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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社会,的确是有了熟人好办事,由于张明起的从中帮忙,魏叙然很快的就到了大,大学的工作环境虽然说是不如以前,但是毕竟少了一些社会倾轧和浮华,魏叙然本来就是所求甚少,不求在学术上大有作为,所以生活倒是悠闲自在,只是每周两节课,只是内心还是没有适应如此年轻就如此的安适。
大很漂亮,有许多民国时期的留下的建筑,欧式风格很浓厚,在去往建工学院教书楼的路上,有一条长长的林荫道,有许多高大挺拔,绿叶疏朗的梧桐,魏叙然是下午三点到六点的课,这个时候还没有到春分,每次上完课,天色已经渐渐黑了,经过林荫道时,举头是新月如钩,低头桐荫深锁,“依约相思碎语,夜凉桐叶声声”,虽不是深秋,魏叙然总是有一种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的脆弱感,用自己已经不够单纯的眼光来重新审视自己,总是会感觉到自己灵魂的不纯洁,跟着洁白象牙塔有些格格不入的悲观。
没有课的时候,魏叙然常常喜欢在林荫道的长椅上看书,就像大学时候一样,春天温暖而俏皮的阳光洒在身上,慵懒的恨不得沉沉睡去,或者想象自己就像是那些冬日残留的坚冰正在化成一泓春水,温柔的浸润大地,偶尔也会碰到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同学,叽叽喳喳的从他眼前走过,跟他嬉皮笑脸的打招呼,魏叙然在建工学院是一个很受欢迎的老师,虽然进校时间不长,但是由于课程讲述的生动有趣,人还长的帅气,很受学院一票女生的欢迎。
“魏老师,你为什么到大学来?”,课间时候,一群女生围着魏叙然聊天。
“喜欢啊,大学多好,简单快乐”,魏叙然笑笑。
“那以前在那里上班?”,女大学生总是对帅气的老师充满了好奇。
“明恒”,不想提及过去,魏叙然一语带过。
“哦,好强”,明恒两个字如雷贯耳,似乎没有人不知道,学生中传出啧啧的称赞声。
“怎么舍得离开?”,有一个学生问道,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理解。
“人各有志嘛”,魏叙然嘴角扯起一个漂亮的弧线,笑容灿烂。
“你不会就是以前的老总吧?好像明恒的老总是姓魏”,一个学生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魏叙然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有名,急急掩饰,“怎么会是我?魏姓的人多了”,笑着说道。
林慕月也会偶尔到大来,由于林慕月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她从小就是在大学校园里长大,到了大,林慕月总是很兴奋,俨然像是回到家了一样。两个人也会牵手在校园里散步,次数多了,魏叙然的学生都知道他们有一个漂亮的小师母,魏叙然的性格很温和,跟学生们熟悉了,学生也会开老师的玩笑。
日子简单但却充满了乐趣,每天和心爱的人一起煮菜逛街,然后穿上大学时候的,手拉手的去大餐厅排队吃饭,两人像是要弥补四年前的缺憾一样,特别喜欢大闲逛,图书馆,林荫道,篮球场,食堂,都有他们手牵手漫步的身影,也有他们旁若无人般浪漫的拥吻,还有那次,他们在细雨中肆意跳着的帅气洒脱的踢踏舞。多年后,林慕月回忆起这一段岁月,心里还是有许多的幸福的感觉,那些美好的瞬间就像是被深深的烙印在心里,即使岁月不再,那种幸福却永垂不朽。
张明起约魏叙然喝过一次茶,谈起了25年前的那段感情,声调平淡,三言两语,却让人感觉到平静下汹涌的感情,那是一段忧伤的往事。
“叙然,你有没有觉着其实我们俩很相像”,张明起的开场白让他有些吃惊,“是吗?”,魏叙然微笑,不置可否。
“是啊,当年的我,和你一样,年轻气盛,雄心勃勃,就幻想这有一天,在事业上,有一个自己王国,就像伟大的凯撒大帝”,张明起眼神里还是闪烁着光芒,也是一种野心勃勃的光芒。
