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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此前从未相见,为什么他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心上甚至怀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这亲近感与爱慕之情无关,更像是亲人之间一种脉脉的温情。

    顾小秋心中困惑,面上却是不显。

    以他的身份,若说起亲人之间的温情,未免可笑。

    平日里接触得多了,顾小秋对这京城中的权贵官宦也有些了解。

    这吴娘子是吏部吴郎中的掌上明珠,又嫁给了诗礼簪缨的卫家,他不过一个贫贱的戏子,何从谈起这亲人之间的温情。

    倘若说出去,只怕也被误认为趋炎附势,攀龙附凤之辈。不过,他倒不怕京中人的闲言碎语,毕竟他如今也正是钻刺夤缘之人,依附权贵而生。

    想到这儿,顾小秋不由得抬眸,看了惜翠一眼。

    其实和前不久京城里盛行的那些猜测一般,顾小秋也差一点将惜翠误认为了那在床上,有着不能言说的怪癖的男人。

    不论是落到“他”手上,还是落到于自荣手上,都没什么差别。

    娘的病情日渐加重,只堪堪吊着一口气,他现在实在是太缺钱了。如若不然,也不会点头同意。

    他并非娘亲亲生,只是她捡来的一个婴儿,娘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救命之恩与养育之恩,他无以为报。

    住进这别院之前,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不过顾小秋万万没想到的是,会看到这吴娘子。

    顾小秋有些犹豫。

    这吴娘子,听说是嫁给了京城卫三郎,若论风姿卫家三郎更胜他一筹,缘何她要特地包下他?难道说,她与这卫三郎之间,夫妻关系不睦吗?

    这些念头只能压在心底,顾小秋虽然有些疑惑,但绝不会放到明面上来问。

    吴娘子此前帮过他一次,她若是想要他,他必会尽心尽力地侍奉。

    在喝了几杯茶,简单地叙了些话之后,顾小秋问道,“娘子可用过午膳了?”

    惜翠:“未曾。”

    顾小秋,“既然如此,不如在这儿用些罢。”

    “不知娘子喜欢吃些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惜翠:“你做?”

    顾小秋:“娘子大恩,我无以为报,如今也只能做些羹汤,好侍奉娘子。”说着,他又问了一遍,“不知娘子可有什么偏好和忌口?”

    听到这话,惜翠第一反应是摇头,“我没什么忌口的,不用这么麻烦。”

    但顾小秋态度温顺而坚决,惜翠没想在这儿上面多费口舌,想了想,就随便说了几个菜。

    顾小秋一愣,看着她的目光一变再变。

    这些菜,大多都是些极便宜易得的家常菜,做起来也不费什么功夫。再想到京中有关她心胸狭窄,难伺候的传言,顾小秋不禁敛起了眉头。

    传言不可信。

    吴娘子待人处事温和体贴,明显是极好的。

    只是如此一来,他就更加困惑了,为何像吴娘子这般的人会特地包下他。

    想来想去,找不到头绪,顾小秋便抛下了那些念头,起身去做饭。

    “对了。”

    见顾小秋正专注地看着自己,惜翠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我不吃番瓜。”

    面前的青年怔了一瞬,突然笑了,笑容很浅淡也很含蓄,“原来娘子不吃番瓜吗?正巧,我也不爱吃番瓜。”

    这话惜翠只当他是刻意拉近距离的假话,没有放在心上。

    但顾小秋他确实是不爱吃番瓜的,尤其是那些烧得软塌塌的。

    一边从水缸中舀水,顾小秋一边沉默地想。

    没想到,他与吴娘子倒是有诸多相似之处。

    水缸中倒映出的人影,面容清秀。

    提着水瓢的手顿了一顿,顾小秋蓦地发现,他的容貌似乎也和吴娘子有几分相似之处。

    面容清瘦,眼睛与眼尾的形状酷肖。

    只是他毕竟是男子,即便常年扮旦角,五官线条还是比惜翠要坚硬几分。

    可能他与吴娘子之间,当真有些缘分罢。

    顾小秋摇摇头,收敛心神,舀了瓢水去淘米。

    他手脚利落,动作也快,几个菜很快就端上了桌。

    他厨艺不错,正好惜翠也有点饿了,菜端上了之后,两人都没有多话,沉默地低头吃饭。

    吃完饭,有仆役帮忙收拾了碗筷,屋里又只剩下她和顾小秋两人相对无言。

    顾小秋:“床铺已经整理好了,娘子可要去小憩一会儿?”

    惜翠微微一怔。

    而面前的青年或许将她的愣神,当作了默认,竟然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衣襟。

    惜翠猛地回过神来,皱起眉,忙拦下了他的动作。

    “你等等。”

    顾小秋抬眼看着她,轻声地问,“可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娘子不满意?”

