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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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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南城向来只有一礼拜春天。

    很快天气就热得恨不能瞬间进入盛夏, 桑白每天中午顶着太阳拍戏都想把外套脱了,今天却忽然又降了温。

    一夜从十几度回到几度。

    还挂着冷飕飕的风。

    桑白迎着风一出门就打了个喷嚏,连忙钻进保姆车里。

    麦子把早餐的鸡蛋和全麦面包递过去:“看起来你昨晚睡得不错?”

    桑白“啊”了声, “为什么?”

    麦子脸圆嘟嘟的, 笑起来可爱:“你今天看起来很放松啊, 前两天感觉你压力很大的样子。”

    桑白笑了下:“可能是你今天的早餐买的比较好吃?”

    麦子:“……”

    桑白懒懒伸手,惬意地剥鸡蛋壳。

    今天压力的确小了很多, 却跟睡眠没什么关系, 而是今天一起床就没看到陆慎,洗漱完翻手机发现他发来的微信, 说有事儿要去趟公司, 晚点回来。

    她巴不得他别回来。

    不见他的每一天真是浑身都充满了舒适。

    到了片场, 桑白进入状态格外快,连续几条一次都没Cut直接过,弄的柏奇思压力倍增。

    桑白站在呼呼风声里安抚他:“没事儿,今天我Cut的次数都给你用。”

    她牙齿打颤, “莫非是冷空气激发了我的斗志?”

    柏奇思这才放松下来, 伸开一条胳膊:“那为了答谢你, 要不要到我怀里暖和下?”

    他倒不一定是有别的什么心思。

    拍戏时本来男女主就要培养感情, 在片场调笑两句,抱一下都没什么。

    桑白原来有陆慎看着,对这些自然是远离的, 但现在她也并不太习惯这种行为。

    毕竟拍戏是拍戏, 镜头外多余的亲密没必要,也容易惹出误会。

    桑白笑着摇摇头:“哪能这么占你便宜。”

    柏奇思微笑:“我给你占。”

    桑白:“?”

    幸好那头夏桐喊了:“准备, Action!”

    两人再次进入状态。

    因为最近天气都挺好, 片场拍的是夏天的戏份。

    桑白穿着短袖和短袖站在冷风里瑟瑟发抖。

    虽然一喊Cut麦子就送来外套和热水杯, 但还是冷,休息时间太短也不方便回车里。

    过了中午两点,风更冷了,天上也下起了丝丝密密的小雨。

    休息间隙,麦子跟桑白提议:“桑桑,要不然我回家里趟帮你拿件厚外套吧,就是一来一回也得将近一小时……”

    她灵机一动,“陆总是不是在家,要不让他帮你送一趟?”

    桑白冻得鼻涕都快出来了,她犹豫了下:“他不在,算了,还剩三个小时,忍一下吧。”

    虽然冷,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

    麦子于是又给她后背加了几个暖宝宝。

    一天的拍摄结束,桑白刚进车里鼻涕就流出来了。

    麦子后悔得不行:“完了,桑桑,你又要感冒了,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我就不该听你的。”

    桑白身体素质一般,每逢换季待在家里还好,只要一出来工作必定感冒。

    桑白咳嗽两声:“没事儿,家里有药。”

    声音都变哑了。

    麦子不放心,把她送上楼。

    房间里没人,客厅里多了两个简易衣柜在沙发旁边,本来并不宽大的空间拥挤了很多。

    麦子瞥见鞋柜里的男式皮鞋,吐了下舌头:“陆总还没回来啊。”

    “那可太好了。”桑白哑着嗓子说。

    感冒本就容易心烦,见到他只会更烦。

    麦子喂她喝完药,把她安顿好才离开。

    桑白盖着被子很快睡着。

    鼻塞越来越严重,嗓子又痒又疼又干,还不停想咳嗽,生生把自己咳醒了。

    迷迷糊糊中,她爬起来,把化妆台上的抽纸抱进怀里,滚进被子里继续睡。

    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株枯藤,在干涸的土地上被烈日暴晒,却没有一丝雨露滴落。

    她快被烤干了。

    *

    陆慎几天没回公司,今天去难免待得久了些,回来时已经晚上十点。

    他推门进来,房间里一片黑暗。

    ——是人还没回来?

    他正要发消息询问,听见一声很闷的咳嗽声隔着门传出来。

    ——生病了?

