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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
脚步声急促,十数名兵士在牛油火把的带引下,推着一挺马克沁快速的前进。后面背着沉重弹药箱的士兵气息粗壮,脚步却稳健有力,一看便是训练有素、身体健壮的上兵。
席旦林早在民国三年,《中俄蒙协约》签订不久,就率部驻守恰克图。为了维护国家尊严,威慑蒙古王公,袁世凯亲自下令,从第七师骑兵团抽调身材高大优秀士兵,并配以新枪大马,黄呢军服,严苛整训数周后,才调派此地。
驻手恰克图两年多来,席旦林所部代表的中**人形象,即使是俄方的领事专员,也不得不心服口服,那些俄商更是对该部信赖有加,推崇备至。
老实说,席旦林从不认为他驻扎在此地,有可能会出现战争。毕竟俄国正忙于欧洲战事,无暇分身;那些蒙古军队,实在是战力有限,只要中央调派一师之旅,便能扫荡整个蒙古。
可是当炮声从北门传来的时候,对俄军甚为熟悉的席旦林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俄制m1902式76.2毫米野炮的声音。根据这几日得来的消息,那个俄军骑兵连应该是投降了前营子的贼军,那两门野炮也硬是归属了贼军,现在极大的可能就是贼军要图谋买卖城。
当初为了威慑蒙古王公和俄国人,席旦林部配属了两门马克沁机枪。仓促之下,席旦林毫不犹豫就调动了一挺,亲自带队沿着中巷子大道一路前行。
买卖城南北长,东西窄,可南北却皆是仅有一门。南门外是商号和货栈、民户杂居之地,东西有南街,南北有中巷子大道。南门右侧是协和市场,左侧有喇嘛教的龙厅。
沿着中巷子大道从南向北,可以穿过南门,直上北门。
刚过了南门,城中的枪炮声越发的清晰密集了,迎面而来的逃兵足有数十人,他们身后马蹄铮铮,显然追兵已经很近了。
“把马克沁机炮给我架起来!”
“是”应了一声,四名士兵立即止步,将马克沁机枪的三角架放下,稍加固定,立即有副手提着水壶向管道灌水,弹药手忙碌着将数米长的帆布弹链准备好。
粗躁的兵士拉起街道两边存放的推车、货架等,放倒在机枪两侧,勉强充作掩护。
机枪射手就位以后,三十来个逃兵已经仓皇而至,相距不过二十米。
“溃兵止步!”
仓皇而来的溃兵早失了斗志,这会儿只想跑回军营,谁会再次停留。身后的马蹄可是越来越近了,若是慢了两步,搞不好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白毛子就在身后,你让爷们停下了,没门!”
席旦林连反驳的兴致都没有,直接下令道“射手准备,警告射击!”
沉闷的马克沁发出嗜血的咆哮,7.62毫米的机枪弹飞射而出,钻进溃兵前方的地面下,溅飞两尺高的尘土,甚至有动能巨大的弹头蹦飞,击断了一个溃兵的小腿。
“啊……”
溃兵们脸色发白,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些相识了一年之久的老伙计,竟然会向他们开火,而且这么毫无顾忌。
“席愣子,你敢向老子的人开火!”六连连长跳着脚大骂。
同时一师之兵,席旦林看到自己的同袍受伤,心中也不是滋味。
“于文泰,不是席某无情,战场之上,情非得已,还望于兄多加包含,等回了军营,席某奉酒赔礼。”
于文泰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有心想要在部下面前找回面子,可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和那些夹杂这蒙古语、俄语的叫嚣声,将他的胆气散去八分。
咬了咬牙,于文泰一跺脚“席愣子,咱们不算完!”
“带上这个笨蛋,咱们走!”
两个士兵托起那个伤兵,也不管他的惨嚎痛呼,抬着就走。
没了士兵阻路,席旦林终于松了一口气,真要是这些家伙不知好歹,自己怕是也没有勇气向他们动手。
“于兄一路小心!”两人交错时,席旦林敬礼道。
横了席旦林一眼,于文泰撇嘴道“席愣子别装了,回去老子一定要找营副评理,少不得要找你麻烦。”
抬脚走了两步,于文泰停了一下,回头恶声道“若是挡不住,你小子还是赶快跑吧!”