“你知道苏源清当年白手起家时的合伙人是谁吗?”,说这话时,张明起的目光灼灼,就像是燃烧的一把火,魏叙然觉着那把火也一样烧在他的心一样,点燃了所有的躁动,“是你?”,魏叙然有些将信将疑。
“是我”,张明起轻轻吐出这两个字,魏叙然端着茶杯的手有些哆嗦。
意外,真的是很意外。
“为什么离开?”,魏叙然稍有平息后,问道。
“空虚”。
“空虚?”,魏叙然有些不明白。
“是空虚,当我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一切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快乐,那时候,信诚虽然还没有现在规模和豪气,可是在这个行业也是不容小觑的力量,可是我觉着不快乐。我想去杭州,去告诉清绵,我现在可以给予她一个王国,我们可以幸福在一起,过王子和公主的日子,那是我们以前向往的日子”,张明起饮了一口茶水,手擎起额头,一滴眼泪从微闭的眼窝流下。
“我不需要做你的王国里的公主,在述正的眼里,我从来都是美丽的公主,即使粗茶淡饭,也远胜锦衣玉食”,陈清绵的话温婉却绝情,“你要不要看看我的孩子?”,那个时候林慕月还很小,坐在小小的婴儿车上,向他微笑,甜甜的叫他叔叔,那么纯洁的笑容,那么童稚的声音,却让他痛的想哭。
转身只是一瞬,错过却是一生。
如果自己不离开,他们的孩子也应该这么大了,也可以甜甜的叫他爸爸,只是人生没有回头,走过的路像那泼出去的水,从来都是有去无回。假如自己没有离开,只是一切都是假如,那是永远不会实现的海誓山盟,美好却空洞。
失去挚爱,仿佛天下的女人都是一样的,索然无味,那是张明起最颓废的一段日子,白天张明起依旧勤奋工作,晚上却是夜夜笙歌,放浪形骸。
几年后,大学同窗聚会,朋友的一句戏言,张明起才知道那个孩子原来是自己的。
“慕月是你的孩子?”,魏叙然心中一惊,总是觉着慕月和张明起有几分相像,却有说不出原因,却不知竟然有这么一层渊源。
“是啊,是我的骨肉,我却没有尽过一点为人父的责任”
当年,张明起为了一个出国名额飞奔美利坚,一心只有淘金梦,却不知道陈清绵已经怀孕了,大洋彼岸的他每一天忙忙碌碌,却不知道心爱的女人早已另有所属。陈清绵嫁给了一直深爱他的林述正,林家不同意儿子娶一个肚子大的女人,林述正却为了娶她进门,不惜和家人闹翻,毫无怨言,对待陈清绵一如往常,在他心中,陈清绵的快乐是最重要的事。
“年轻的时候,总是以为暂时搁浅自己的感情,可以取得更大的幸福,却不知道,幸福在你决定放弃的时候,也已经放弃了你,从此只是天涯孤旅。后来,我有去过杭州几次,想要博手一击,我们毕竟有过爱情还有自己孩子,可是当我看着他们,手牵手深爱的背影,我却说不出口,人不可以卑劣到那种地步,当我选择离开,就没有回头的权利,只是当时我不知道”,张明起嘴角的笑容有些许苦涩的味道。
“所以,你后来去了高校?”,魏叙然像是明白了一些。
“是啊,追求过,失去过,到头来,得到的非我所愿,失去的去早已经是曾经沧海,搞搞学术是个好的选择”,张明起的笑容有一种看尽尘世的洒脱。
“我不希望你像我”,张明起语重心长,“不单单是因为慕月,而是不想要你步我的后尘。人生总是会有得有失,这一点谁都知道,可是却总是会忽略,得到的东西应该是一个人最想要的,那才会幸福,如果得到了不想得到的,又失去了不该失去的,即使再声名显赫,也是失败的一生,一件憾事会敌得过所有的得到”
计程车上,魏叙然想了很多,张明起的话语还时时响在耳边。
回到家中,林慕月正扎着围裙,忙着做菜,“回来了?”
“嗯”,
“帮我摆一下餐盘,这就吃饭了”,林慕月头也不回的说道。
“好的,这就来”,魏叙然赶紧洗手做事,心里暖暖的。
这个画面如此简单,却有那么温馨。
如果可以这样,牵手到久久,一直为你的饭菜摆上美丽的盘子,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再也不要别的事情来打扰这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