    陆慎蹙眉,走到桑白门口,咳嗽声停了,可能只是一时不舒服。

    他收回手,洗完澡进了次卧躺下很快睡着,半夜却被一阵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惊醒。

    陆慎蓦地起身去敲主卧门。

    咳嗽声还在继续,但没人应。

    陆慎声音高了几分:“桑桑?”

    他在门外站了会儿,咳嗽声越发剧烈,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却没人搭理他。

    陆慎:“我进来了。”

    “……”

    依旧无人应。

    陆慎拧了拧门把手,门没锁,他推门而入。

    “咳咳——”

    桑白惊心动魄的咳嗽声传来。

    陆慎把灯打开。

    地面躺着一团团白色纸巾,桑白闭着眼,手里还抱着一盒抽纸,像是随时要扯出一张来用。

    陆慎走过去,坐在她床边:“病了?”

    桑白像是睡着了,无意识地哼了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渴诶……”

    陆慎起身走出去打开净水器,顺便拿了扫把和簸箕,把她房间的纸团扫了。

    水也烧到适宜的温度。

    陆慎倒了杯温水,重新进卧室。

    他把玻璃杯放床头柜上,用半个胳膊把桑白抱起来,慢慢地喂她喝水。

    桑白本来快被烤干了,突然有温热的水从天而降。

    她抱着喝了好一阵儿,小声说:“还要。”

    声音有点沙,像挨饿的小奶猫跟人要水喝,可可爱爱。

    陆慎想伸手刮一刮她鼻尖上那颗痣,到底忍住。

    他低声:“等着。”

    又重新倒了杯水进来。

    桑白一连喝了三杯,终于心满意足,又觉得除了下雨,藤旁边儿还长出颗大石头。

    她摸了把,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啊,想抱着睡。

    陆慎刚把玻璃杯放床头柜上,一个柔软温热的身躯就凑上来,抱住他整条胳膊。

    他一颗心轻轻一颤。

    “你……”

    话还没说完,陆慎顿住。

    桑白整个人靠进他怀里,手勾在他脖子上不停往他身体上贴,胸前那团柔软也毫无障碍地压了上他胸膛。

    被触碰到的地方起了一阵密密麻麻的细微电流。

    陆慎喉咙发干,抬手去推她:“我是不是得留个证据,这可是你自己——”

    他顿住,触碰到她的手掌心,热得厉害。

    陆慎察觉到不对劲,她一张瓜子小脸粉扑扑的,抱着他的身体也是滚烫。

    他抬手摸了摸她额头,沉声:“这么烫?”

    陆慎从衣柜里翻了件大衣把她裹进怀里,打电话把平鹏喊起来:“开车过来趟。”

    *

    半夜两点,还下着小雨。

    空旷的沥青马路湿漉漉的。

    陆慎搂着桑白,目光扫了眼前头红灯:“打110讲清楚情况,没车就直接闯红灯。”

    平鹏:“好的。”

    桑白烧得整个人都迷迷糊糊,刚才是热,现在又觉得冷,恨不能整个人都挂在陆慎身上。

    终于到了私立医院,一量体温三十八度九,病毒性感冒,可真是要烧糊涂了。

    挂上点滴,桑白才安分下来,在病床上慢慢地睡着了。

    陆慎这才松了口气,打发平鹏去附近开间房睡,他则直接在医院的陪护床躺下来。

    桑白还在咳。

    陆慎担心她,睡得也不大安稳,一小时后起来给她量了次体温,已经降到三十七度八,又过一小时,体温彻底降下来了。

    他这才放下心来,给麦子发了条微信,让她直接把早餐送到医院,听见桑白又咳嗽起来,扯了张纸巾帮她清理口鼻。

    等清理干净,陆慎没忍住轻轻刮了下她鼻尖,柔声:“好好睡,睡醒了病就好了。”

    桑白醒来时,浑身肌肉都在酸痛,像是每个细胞都战斗过一般——这种情况她挺熟悉,每次发烧后就这样。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

    头顶传来熟悉的清冷声音:“醒了?”

