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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本,这段时间,由你负责带索萨熟悉日本环境。”
琴酒这话一出,安室透愣住。他没想到自己在一旁快乐吃瓜,也会被cue到。
正在被科恩扶到一边包扎基安蒂闻言大笑了起来,她幸灾乐祸笑声响彻了整个仓库。
“基安蒂,闭嘴,你笑得太难听了。”琴酒说道。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琴酒骂,一向暴躁基安蒂倒也不反驳。她直接把头靠在科恩肩膀上,压抑住自己笑声。但从她一抽一抽身体和压抑闷哼声中,所有人都知道她此刻有多快乐。
安室透看着不远处顶着一张猪头脸索萨,安室透露出牵强笑容:“琴酒,我觉得这不合适吧?我最近要配合朗姆做调查工作,恐怕没空带新人。”
琴酒冷冷地看着他:“朗姆知道这件事,这也是他意思。而且你刚才不是说了【都是组织成员,合作是必然,你看索萨很顺眼吗?】,难道那是骗我假话?”
那当然只是用来刺激基安蒂行话啊,而且我什么时候说看他很顺眼?我说明明是【看上去不像是那么难相处人】,为什么直接升级到我对他有好感程度?
安室透维持着脸上微笑:“既然组织和朗姆都是这样安排话,我自然会服从工作。”
见波本答应接手索萨,今天新人介绍算是圆满完成。琴酒交代了几句后,便带着伏加特离开。
琴酒都走了,仓库里其他成员自然也跟着离开了,像他们这种游走在残酷黑暗世界里人,可没有群聚交流爱好。
这时候贝尔摩德从安室透身边走过,安室透刚想喊住她让她等等,一会儿送她回去。就听到她用轻柔声音冷冷地说道:“波本,在甩掉那个家伙前,不要靠近我。”
说完贝尔摩德快步追上琴酒,她抱上琴酒手臂风情万种地说道:“琴酒,等一下,顺便送我回酒店吧。我没开车来~”
琴酒没有问原因,只是瞟了贝尔摩德一眼。贝尔摩德知道这是ok意思,脸上带上笑容。
“……”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安室透陷入沉默。
贝尔摩德果然非常讨厌新人索萨,并且迁怒了接手索萨自己。看现在情况,在甩掉索萨之前,贝尔摩德是绝不会和他一起行动。
这时候,被科恩搀扶着往外走基安蒂也来到了安室透面前。
她看着他哈哈大笑:“波本你活该!我让你茶言茶语地刺激老娘!你就等着被恶心死吧哈哈哈哈!”
完事了,她还露出雪白牙齿,大笑着竖起中指给安室透做了个【fuckyou】手势。
“……”安室透。
一旁科恩注意到安室透表情,他觉得基安蒂似乎有些嚣张过头了,连忙半扶半抱地拖着基安蒂往外走。现在他们一个残一个弱,两个远程狙击手打不过波本啊。基安蒂,差不多就得了!
走到最后梳着马尾基尔,她在路过安室透时候脚步停了一下。看着同为卧底同伴,她眼中露出一丝同情,轻轻地说了一句:“加油,波本。”
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室透闭上眼睛,他确从一开始就打着从新人那里套取信息打算,并且刚才出声拒绝琴酒也只是装装样子。但是此刻,惨遭众人嫌弃、嘲笑和同情后,他心中还是难以抑制地浮起一丝微妙感觉。
索萨给他带来收益,真会高过给他带来损失吗?安室透表示十分担忧。
这么想着,安室透看向还在不远处索萨。
只见他从口袋拿出一瓶没有任何标签喷雾,对准脸仔细喷了喷。等被打得红肿地方都喷上之后才重新放回去,然后慢吞吞地走向安室透。
“那是什么?”安室透直接问道,“止痛喷雾?”
“差不多,用来快速止痛消肿,是组织新出治疗药物……这样伤大概一两天就消下去了。”索萨很爽快,似乎觉得这点没什么值得隐瞒。
他甚至还补充了一句:“是朗姆送给我,我那里还有一箱。你想要话,给你分一点?”
青年表现出来样子异常友好,比起波本在组织遇到那些疯子和狂人,他简直称得上难得正常人了。但是能在组织混上代号,甚至还由朗姆亲自去挖人怎么可能没问题?越是这样人,才越可怕。
安室透暗自挺高了警惕,表面上他还是摆出一副友好样子回应对方:“是吗?那真是谢谢你了,对了,既然琴酒把你交给我了,那么接下来这段时间就由我来带你熟悉日本环境……我车在外面,我们边走边聊吧?”
