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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呔,好大的狗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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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部尚书木乐贤低头躬背走在前面,脚步仓惶,表情忐忑,姿态甚是惶恐谦卑。

    他的夫人木姜氏走在左手边,拢着手绷着脸,落后他半步的距离。

    在两人身后,是嫡长女木江雪,以及木青绾。

    木江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后背绷得紧紧的,走着小碎步优雅又娉婷,非常有大家闺秀的气度。

    而反观木青绾,她则昂首挺胸,不仅左右环顾,再听到皇帝那话时,竟还冷冷地盯着皇帝看。

    福德:“……”

    呔,好大的狗胆!

    该说是不知者无畏,还是胆大包天?

    皇帝坐在龙榻上,单臂环着奶团子,将人整只都塞羽翼下,随时随地呈一种保护的姿态。

    木乐贤进殿就噗通跪下:“微臣教女无妨,今日太后赏梅宴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赎罪。”

    说着,他便俯首叩头,额头叩上了冰冷的地面。

    跟在他身后的木姜氏以及木江雪,也一同跪下叩首赎罪。

    三人全都跪下了,就将站着的木青绾凸显的鹤立鸡群。

    木乐贤大惊失色:“青绾跪下!”

    木青绾脸上带着隐忍的不忿:“堂堂帝王,竟是在背后说人坏话诽谤,我……”

    “木青绾,住嘴!”木姜氏脸都白了,想也不想站起来,扬手就是一耳光抽过去。

    木江雪也被木青绾的大胆吓到了,她不敢去看皇帝,只悄悄瞥了眼大太监福德。

    但见福德脸上带着冷笑,眼神如同是在看死人。

    木江雪顿觉大祸临头,肝胆俱裂。

    “木青绾你要害死我们一家吗?”木江雪腾地站起来,帮着母亲拽住木青绾的头发。

    母女两人下了死手,硬生生将木青绾押的来跪下。

    这变故,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奶团子睁大了眼睛,看得一愣一愣的。

    吓,好凶凶!

    她往皇帝怀里缩了缩,又忍不住好奇,悄悄探出一只眼睛往外看。

    皇帝好笑,戳了戳她小发包说:“怕甚?孤是皇帝,你是孤的小心肝公主,谁都大不过你去。”

    末了,他冷冰冰地扫木家人一眼,又问团子:“喜欢看他们打吗?喜欢的话就让他们继续。”

    窥屏的系统瞠目结舌:“……”

    大佬,你这样真的不会教坏小崽儿吗?

    事实上,小奶团并不会被教坏。

    她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打架不乖,濛濛不喜欢看。”

    谁都不知道在小奶团心里,到底是怎么定义乖和不乖的。

    不过,她总是能非常坚持,这么多小世界走来,从没改变过。

    而且,她还奶唧唧的对皇帝说:“濛濛是最乖的宝宝,父父也要是最乖的父父。”

    皇帝眼神逐渐认真,须臾他笑了下,揉揉团子小脑袋,很痛快的答应她。

    “成,孤也当个乖皇帝。”他这样说着,对福德挥了挥手。

    福德上前,喝止了木家四人。

    盖因有着穿越女的现代思想,木青绾很是桀骜不驯。

    她瞧不起嫡母和长姐,认为她们都是封建男权朝代下的懦弱女性,只知道龟缩在后宅,尊男人为天。

    她同样看不上生父木乐贤,堂堂男儿却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动不动就屈膝下跪。

    而对皇帝,她虽是有些畏惧,可同样认为,这等弑杀的暴君,不配当个统治者。

    她的所有心思,都一一暴露在奶团子的真理天平上。

    奶团子歪头,她半懂半不懂木青绾的心思。

    于是,奶团子对木乐贤夫妻还有木江雪说:“说谎话的姐姐,不喜欢你们哦。”

    木乐贤夫妻和木江雪,表情瞬间就变了。

    “陛下,”木乐贤高呼一声,口吻悲怅,“微臣有罪。”