    陆慎穿了件白衬衫站在病床前,眉眼间染了几分倦意,抬手极为自然地过来摸她额头。

    桑白往后一躲。

    陆慎手在半空顿了下,若无其事地收回,从旁边小桌子上拿来温度计递给她:“自己量。”

    桑白有点儿懵地接过。

    昨晚混乱的片段也渐渐地涌上来。

    应该是她发烧了,陆慎把她送进医院。

    但她像断片儿似的,只记得进医院大门那一刻的场景,至于陆慎怎么发现她发烧的,她又是怎么跟他出门上车的,她全都不记得。

    只觉得梦里有块很舒服的、跟随她需求变换体温的石头。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她也没纠结,刚要把水银体温计放进去,一低头发现她没穿胸衣!

    “……”

    但幸好,最近因为陆慎过来住,她都穿保守的长衣长裤家居服。

    她嗓子还有点哑:“你——能不能出去下?”

    她手里举着水银体温计,指了下门口。

    陆慎没说什么,直接出去了。

    桑白松了口气,把体温计从领口放进去,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片段。

    昨晚……是陆慎帮她量的体温!

    他的手直接伸进来了!

    伸!进!来!了!

    桑白微闭双眼,咬唇。

    这个流氓!

    禽.兽!

    明明知道她没穿胸衣,还把手伸进来!!!

    她就穿了薄薄一层睡衣,外面不能量吗?

    不能吗!

    她在心里骂了几分钟,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抬手扯了张抽纸,又忽然想起昨晚似乎有人这么照顾她。

    她转头看了眼旁边垃圾桶里小半桶纸团。

    “……”

    照顾她的人——是陆慎?

    她泄了气似的往后一靠。

    算了,他只是为了救人,就像医生那样,她大人大量一点,就别跟他计较了。

    *

    陆慎刚出病房门口,迎面碰到急匆匆赶来的麦子。

    麦子手里拎着几分早餐,一脸苦兮兮的:“对不起,陆总,我昨天应该把桑桑送医院的,但因为她经常感冒,我就没当一回事。”

    陆慎蹙眉:“你说什么?她经常感冒?”

    麦子“啊”了声,“对啊。”

    陆慎目光在她脸上上下扫视。

    极有压迫感。

    麦子给他看得有些害怕。

    陆慎看她不像撒谎,目光稍缓,问:“我记得,我以前没怎么见过她感冒?”

    印象里,她应该就病过一回。

    有次他去她工作的城市出差,让她来他的酒店,她说感冒了怕传染他。

    他过去看了眼,她只是嗓子不大舒服,看上去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看上去小心翼翼的。

    他看她没什么大事,正好那会儿老爷子又突然进了医院,他就匆匆忙忙回南城了。

    麦子松了口气,想给桑白刷一波好感度:“因为桑桑怕您担心,不许我们告诉您呀。而且您平时也比较忙,见她的时间不多,她出来工作的时候容易生病,在家休息就还好。”

    陆慎声线清冷:“怕我担心?”

    麦子点头:“对啊。”

    陆慎自嘲地笑了声。

    恐怕不是怕他担心,只是懒得告诉他吧。

    或者说,根本不想告诉他。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低头习惯性去看手腕,发现没戴表,手机也在病房。

    陆慎问:“几点了?”

    “七点整。”

    他有点乏地点头:“进去吧。”

    两人推门而入的时候,桑白恰好正要把体温计拿出来,一看见陆慎瞬间收回动作。

    陆慎像是看到她这动作,淡声:“还差五分钟。”

    “……”

    桑白尴尬地“喔”了声,不太自在地把被子拉上来,挡住胸前。

    陆慎扫她一眼,自若地打开一袋早餐,开始看电视。

    麦子像什么都没发觉似的,把早餐摊在病床桌上。

    桑白昨晚就没吃饭,这会儿真饿了,看陆慎没再往过看,也就放心大胆地吃起来。

    她平时都不太能喝粥,生病了放纵一回,喝完一大碗粥后,趁陆慎不注意,把体温计偷偷摸出来看来眼,不烧了。

    她用气音说:“走吧,回片场拍戏——阿嚏!”

    陆慎讥讽道:“就你这破锣嗓子还能回去拍戏?”

    她怎么破锣嗓子了!

    她明明声音清脆得像夜莺!

    桑白不满意了:“我哪里——”

    嗓子劈了。

    声音难听到简直堪称像完全不会的人在拉二胡。

    因为刚才是气音,她自己没太大感觉。

    “……”

    她瞬间闭嘴了。

    陆慎对麦子吩咐:“老老实实给她请两天假,别到处跑拍不了什么戏还折腾得更严重了。”

    顿了顿,他补上句,“耽误拍摄周期。”

    麦子老老实实:“好的。”

    桑白还怕他是真关心她,后来听见“耽误拍摄周期”几个字,放下心来。

    但很快她又不满意了,扬起下巴尖,扯着嗓子:“你这是什么态度?助理是这么当的吗?”