索萨没有意见,他走到安室透身边,两人并排往外走。这个普通动作,却让安室透暗自皱眉。
这个家伙不对劲,安室透暗中皱起眉。
他在组织待了这么多年,对这个组织人不说是了如指掌,也是非常了解。能进入他们组织家伙,除了卧底外,全是亡命之徒。就算稍微有点正常家伙,也是警惕心非常强。
组织成员只要碰面,除了必须情况或者是自家搭档,他们人与人之间距离永远超过3米7(个人距离超过3米7,是彼此之间不需要沟通社交距离,俗称【莫挨老子距离】)。
贝尔摩德是少有例外,大概是因为她是明星,习惯接触人群。但是即使如此,她也只是和搭档过人有过亲密接触,比如和他扮演夫妻时候,会挽手之类。琴酒那个家伙,也只和忠实小弟伏特加处于社交范围内……不过更多是别人不想和他亲近就对了。
所以像索萨这种,第一次见面就直接和其他组织成员并排走,社交距离不足一米(朋友和熟人距离是46~76),简直是稀有品种。尤其是刚才这家伙还发表过【卧底会和我打好关系,借机从我身上套取信息怎么办】被害妄想发言。
他原本以为想从索萨身上套取信息,需要拿出对付警惕野生动物手段。他突然来这一手,完全是打乱了安室透计划。
但是安室透毕竟是安室透,他很快就重整状态,继续若无其事地和他交流。
“……不过不愧是朗姆亲自挖人才,他对你很是照顾样子。还特定送你组织新研发治愈喷雾,看来真非常看重你。”安室透眼睛闪了闪,开始了试探。
“唔……”索萨思没有回答,他皱起了眉。
就在安室透觉得自己有点太冒进,不小心引起了对方警惕时候,索萨开口了。
他说道:“朗姆确实很照顾我。他把那箱喷雾送给我时候,还亲切叮嘱我让我多做事少说话,还特定说了两次……说真,我觉得他真是过于担忧了,简直像老妈一样啰唆。我觉得我和大家相处得挺好,基安蒂确实有点暴躁,但是女人总有那么几天,我觉得可以理解吧。
总体来说,组织里人亲切又友好,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这里。就是卧底太多了,要是能全部抓出来一波带走就好了。卧底这种东西,真很影响我职场体验,真希望琴酒可以再勤快一点。”
“……”安室透脸上微笑纹丝不动,这一刻,他充分理解了贝尔摩德和基安蒂说新人脑子有问题这件事。
面对索萨满是槽点话,安室透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要先吐槽索萨把朗姆当成老妈好;还是要吐槽他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至今没有搞明白基安蒂生气原因;还是应该同情基安蒂白白挨了琴酒一枪,却依旧没能在索萨有问题脑子里留下一丝痕迹……总之,全部都想吐槽。
但最想吐槽是,索萨那令人费解职场观!
他到底为什么能在被基安蒂揍成猪头,亲眼看到琴酒开枪打人并威胁组织成员之后,依旧觉得黑衣组织人亲切友好,说话好听?凭他头铁吗?这家伙是完全不怕死,还是智商有问题?
不,果然还是脑子有问题吧?要不然怎么能得出这种结论?!
还有他那么认真地拿着一本【怎么成为一个优秀卧底】书来分辨组织里卧底(说分辨都过于客观了,那毫无疑问就是骚扰!),就是觉得卧底影响了他职场体验?
……你他妈在侮·辱·谁呢!
身为卧底安室透气得血气上涌,他用上多年卧底锻炼出来自我控制能力,才控制住自己情绪。他极力忍耐住转头对索萨吼出——你他妈有病吧!这句话冲动。
刚好这时候,两人走到了安室透停车地方。安室透打开车锁,坐上驾驶座,索萨也很自觉地坐到了副驾驶。
借着这段时间,安室透缓慢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新调整好自己情绪。
他脸上重新挂上亲切笑容问道:“索萨,你住哪里,我先送你回去吧。过几天我处理好手上工作,就带你熟悉环境。”
黑衣组织熟悉环境,自然是指一起出任务了。这里可是残酷黑暗世界,而不是过家家公司职场。
安室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完全展示了他作为波本一面。
“我今天直接被琴酒从机场接了过来,还没来得及预定酒店。不过我身份证明和钱包都带在身上了,你直接送我去东京最好酒店就行,我就住那里。”索萨说着把一直拿着书放在大腿上面拍了拍,“就是我买那些书还没送到,我晚点要跟那边改一下邮寄地址,真是太麻烦了。”
谁管你那些破书啊!
