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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第一次她心甘情愿地、在非被欺负时喊他“老公”。
陆慎抬手按在她脑后:“嗯, 再叫一声。”
桑白这会儿很乖了,趴在他肩上又柔声喊一句:“老公~”
小奶猫似的。
陆慎单手插进她发间,很满意地揉她脑袋:“乖。”
于是接着往下讲。
不知是避忌还是什么, 陆慎下楼不到十分钟, 桑白一杯茶都没喝完也从客厅溜出去, 找夏桐去楼下花园荡秋千玩了。
他和林睿诚就站在二楼落地窗前看。
林睿诚试探性地问:“你们阿姨女儿挺漂亮啊,洋娃娃似的, 你有兴趣?”
陆慎看他一眼:“我不喜欢洋娃娃。”
林睿诚松了口气似的, 恢复一脸不着调的表情:“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陆慎说,你悠着点儿, 人才高中。
林睿诚不置可否, 高中怎么了, 知道现在高中生谈恋爱的有多少么,陆慎自然没理他。
再往后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因为两人交集真的少,加上高三学业加重, 桑白很少往陆家来。再后来就是岑嘉云走后的那个暑假, 她抱着绣球花来找他, 细节她都知道了, 应该是她刚高考完,他也恰好大学毕业。
桑白感叹一句:“阿姨当时病的那么重,都没告诉我, 我都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陆慎沉默片刻, 说其实当时岑嘉云是提到过她的。
他看她喜欢,就问要不要见一见小姑娘。
他说这话时已毫无私心, 纯碎替她打算。
岑嘉云微笑说算了, 我现在这样子, 别吓着小姑娘,而且她就快高考了,别影响她。
她是肝癌,一经发现就已经是末期,瘦得厉害,脸色也差。
陆慎于是说:“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的。”
他向来清冷,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岑嘉云又哭又笑:“好好好,我儿子也会说好听的了,骗小姑娘不成问题了。”
临走前,她拿出那串珍珠项链交代:“这是你姥姥留给我的,不是那么值钱,好在有意义,之后无论你娶谁,算是我留的一点念想吧。”
桑白握住陆慎的手,似有要同他一起分摊压力的意思。
陆慎说没事,他已经调整好,让她放宽心。
日光移到正南。
陆慎问她饿不饿,阿姨刚来敲门,饭菜都已经做好。
桑白说好,两人下楼吃完饭,又窝在沙发上。
融融阳光从窗外照进来。
桑白靠在他肩上,让他接着往后讲,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她都有记忆,应该可以参与了。
又问他,那会儿是哪个亲戚这么巧,生了病,才让他们再度重逢,是不是得感谢一下,也算半个红娘。
陆慎眸光扫她一眼:“真以为我是去看人的?”
桑白彻底震惊了:“那你难道是——?”
不敢相信。
真的完全不敢。
她一直以为桑宏住院时再度跟他相遇是偶然。
原来竟是他安排的必然?
那他是多喜欢她,不过高中见了她几次,就肯为她这样做。
陆慎说,倒也不是当时就要对她做什么。
岑嘉云去世后,陆璋精神一落千丈,很是后悔自己忙于工作忽略妻子,以至于这些年陪伴她的时间都很少,公司的事也就落到陆慎担子上。
他刚毕业,陆氏当时又内外交困,着实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陆氏拉回正轨。
终于能喘口气的时候,想起桑白,让平鹏去查小姑娘去了哪里读书,现在什么情况。
平鹏很快汇报给他,桑白去了南城电影学院,大二,只是如今家里出了点事情。
陆慎扫了眼资料,脑海里浮起小姑娘扎马尾辫的模样,想着这会儿她不知急成什么样,他过去看一眼,能看顾几分也好。
结果到医院,就看见小姑娘差点要给人下跪这一幕。
他心里堵得慌,心疼她现在这样艰难,又隐约生气她竟然不知道联系他,是完全没想起他么?
好在她认出他,有点无措地喊了声陆慎,一双眼含着泪。
他从没见过她这样。
在他心里,她应该永远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被人捧在手心里。
他自然是出手帮忙,当时的情况已不允许她拒绝,她说了谢谢,要了他的银行卡号,将来一定还他。
他看出桑白不自在,她此刻的情绪需要自己收拾,没待多久就走了,想着来日方长,倒是也不着急,慢慢来就好。
桑白在此刻插进话,其实是很感激他那么干脆地转身,不然她第一次经历那种情形,还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这时的事桑白有了印象,陆慎也察觉到一点询问的愉悦。
轮到他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桑白颇有种“风水轮流转”之感,不过她倒是很乐意讲。
她声音软甜,讲起初次对他动心时带几分害羞,陆慎很是喜欢她这样子,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她问,记不记得桑宏住院做完手术后,你送来一束百合?
