你爸的真正身体,蒙面只是一具躯壳,你爸的灵魂龟缩在躯壳里活动。”
“现在,站你面前的‘蒙面’,才是完整的、真正的你爸,灵魂和躯体的真正融合。”
“至于心脏……”
鹦鹉表情严肃了,说到这里连口吻都不一样了。
大卫船长:“你的爸的心脏是整个邮轮的关键,所以它应该在难度最高的噩梦级游戏里。”
说完这话,见奶团一脸蠢蠢欲动,想要问有关噩梦级游戏的事。
大卫船长赶紧打消她念头:“小幼崽,噩梦级游戏跟你现在玩的这个根本就不一样,你别想去参与,况且你也没资格参与。”
奶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凝视着鹦鹉,歪着小脑袋等他继续说下去。
原本不准备再说的鹦鹉,只得硬着头皮道:“在邮轮里,地狱和噩梦这俩难度的游戏,都是给肉猪准备的生死游,你又不是肉猪,没资格提出挑战。”
团子慢吞吞地想,然后慢吞吞地抬起小胳膊,发愁地看着手腕上的小手环。
嗐,濛濛的积分分好像很多了,当不了肉猪猪。
头一次,她竟是发愁积分太多,不知道该怎么办。
蒙面伸手握住肉嘟嘟的小胳膊揉了揉:“宝宝不用操心这些,我会自己处理好,宝宝相信爸爸好不好?”
本以为奶团会跟以往一样,满眼都是信赖孺慕,然后很乖很乖地听话。
岂料,团子居然摇头。
蒙面愣了下:“宝宝……”
“面面的心丢了,”隔着衬衣,团子暖烘烘的小手摸了摸蒙面心口,”出去后就会睡觉觉的,所以只有濛濛去把面面的心脏找回来。”
鹦鹉嘎嘎笑了声:“小幼崽你太天真,噩梦级的游戏你根本通关不了,你……”
剩下的话,大卫船长没有说了。
他其实想说,蒙面的心脏,你也是根本找不回来的。
可团子似乎就是知道,她捏着小拳头挥了挥:“濛濛很厉害,爸爸教过濛濛很多的,濛濛一定会找到爸爸心脏的。”
谁都不能阻拦到濛濛!
那张白嫩的小脸上,泛出的坚毅,像是艳阳一样耀眼夺目,闪耀得让人根本移不开视线。
蒙面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想把这只小小的宝贝藏怀里,谁都不给看一眼。
这样乖这样好的宝贝,别说是心脏,就是把命给她,他也毫不犹豫。
“嘎嘎,”鹦鹉拍着翅膀尖,歪头说出致命一击,”可是,噩梦游戏只能肉猪有资格提出挑战,你都不是肉猪,怎么进去游戏?”
团子呆了,对着小手环发愁地叹气。
哎,濛濛积分分太多了……
就在团子发愁,鹦鹉和蒙面试图打消她找心脏的想法时,另一头在老巫婆的木屋前。
曲臧的尸体被黑猫拖了回来,咽喉上插着箭矢,鲜血已经将微微凝固,呈现出暗红色的粘稠血块。
黑猫发馋地舔了舔尖牙,盯着曲臧的尸体眼冒绿光。
老巫婆手持水晶球,站在尸体面前。
她阴鸷狠毒地咧嘴笑起来:“哼,我巫婆一族和猎人不死不休。”
话罢,她往曲臧尸体上洒了些青绿色的魔药,嘴里还念念有词。
顷刻后,曲臧尸体陡然抽搐抖动起来。
老巫婆大喜,高举水晶球道:“我最忠诚的猎狗奴隶,化为深渊猎狗尸怪,重新活过来吧。”
这话一落,曲臧竟是直挺挺地坐将起来,他脸上五官扭曲狰狞,皮下青筋像虫子一样鼓起,密密麻麻的红色血丝,从眼窝蔓延出来,顺着眉骨的方向,辐射到整个上半边脸。
老巫婆:“醒来吧,猎狗尸怪!。”
下一刻,曲臧猛然睁眼。
他的眼睛,诡异的没有眼白,只有布满眼眶的浓郁黑色。
他缓缓站起来,并伸手抽掉咽喉上的箭矢。
锋利的箭头,剐蹭出肉渣,他亦毫无痛觉。
曲臧转动脑袋,看向老巫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巫婆得意大笑起来:“尸怪,我最勇猛忠诚的尸怪,给我杀掉猎人。”
“叮咚,”游戏提示音在曲臧耳边响起,”恭喜肉猪曲臧,获得游戏隐藏角色——老巫婆的尸怪。”
“老巫婆的尸怪:经老巫婆用魔药,将已死亡的生物重新复活,以此诞生非人非鬼的尸体怪物。”
非人非鬼的尸体怪物。
曲臧握紧箭矢,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哀。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能赢下这局生死游,顺利通关游戏,再出去就会是正常的人类乘客身份。
“嗷嗷!”曲臧仰天长啸了声。
猎人!蒙面!小幼崽!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就在曲臧复活的瞬间,小濛濛和蒙面上空,也同时响起了游戏提示音。
“叮咚,友情提示,挑战者肉猪曲臧,获得游戏隐藏角色——老巫婆的尸怪,请两位乘客积极游戏,不要懈怠成为肉猪。”
狭长的凤眸一眯,蒙面勾子嘴角,重新握住了猎人的弓箭。
绿皮鹦鹉张了张,豆米大的眼睛瞪圆了。
氵金!地狱级的游戏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唯有小濛濛眼睛一亮,她忽的一把撸下积分手环,大声说——
“濛濛认输,濛濛要当肉猪猪!”
蒙面骇然:“宝贝不行!”
鹦鹉瞳孔地震:“小幼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