安室透虽然心里这么说,但是他却很快打转方向盘往东京市区开去:“东京离这里最好酒店,应该是被杯户中央广场酒店了,我送你去那边吧。”
索萨表示都听安室透,然后又低头翻看手上书。
安室透看着前方向后飞驰道路,眼角打量着索萨,看他看得十分认真。于是开口道:“……索萨,你为什么会觉得从这本书上能找到分辨卧底办法呢?我觉得不会有卧底真按照这本书上方法去学习怎么做一名卧底……”
先不说这些书都是胡乱编造,真正卧底方式根本不会写出来公开销售。首先各国安全组织都有自己一套针对卧底们专业训练,每个国家都有微妙差异,并且被活用。一本死板书,根本不可能找出真正卧底。
听到安室透话,索萨缓慢地转过头看他:“波本,你为什么那么了解?你是卧底吗?”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我以为这只是常识。”安室透轻笑了一声:“就像基安蒂说一样,索萨真很谨慎啊……不过我确实是在质疑这本书实用性。”
他没有立刻否认,经验丰富他知道只有心里有鬼人,才会面对【是】或【不是】时候,下意识给出答案。这是最简单陷阱,他曾经用过这个方法试探出江户川柯南认识楠田陆道,他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安室透非常老练。
他先是把【卧底不会学习卧底书,是社会认知常识】这个想法输入给索萨,并且滴定使用反问句,好让对方觉得问出【这么常识问题】是自己问题。
再提起基安蒂,来暗示他好奇是从对方那里得来,并非是来自自身。暗地里弱化了对方【只有卧底才会了解卧底】这个想法。
最后用稍微挑衅语气来刺激对方,好让对方把注意力投放到【卧底书到底有没有用】上面。
按照基安蒂说法,索萨总是拿着那本书来辨认卧底,那就说明他很相信这本书内容。人这种生物,一旦自己喜欢或者相信东西受到质疑话,他们就会立刻进行反驳。并且致力于说服质疑者,来维持自己信仰权威——这些心理战术,对卧底了7年安室透来说,易如反掌。
果然,索萨盯了他一会儿后又重新把头转了回去,他看着手上书说道:“这当然是有用,基安蒂和你只是不了解它好。它看似写得很泛,但是我读了五遍之后,发现里面一些内容是非常有见地。只要研究透彻,一定能帮助我辨认身边卧底。”
就这么一本书,你居然读了五遍,还视为佳作想要研究透彻……这个家伙业务能力到底有多强,才能让朗姆无视他脑残?
……等等,怎么有股既视感?安室透一瞬间陷入了沉思。
“哦?是吗?那索萨跟我讲讲里面具体哪一条是你觉得最实用。”安室透很快从沉思中抽离,他应付地问道。
“要说最实用,我觉得应该是这一条——【迷惑敌人方法13条——很多国家在派遣卧底时候,会特定使用其他人种来迷惑犯罪组织。毕竟有些黑帮组织很蠢,在他们眼里,好像只有白种人是美国卧底一样,其实黑人也可以。选择对卧底成员,可以轻松降低暴露可能哦!】。”
索萨认真读完后看向安室透:“如果按上面说法,像波本你这种混血儿最适合做卧底了。特别是你金发外貌特征非常西方化,一般都只会怀疑你是西方国家卧底,谁会怀疑你可能是日本公安卧底呢?你说是吧,波本?”
安室透原本还带着微笑听索萨在胡说八道,直到他那句【日本公安】说出口,他心一瞬间被抓紧,背后汗毛全部竖起,一股强烈危机感向他袭来。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兔子、泰国、印度这些国家卧底呢。毕竟我们组织真是哪个国家都要插一脚大型国际犯罪组织了……啊,等等。听说组织在兔子那边发展地不怎么顺利,那就排除掉兔子好了。”索萨继续补充道。
即使索萨打了补丁,看似只是举个例子,但是安室透却没有放松下来,他觉得索萨那句【你说是吧,波本?】包含深意。问题是,这是是试探?还是威胁?
安室透收紧握在方向盘手,他大脑飞快运转起来。这家伙之前表现出来脑残白目,恐怕全都是伪装出来。他早就该知道,能被朗姆亲自挖进组织家伙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可恶!他卧底这么久了,居然还会被这种小把戏迷惑!
这不能怪安室透,如果索萨真是装,那么他真很能放下身段。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个聪明又厉害家伙,能像他一样毫无顾忌地扮演傻子呢?
要试探他到底知道多少,是证据确凿还是多疑猜测……如果对方手上拿着对他不利证据,而且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话,那就只能让他永远闭嘴了。
在没有消灭组织之前,他绝对不可以暴露!
安室透露出笑容:“这个理论听上去很有趣,但是一般只能用在多种族国家吧?毕竟要派遣卧底,只会找值得信赖本国人……话说我们组织之前抓出来卧底,全都是本国人呢。”他想了想又说:“按照索萨理论,索萨从外表来看是亚洲人种,难道可能会是FBI卧底之类?”
他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毕竟听说你之前得罪过美国五角楼,为了躲避美国那边追杀,才接受朗姆招降。按照你理论话,也有可能是美方那边自导自演,就是为了让你进入组织做卧底呢?
你看,美国不是有很多电影都是那种套路吗——故意把自己帮派赶出去,让敌对帮派人以为有机可乘。当敌对帮派过来收买对方时候,反过来潜入对方组织什么……这不是和索萨你现在很像吗?”
安室透说法可以说很不客气,就差指着索萨鼻子直接说【按你说法,你自己就是卧底吧】。
如果索萨是卧底,他绝对会想尽办法岔开话题,这样安室透就能反过来掌握主动权。如果索萨不是卧底,那么作为新人刚加入组织就被怀疑,他肯定会下意识却解释,同样有利于安室透主导话题。
最重要是,无论索萨是不是卧底,他都会感到愤怒。而安室透就是想激怒他——人一旦陷入愤怒,就很容易丧失理智,然后暴露出致命弱点。
安室透需要抓住他弱点。
然而面对安室透质问,索萨点了点头:“对啊,我就是卧底。”
他话轻飘飘,却像重锤一样击在安室透心上,让他猛地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