    陆慎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你安静点儿吧。”

    跟安抚小猫小狗似的。

    “?”

    “???”

    他凭什么?

    桑白还要喊,麦子摇了摇她胳膊:“桑桑你别说话了,保护嗓子。”

    桑白抿唇,拿起手机给陆慎发微信。

    陆慎就站在她病床前,亲眼看着她那双纤细白嫩的手敲下一行字:【再不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就给我立刻搬出去!】

    “……”

    发完,桑白仰起头,挑战性地看着陆慎。

    陆慎掌心手机屏幕亮了。

    桑白伸出根手指指了下,示意他看微信。

    陆慎划开微信,果不其然看到消息。

    可能是觉得脖子仰得有点累,桑白歪头换了个方向盯着他,似乎是在等他服软。

    那双眼清澈得闪着细碎的光。

    真是病好了,有精神折腾他了。

    陆慎勾了下唇,淡声:“我错了。”

    “……”

    “?”

    桑白差点怀疑自己幻听了,毕竟能从他口中听见“我错了”三个字,简直是有生之年。

    麦子也吓着了,不停地看桑白。

    桑白抬手在胸前挥了挥,像是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陆慎垂眸,浅棕色的眸子里似乎还闪过一抹笑意。

    他淡定地又说了遍:“我错了。”

    “……”

    这人是傻了吗?

    说出这种道歉的话也就算了,居然还笑?

    破产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陆慎信手拈来编了个理由,“抱歉,刚才因为担心影响这部戏的成本,有些着急了。”

    麦子脸上浮起了同情之色。

    她戳了戳桑白,眼神里含着请求:“桑桑……”

    桑白总算对他的态度满意了。

    嗓子还微微有点痛,她拿起手机又发了条消息。

    【记住你应该有的态度。】

    说完也没再看陆慎,发微信让麦子帮她请一天假,然后帮她办理出院手续。

    咳嗽好了些,但她还在流鼻涕,嗓子也火辣辣地疼,这状态的确没法儿拍戏。

    麦子很快回来,说夏桐给她调了两天假,让她先好好休息,赶紧恢复。

    作为女主角能有两天假可太奢侈了。

    桑白穿上外套,把驼色大衣裹得得死死的,才有了一丝丝安全感。

    没想到一下楼,却并不是她的保姆车,而是一辆奔驰。

    平鹏正坐在驾驶座上,含笑跟她打招呼:“桑小姐。”

    刚下完雨,空气里还弥漫着冷意。

    桑白点点头,钻进车里,看到麦子像以前一样主动让开,陆慎马上就要进来,立刻说:“麦子坐后面。”

    陆慎冷着脸,去副驾驶坐了。

    桑白看着平鹏,哑着嗓子小声问:“昨晚是你开车送我来医院的吗?”

    平鹏:“对。”

    桑白视线在他和平鹏间来回扫视了眼:“你——还在给他当助理吗?”

    平鹏早想好措辞了。

    “这不跟了陆总这么久,我哪儿能这么没良心?何况还是您生病了,再说我工作这么长时间,正好放个长假歇一歇,也没急着找工作。”

    万一以后陆慎再找他,也好有个托词。

    桑白看陆慎一眼,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像是对这话无动于衷。

    太过分了!

    人家大半夜被叫起来这么帮他,他居然这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桑白想教训他的心思又上来了:“你跟他这么多年,他都没给你放过假啊?”

    “?”

    平鹏咳了声:“放、当然放过,这不主要我想歇一阵子。”

    陆慎开口了:“收起你的破锣嗓子,想说什么发微信给我,我替你说。”

    “……”

    桑白说了两句话嗓子又疼得受不了,她打字:【态度!】

    几秒后。

    陆慎认真道:“请收起你的破锣嗓子,想说什么发微信给我,我替你说。”

    “……”

    你加个“请”字态度就恭敬了吗?

