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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月份,终于传来了恢复高考的消息。
整个华国都震动了。
华国的高考,整整停了十年。
这次要参加考试的,不仅仅有应届生,还有大量的知青和往届生,很多工人,老师和军人也加入了进来。但是留给大家的时间却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没有复习资料,没有老师,甚至连教材都没有。这时,小婉那套数理化丛书就成了稀世宝贝,买都买不到。
楚一宸和林红旗也要参加高考,楚天雄在上海弄到了三套书,两套寄给了儿子,一套寄给了小婉。小婉和希希一商量,一套留着她们两个看,另外一套送给了她们的高中。
季语明也听到了这个消息,给国内打来了电话,让周处,啊不,现在是周副司令了,给小婉派了一个运动前上过大学的文书,专门来林家给小婉补习。小婉直接把食堂的活辞了。
希希当然还是跟着小婉混的,希希妈这几天一直在心里念佛,她闺女这回稳了,都学了几个月了,肯定比没怎么学过的人强。她干脆让小婉和希希只管学习,自己把两个孩子还有文书的吃饭问题给接了过去,天天给做鱼,天天有鸡蛋,还托人买了不少核桃和红枣,说是吃这个脑子好。
林大军做不了别的,只能看住小宝,再三告诫小宝,搞的小宝说话都不敢大声,走路都蹑手蹑脚的。
小婉这次是拼了命了,天天头悬梁锥刺骨,晚上也学到很晚。华国人么,骨子里对上大学有着一种莫高的敬意,小婉一开始纠结要不要考大学,根本还是觉得自己学不会,再加上急着想赚小钱钱。她学了这么久觉得这年头的题也没那么难,自然也就有了信心,学习兴趣也起来了。
她学,希希也就跟着学。
她俩好几个之前的高中男同学听说了她们两个有书,就找上门来,想晚上也跟着学,顺便抄抄书,却被希希妈给拦住了。书的话,高中找人油印了不少副本,为什么不去学校买,非要来林家?不就是想找人问题嘛,开什么玩笑,现在小婉和希希哪有时间,两个孩子的眼睛都熬成兔子了,有时间,两个孩子不知道自己休息休息?再说,这几个里面有两个还是当年冲过拖拉机厂的红卫兵小将呢,谁知道打的什么心思。只让他们去找高中去,高中给学生们专门开了自习室,也有老师负责解答,一个月五块钱就行。
来人悻悻而归。小婉和希希听说了也没什么反应,她们俩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好的男同学,就有几个玩的不错的女同学,但是都没有参加这次高考的,这几个人就是找她们说,她们也不会同意的。
等到高考前一个星期,马素英回了l市,是专门回来陪小婉考试的。她给小婉带回来了一套新的棉衣棉裤,还有一双新棉鞋,还有一双红袜子。她笑咪咪地搂着小婉说,本来方玫也说要请假和她一块儿回来的,可是刚检查出来又怀孕了,朵朵也离不开人,就没回来。方玫说了,等考完了,让小婉跟着去北京找她玩啊,她带小婉去吃烤鸭,到时候再给她带点酸豆角啥的。
自从有了孙子,马素英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和希希妈一起伺候起了两个考生的饮食。
等到高考的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考试当天尤其的冷。
一大早,除了小婉,林家人和马素英都起来了。林大军起早去打了牛肉汤,还有豆腐脑和油条,马素英一口气煮了六个鸡蛋,挟了一盘子酸豆角炒了豆干,还盛了一碟从北京带回来的小螺丝转儿,拿香油拌了拌。
小婉洗漱完坐在了饭桌前,林大军赶紧往闺女面前放了一根油条,马素英给剥了两个鸡蛋,让她就着牛肉汤都吃了,不够的话再吃别的,但是她说这两天不让吃烧饼,怕考糊了。三双眼睛热切地看着她吃。
小婉又感动又好笑,还是按着他们的交代吃完了。吃完饭马素英和林大军带着小婉,希希妈带着希希一起去考场。小宝也想去的,他们教室今天被占了,放假三天,被三个大人一起命令他好好在家待着。
小婉他们一路看来,到处都是停的各种驴车,马车,牛车,都是乡里村里送知青们来参加高考的。很多人应该是昨天晚上就来了,不舍得住招待所,就在车上铺了厚厚的棉被,很多人挤在下面睡,现在早就被冻醒了,吃了带来的干粮,在瑟瑟的寒风中还在拿着书本背诵。
马素英一到学校门口,就被拖拉机厂新上任的厂长发现了,他也是来送孩子高考的,本来就是赵怀德的老部下,现在热情地上来打招呼。一听马素英是来送干闺女高考的,连忙让自家儿子过来跟小婉说说话。还跟马素英说,这些考试的孩子们太受罪了,他已经给厂里打过电话了,让厂里早上熬的牛肉汤不要再卖给工人了,都拉到现场来,参加考试的考生拿着准考证就能领一碗热汤喝,再一人一个二和面馒头,吃了起码考试的时候手不会抖,好好考试呀。
厂里的工人们听说了这个事,没人对今天早上没吃的这件事有什么意见,饿一顿怕什么,L市多出个大学生才是大事。
热汤很快就送了过来,工会的人拿着个喇叭招呼附近的考生喝汤拿馒头。
有拖拉机厂带头,其他几个大厂也都行动起来了,L市参加高考的考生们考试这两天每天早上都有热汤和热馒头果腹。
几十年后,这些考生中出了很多各行各业的精英,在遇上L市需要帮忙的时候,总是不遗余力。记者问他们,他们就笑,他们忘不了冬天里的这碗汤。
小婉和希希没有再凑这个热闹跟别人抢汤去。她们两个都吃得饱饱的。
临开考前,小婉嘱咐爸爸和干妈赶紧回家去,外面太冷了,别在外面冻着等她,和希希一起,踏入了考场。
楚一宸和林红旗也踏进了考场。
当天,华国共有五百七十余万人踏进了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