    皇帝捏着团子带肉窝窝的小手:“是有罪。”

    木青绾发髻散乱,面颊红肿,衣衫凌乱不堪。

    她喘着气,眼底闪过愤恨。

    皇帝一撩眼睑,正正将那愤恨看在眼里。

    他冷淡的问:“孤听闻,你这女儿会一手起死人肉白骨的医术,十分了得。”

    木乐贤一愣,和木姜氏面面相觑。

    木青绾甚是得意,挣脱开木江雪,还顺势推了她一下。

    皇帝又说:“木爱卿,孤记得你是寒门出身,祖上并不行医。”

    木乐贤赶紧回:“启禀陛下,微臣之女青绾自小养在乡下,数月前才接养回来,所以对她的医术,微臣亦不知,臣惭愧。”

    “呵,”一声讥笑响在殿中,众人视线落木青绾身上,“我说过,皇帝你活不久了,普天之下除了我,没人能治得好你。”

    皇帝挑眉:“哦?”

    “当然!”木青绾信誓旦旦,一双桃花眼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就那么一瞬间,木青绾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木青绾说:“我观你印堂赤红,眼下青黑,浑身削瘦,且太阳穴微微鼓胀。”

    “你脑子里有条幼虫。”

    “你的五脏六腑日夜被火毒侵蚀。”

    “你,”木青绾骄傲地扬起下巴,“随时都可能死掉。”

    她的字字句句,没有半分对权势的敬畏,亦没有半点收敛谦逊之心。

    木乐贤瑟瑟发抖,冷汗一波波的从鬓角落下来。

    木姜氏吓的眼白一翻,晕死瘫在木江雪身上。

    完了,木家满门要被这起子贱0人给连累到死。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整个金龙殿中,鸦雀无声。

    皇帝没有说话,凤眸幽深地盯着木青绾。

    奶团子看看木青绾,又回头看看父父。

    她抓着父父的一根手指头摇了摇:“父父,她没有说谎话。”

    所以,木青绾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磅礴的野心,像野草一样在三月里疯长,木青绾表情逐渐兴奋。

    皇帝命在旦夕,只有她能治!

    这意味着,皇帝要想活命,就必须听她的!

    纵观历朝历代的皇帝,又有哪一个不惜命不想万寿无疆呢?

    木青绾仿佛看到,一条通天的金光大道出现在她面前。

    她只要踏上去,自此就能走上人生巅峰,不再被木家所掣肘,也不会再被人议论。

    她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木青绾的心思变化,殿中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木乐贤面如死灰,彻底瘫死在殿中。

    完了,木家全完了!

    而在奶团子的系统中,毛兔子看着眼前的剧本,也是目瞪口呆。

    那剧本仿佛是有自己的想法,竟是跟随木青绾的心思,直接原剧情上修改。

    原本剧情,只是单纯的军医穿越的医妃文,木青绾利用现代医术,获得四皇子的欢心。

    两人两情相悦,最后一起推翻暴君统治,成就帝后佳话美名。

    然而,现在的修改剧情,变成了木青绾给暴君治病,跟着木青绾嫁给暴君,直接越过四皇子这个跳板,率先当了皇后。

    这他女马就离谱到家了!

    毛团子哆哆嗦嗦,完全不敢隐瞒,也不敢再私做主张。

    它悄悄将剧本梗概影印到空白的卡牌上,然后让奶团子转交给皇帝。

    于是,不多时皇帝手中就捏着张卡牌。

    “一朝穿越,不成想竟成为尚书府被欺凌的小可怜庶女,手握银针的军医木青绾表示,一切都不是问题!”

    “看她左手虐嫡母,右手抽嫡姐,渣爹不慈,那就掀了这尚书府。”

    “治皇子顽疾,医国师恶病,疗那个将军暗伤,一手银针术,一手空间灵泉养药材,从此成为京中传奇。”

    “只是那个,冷酷暴君为什么总是缠上她?”

    “什么,你有病我有药,从此女人你想往哪逃?乖乖回宫给我当皇后!”