    桑白咬唇,敲下一行字。

    手机震了下。

    陆慎拿起来。

    桑桑子:【陆慎太混蛋了,不是人,竟然不给员工放假!】

    陆慎撩起眼皮扫了眼后视镜。

    小姑娘不施粉黛,素颜皮肤也好的没有任何瑕疵,她嘴角稍稍翘起,勾出一点愉悦的弧度,整个人缩在驼色大衣外套里,像是一脸期待地等着他念出那句自己骂自己的话。

    陆慎轻笑了下,说:“知道了。”

    桑白:“?”

    知道了?她是为了让他知道吗?她是为了让他念啊!

    手机屏幕亮起。

    陆慎给她回了条消息:【消停会儿,等你好利索,随你折腾。】

    “……”

    桑白拖着脑袋,内心生出点异样感。

    怎么莫名觉得他语气有点宠溺。

    她很快摇摇头,应该是为了不想让她耽误档期。

    她也累了,靠着麦子闭目养神,很快回到家。

    反正身体已经没什么事,桑白就让平鹏送麦子回去了,跟陆慎一起上楼。

    进门后,陆慎仿佛已经养成习惯似的,弯腰去给她递拖鞋。

    桑白紧紧裹着大衣,换好拖鞋往里走。

    陆慎喊住她:“桑桑。”

    桑白回头。

    陆慎淡声:“别落锁,有事打我电话。”

    他脸上一贯是没什么表情,桑白却莫名从中看出几分担忧。

    昨晚是麦子送她回房间的,所以门没反锁,要是锁了门她又发着烧,他都未必能进来。

    所以这是在关心她?

    桑白给这个想法吓到,胡乱点了下头,跑进卧室。

    第一件事先把胸衣穿上。

    *

    昨晚输液睡了一夜,桑□□神恢复得很好,完全不困。

    这会儿躺床上睡不着,随手刷微博,看见条推荐消息:陆氏集团股票三连跌,跌幅超过10%。

    陆氏集团资金链断裂的消息应该一直没对外公布,媒体们也是猜测,但有几个大供应商跳出来是结款并未出现问题,所以消息一直也是真假难辨。

    但是股票一下子跌这么多,肯定是内部有人知道消息提前抛售了。

    难怪陆慎昨天紧急回公司了。

    桑白叹了口气,有点闷闷不乐。

    总觉得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一直是那个高高在上,令人仰望的人才对啊。

    *

    桑白闷闷不乐的时候,陆慎正在煲汤,耳朵上还挂着蓝牙耳机,慢条斯理地指导别人:“随他,他抛多少,我接多少。”

    正好清理门户。

    那头连连点头,又请示了几件事,手机闹钟响了。

    陆慎按掉闹钟,关掉燃气灶,说:“其余的事找我的商务助理代令,他跟你谈。”

    挂掉耳机,陆慎用毛巾垫着,打开热气腾腾的砂锅,等雾气散掉后拍了张照片发给五星主厨。

    【还可以么?】

    对方给他点了个赞。

    【陆总在做饭上真的很有天分,我自愧不如。】

    “……”

    不愧是五星主厨,情商果然高。

    陆慎盛了一小碗汤出来,尝了口,味道还行。

    那天主厨过来,教会了他用厨房的一堆电器,然后教他清蒸黄花鱼,不算太难,就是他处理鱼的时候不小心切了手。

    炖鸽子汤也不算太复杂,就是太耗费时间了,他盯在厨房两个多小时没动。

    她这次生了病,应该不至于再拒绝?

    陆慎盛了碗汤,等温度适宜后,敲响了桑白的门。

    桑白声音还是哑的:“进来。”

    她抽了张怀里纸巾,打了个喷嚏,看见陆慎端了碗汤慢慢走到她面前。

    感冒后嗅觉不太灵敏。

    但汤是略浓的鲜白色,上头飘着红色的枸杞和翠绿的小葱花,看着就很有食欲。

    桑白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口水,把手里的纸团扔进床边垃圾桶,抬头看着陆慎。

    陆慎神色寡淡:“刚炖的鸽子汤,给你补一补。”

    桑白惊讶道:“你炖的?”

    嗓音沙哑。

    其实也不用问,这么几个小时也没别人进来,刚才她隐约也听见了厨房传来的动静。

    陆慎点头,把碗递到她面前:“正好能喝。”

    是她最爱的鸽子汤。

    之前是她最喜欢的清蒸黄花鱼。

    桑白心头一跳,有个不可思议地念头冒出来。

    她下意识地拒绝:“我不——”

    视线落到他左手中指上的创可贴上。

    桑白微怔:“你的手——受伤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