    惜翠:“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娘子有何用意?不妨直说,不论是什么吩咐,我都会照做。”

    原著中,吴惜翠包下顾小秋,确实有些别的意思,但她不好多作解释,只能委婉地道,“我今日没什么想法。”

    “你不要急。”

    眼看青年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惜翠打断了他,摇头道,“这不关你的事,你很好。”

    “但我这几日,只想找人陪我说些话。暂时还没有别的想法。”

    她过来,只是为了走个剧情。

    顾小秋听了她这话,没有再说话了。

    他想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只是拢上了自己的衣襟,“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

    “娘子若是想找人说些话,小秋随时奉陪,只望娘子不要嫌弃了我。”

    意识到自己的话或许使面前的青年陷入了为难之中,惜翠想了想,舒展了眉头,冲他一颌首,“不如你给我唱一段罢,唱什么都无妨。”

    她说什么,顾小秋就做什么,当真启唇开口给她唱了一段。

    他一开嗓,周身气质也顿时一变。

    一抬眼一低眉,说不清道不明的千万种风情。

    屋外暖日和风,莺啼燕舞。

    帘栊未卷,淡淡的花气直入屋内,伴随着戏词缓缓流淌,时光也好似被拉得极长极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惜翠常常在他那儿听到唱戏。

    她包下她又不睡他的行为,可能使他心中有些不安,中间还有一次主动自荐枕席。

    在得到惜翠含蓄而明确的拒绝后,顾小秋似乎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再为她唱起戏来,十分尽心尽力。

    顾小秋虽然向她自荐过枕席,但这不过是他拿不定主意下的决定,看着惜翠确实没这个意思,他倒是松了口气。

    他倒是个真正的男人,喜欢的是女人,也曾经默默期盼着能有个温婉美丽的妻子。但为求生,只能屈居与别的男人身下,经年累月下来,他对床上这些事已经产生了些抗拒。

    而吴娘子她……

    他对她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反倒是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加深了心底那抹孺慕与依赖之情。在这种情绪之下,他看着吴娘子……更像是长姐,而非男人看待女人的感受。

    至于惜翠,则没想太多。

    她已经和顾小秋接触了几次,接下来只要再按照书中所写的那样,在他那儿住两日,这段剧情暂且就算是结束了。

    对此,惜翠特地找到卫杨氏,说是想念爹娘,想回家小住两日。

    卫杨氏欣然应允道,“你才出阁没多久,思念双亲也是人之常情,去罢,娘不拦你。”

    惜翠低声道谢。

    卫杨氏同意了,她只需要回去向卫檀生知会一声。

    只不过,卫檀生那儿却没有卫杨氏那般好对付。

    “你要回去?”青年目光微讶,笑道,“若我未记错的话,翠翠,这吴郎中与吴夫人并非你的生父生母,怎么好端端地想要回去?”

    惜翠斟酌着说,“是……吴娘子寻我。”

    “吴娘子寻你何事?”

    “或许是为了我身上那件事。”惜翠道,“至于其中情况,我也不甚清楚,总之,这几日我要回去一趟。”

    她说这话,也并非都是在骗他,高骞确实在准备同她一起上门致歉。

    她身上那件事,指的自然就是借尸还魂。卫檀生其实不太赞同她向吴水江夫妇承认这件事,但也没多拦着她。

    “可要我陪你一起?”他温声问。

    惜翠拒绝了:“还是让我自己来解决罢。这事本不该牵涉到你。”

    “翠翠。”卫檀生凝视了她片刻,微微笑道,“你我之间是夫妻,夫妻二人本为一体。”

    惜翠摇头,“但这件事,你若是去了,只怕更难收场,也更难向吴郎中一家交代。”

    卫檀生看了她一会儿,终于没再坚持,而是唤她坐下,亲吻着她发顶,道,“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他笑道,“过两日是十五,你陪我一起去京郊游船可好?”

    他软和着嗓音,“翠翠,我想同你一起。”

    “好。”她答应了下来。

    惜翠是打算带着海棠一起回去,珊瑚则留下来打理。

    听说她要回去,海棠应下,“婢子明白了,待会儿婢子就会去收拾。”

    “娘子,”海棠顿了顿,走到屋外,看了一眼,这才谨慎地关上门,继续说道,“顾小秋那儿你已有些许日子没去过了,他前几日托人来问过一次,娘子想要怎么做?是打发了他还是?”

    惜翠思索了一瞬:“你去告诉他,过两日我会去他那儿一趟。还有,下次不要直呼他的名字了。”

    海棠她看不起戏子,并不称呼顾小秋为郎君,常常直呼其名。惜翠不让她这么称呼,也不是计较她失礼,而是她始终不太放心,只能尽量去掩盖顾小秋的痕迹。

    海棠顿时有些懊悔,忙行礼道歉,“是婢子忘了。”

    保险起见,惜翠并不怎么多提顾小秋。就算四下没有人,和海棠也不过简单地相谈两句,便不再多说。

    海棠去将门打开,正好看见黄氏身边的丫鬟过来,问她书桃与喜儿在不在这儿。

    提起这事,丫鬟一脸无奈,“找了半天没找见人影,许是又躲哪里去玩了。我家夫人叫我过来问问,是不是在少夫人这儿。”

    喜儿与书桃不见了,她们倒不是很着急。他们两个经常躲起来捉弄人,一开始,丫鬟婆子们还被吓了一跳,提心吊胆地满府上去找。但这捉迷藏的次数多了,众人也就习以为常了。

    丫鬟福了福身子道,“不在夫人这儿,恐怕就是在别处了。恕婢子失礼,婢子还要去别处找找看。”

    又过了一会儿,卫杨氏差人找她去说话。

    等众人都退出屋之后,屋里那间楠木卷云纹架子床下,才悄悄爬出两个小人,都是憋得面色微红,一脸激动。

    喜儿轻轻地推了推书桃,眉开眼笑道,“走,我们快去找叔父!他拜托我俩的事,今日可算是办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