“那些老毛子把大炮都拉出来了,显然是没打算停手了。几百号不怕死的老毛子,就算是你有马克沁机炮,也挡不住他们的。”
“职责所在,惟有死战到底!”席旦林头也不回,掷地有声。
“哼,不识好歹!”于文泰怒哼一声,抬步就走。
从民国三年派到买卖城开始,席旦林就有为国护边,战死沙场的决心。这些年,他有无数次的机会归国,可为了避免越打越烈的内战,他宁愿呆在这座小镇戍边。
街道不过两丈出头,骑兵撑死了也就能够五六骑并肩,为了有足够的发挥空间,五骑都显得拥挤了。
一马当先的阿布拉姆依旧挥舞着那杆超长的大铁枪,赤红的双目,因为兴奋瞪得老大,手中的大枪舞来舞去,没有一人敢靠近他两米之内,免得遭了无妄之灾。
马克沁机枪他没有见过,不过刘易斯机枪还是知道的,看到那一群士兵蹲在那里,阿布拉姆不认为他们是傻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有着足够的依仗,在等着自己冲上去受死。
“噌”的一声,席旦林拔出了指挥刀,雪亮的刀刃在火光的照射下,透着丝丝寒气,在冰冷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冷肃。
“射击!”
第一时间,阿布拉姆就趴下身子,用战马高大的脖子和脑袋为自己掩护。可惜他身体块头太大,即使趴在马上,也露出了大半个腰背。
绞碎的帆布片纷飞,蹦出的弹壳炙手,喷涂的火舌离地两尺,瞬间就有无数马蹄折断,战马痛嘶着到底,士兵大骂着落马。
“**养的!”只来得及咒骂一声,阿布拉姆沉重的身体就被战马带倒在地,一条腿也被压在了马腹下。
所幸,他还算机灵,用铁枪一撑,总算没让大腿折断。
“咝”
阿布拉姆脸色一白,腰部被一枚枪弹射中,只钻进了屁股里,他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屁股蛋上传来的炙热和疼痛。
火红的弹流扫荡在街道上,一瞬间就倒下了十数人,惨死者足有七八位,剩下的几人也惨叫连连。
人仰马翻,后队的骑兵控制不住马速,沉重的马蹄踩在士兵的身上,当场就踩死了数人。
阿布拉姆连敌人的样貌都没看清,就先损失了半个排。
“阿布拉姆!”一个控制不住战马的骑兵眼看自家的马蹄就要踩在长官的身上,急忙大声提醒。
脸色一白,阿布拉姆急中生智,咬紧牙关,借着铁枪的坚韧,硬生生的将自己推到两尺外,险之又险的避过了马蹄。
没等他定下神,就看到刚刚那个骑兵被枪弹击中,直接撞飞落马,紧接着被战马踏中,惨死。
“都给我驻马!”竭尽全力,阿布拉姆狂吼。
一时间,场面为之一静,连枪声都停息了片刻。
感觉后队稍驻,枪声却又响起,不断的有士兵被击中吗,战马被击伤,落马惨死者依旧不少。
“全军后撤!”
有了指令,骑兵大队终于稍安,后队急忙后撤,把后路空了出来。
回头一望,阿布拉姆目眦尽裂,短短一会儿功夫,就折损了不下七十骑兵,倒地呻*吟着也有四五十人。
麾下士卒凭空少了一半,阿布拉姆心生狂意,不顾枪弹如雨,握起数十斤重的大铁矛,借着腰部力量,奋力朝前方掷去。
铁矛如梭似箭,笔直的朝机枪射手而去,六十米距离转瞬既至。
“铿噌……”就在机枪前三米,铁矛力尽坠地,残余的动能依然催使它崩了数米,砸在一个弹药箱上,蹦飞一片澄黄枪弹。
席旦林脑门渗汗,主射手更是瘫坐在地,十数名士兵瞪目结舌,当了这么多年兵,谁曾见过这般凶人,负伤到底,还能把这么大的一根铁矛扔出数十米。便是传说中的武圣关羽也不过如此吧。
枪声一息,总算让骑兵大队有时间抢救伤员。
等到席旦林醒悟过来,再次下令机枪射击的时候,已经有十数名伤兵被抢走,那个非人般的凶人也不见了踪影。
本来,席旦林还很鄙夷于文泰,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兵连,就算是下了马也不该如此快就溃败,但是现在,席旦林有些明白了这样的凶人不要多,只要三五位,就能改变整个战场局势。
“长官,咱们撤吧!”
回头望着心有戚戚然的士兵,席旦林也失了必胜之心,再看城中枪声渐息,也知局势一变,自己回天乏术了。
“先退出南门,咱们还有于营长的二营,数百号兄弟,等汇聚力量后,在和他们大战一场,夺回买卖城!”
士兵们轰然响应,收拾家伙就准备撤退。
买卖城和恰克图一城二名,不过硬分起来,还是分得清的。建筑规整木栅城镇的应属恰克图,出了南门,协和市场和龙厅就都是买卖城了。为了不是自己的国土拼命,北洋军的士兵还没这么伟大的精神,就算是这里面有数千华人,他们也不愿意做必死的反抗。
ps:补昨天的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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