陆慎说自然记得。
她说当时熬了一夜,整个人灵魂都是抽空的,听见他用惯常淡漠的语气跟她说:“把自己累病了,谁来照顾你呢?”
醍醐灌顶之感。
他这话的内容和语调充满矛盾感,一面是格外关心的温暖内容,一面是淡漠的语气,桑白当时莫名心头便一跳,第一次明白情窦初开究竟是什么意思。
满脑子都是他,根本无法控制。
还是第一次对男生产生这样的感觉。
之后再见他,她每次心情都会有波澜,问他有没有发觉。
陆慎说只是大抵有一点感觉,但也不是很确信。
两人重点的交流,就放在那天他带她回去的凌晨。
桑白说当时的表白的确是带着冲动的意味,毕竟当时他行为过于温暖,连桑宏公司的事都着手安排,但也是因为喜欢他才会冲动,如果换成别人,比如真是林睿诚,她也不会去表那个白。
想起当晚的情形,她又不觉一笑:“那天你一开始还装的跟正人君子似的,我从浴室里出来,你看都没正经看一眼,连坐在沙发上都很有分寸感地离我很远。结果当晚就……”
陆慎笑说:“我这不是怕你跑了。”
他知道她当时是冲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她精神最薄弱的时候,外头下着雨,可谓天时地利人和,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他稍顿,补上一句:“那晚冲动的人,不止你一个。”
按照他的步调和计划,应该是顺其自然地发展,一步一步来,怕吓到她。
但面对当时的她,他所有的理智都抛诸脑后了,而她又没拒绝,所以……
陆慎问她:“当时怎么没推开我?你要是推开,我一定不会——”
桑白看他:“我也不想。”
又说起第一次的体验。
桑白说痛死了,除了初吻,其他都很难受,最后才好一点,可也结束了。
陆慎脸色不觉微沉。
桑白又立刻说:“不过说明你没别的女人,我很喜欢——而且,这种事情,你自然是要在我身上练才行。”
陆慎这才发出一声愉悦的低笑,算是勉强接受她这种说法。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那晚上接着练。”
“……”
一路往下回忆,陆慎想起件趣事:“你记得第一次给我按摩的时候吗?”
那会儿两人刚在一起没多久,有天陆慎回来,桑白问他要不要吃东西,他说不用在公司吃了,之后两人就都没说话,开始冷场。
只有客厅里电视的背景音沙沙作响,越发尴尬。
又过一阵,陆慎喊她过来给他按一按肩膀,今天有点累。
他笑,“你当时的表情,可谓一脸不敢置信——‘这人竟然让我给他捏肩膀?’”
桑白也笑,说当时的确是愣了足足十几秒,才反应过来,走过去。
觉得他是在使唤她。
但也不可否认,按摩这件事,的确也拉进了两人的关系。
一是身体上有接触,二是按摩的时候,桑白按个几分钟就开始跟他撒娇“手好疼呀”,平添额外的情趣。
桑白又想起一件事,说:“其实,也许开始的太快,反而不好。因为我后来总有一种,陆总百忙之中抽空跟我见面,就只是为了跟我上.床的感觉。”
陆慎说:“这你就冤枉我了,的确是公司忙,再者跟你见面,要是不做,你难道不会乱想别的?”
桑白有点别扭地说:“有次见面就没做啊?”
陆慎蹙眉,显然想不起来了:“哪次?”
今天真是借着七夕这个名头把以往的事都回忆了个遍。
气氛很好,桑白也不藏着,直接说:“有次我感冒了,你来看我记不记得,就待了不到半小时就走了。”
陆慎想了片刻,记起来这件事,倏地笑了:“你意思是,你感冒了我也得跟你做?那我还是人吗?”
桑白有点恼地踢他:“我哪里是这个意思,那你——可以陪我待一晚啊,看到我感冒不能做你就走了,难道找我还不是为了上.床?”
陆慎顿一下,垂眸看她。
桑白小声说:“我现在自然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但当时,真的就给我这种感觉,先前对你累积的好感和心动,一点一点全给你败光了。”
陆慎终于是懂了,两人距离怎么会越拉越远。
他叹一声,觉得也算是自食其果。
但还是解释:“那回是老爷子突然病了,我急着回南城,本来不打算见你的,但听说你感冒,还是过去看了你一眼。”
他又说:“当时不是亲你了么?还能这么乱想?”
他爱怜的,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仿佛当年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