    皇帝沉默:“……”

    他小心翼翼问奶团:“小乖,这个暴君是孤?”

    奶团子点点头:“是的哦。”

    兔子叔叔说,故事就是这样的。

    皇帝额头青筋直崩,捏着卡牌用力到手指关节骨泛白。

    “嘭”他一巴掌对开卡牌,一脚就踹翻面前的龙案。

    “来人,”皇帝已经忍木青绾很久了,“给孤拖下去砍了。”

    顿时,木家人痛哭讨饶起来。

    木青绾心头一跳,总觉得龙榻上的皇帝,更恐怖了。

    福德不知发生了什么,他还想劝两句。

    然一接触到皇帝黑森森的眸光,他立刻就闭嘴了。

    御前侍卫进来,将木家人挨个拉出去。

    木青绾终于慌了:“不要碰我,皇帝你难道不想治病了吗?全天下只有我能治好你。”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及这个,皇帝胃部就一阵恶心。

    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动起来,脑袋里剧烈的疼痛,像是要撕裂他一般。

    皇帝赶紧搂住小奶团,嗅着她身上清新的奶香味,适才压下那股弑杀的欲望。

    可这个木青绾,绝对不能放过。

    皇帝阴恻恻扭头,像狩猎的凶兽一样盯着木青绾。

    皇帝:“你如何治好孤?”

    木青绾飞快说:“我会银针,能先在你头上扎针,稳住你脑海里的幼虫。”

    “接着,我再用千年份的极品药材,帮你祛除五脏六腑的火毒。”

    “最后,再将幼虫逼出来,你数月便能康复,和正常人无异。”

    到这关头,木青绾调理无比清晰,她说的也很清楚。

    然,皇帝笑了。

    艳红的唇色,像是刚刚饱饮了一顿鲜血。

    他不像个皇帝,反倒像个魔。

    “你在孤的头上扎针?”皇帝口吻讥诮。

    边上的木乐贤深知最后的生机来了。

    他大喊一声:“你这不孝女,陛下龙体关乎国运,岂是谁都能动的?”

    木青绾愣了下,作为医生,她素来眼里只有病人,并不会关心病人身后的地位。

    故而,她竟是从未考虑过,皇帝不信任她,又岂会同样她近身动针?

    皇帝喉头缓缓泛出血腥味,他已没了最后耐心。

    “福德,”他高高在上,神色漠然挥手,“带下去砍了。”

    那模样,丝毫不惜命。

    御前侍卫得令,抓住木青绾像拖死狗一样,把人往殿外拖。

    木青绾求生欲爆表:“我愿意交出医术!我把方子教给御医!”

    话落,皇帝抬手,侍卫的动作停住。

    木青绾劫后余生,连忙往前两步,死死扒拉着殿门,仿佛这样就不会被拖走了一样。

    皇帝:“教御医?教授时你若动点手脚,谁又知道?”

    木青绾都快抓狂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项上人头随时可能落地。

    头一次,她如此清晰感受到死亡的靠近。

    也头一次真切感受到,皇权地位的高高在上。

    皇帝,真的是个不能挑衅的存在。

    特别,当这个皇帝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时。

    “孤不信你,”皇帝不慌不忙,仿佛快死的人不是他一般,“孤闻,你尚有胞弟在木府,福德将人接到宫里来。”

    木青绾龇牙裂目:“不,我弟弟才十四岁,他什么都不懂。”

    皇帝冷笑:“孤不杀他,孤让他感受一下孤的痛苦,你若好好治他,他自然平安无事。”

    这话的意思,不仅要把人挟来为质,还要让木青绾弟弟得同样的病症。

    木青绾心头迸裂出仇恨,仇恨和畏惧虬结成毒蛇,让她面目都扭曲了。

    她飞快低下头,不敢让任何人看见。

    皇帝换了只手抱奶团,跟着又说出一句让人肝胆欲裂的话。

    ——“木青绾,赏梅宴时,你为何出现在孤公主的冷宫外?”

    ——“你,那时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