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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竹同萧青墨说这些,顿时觉得心中的那口气突然放下了,人这一生不求显达,平淡唯真。
可是显然当朝公主方回宫便言语要去伴青灯古刹实在太过荒谬,萧青墨并没有当着落竹的面说太多,怕刺激了她,后来二人也没再说什么萧青墨就言政务烦身回去广明宫。可是次日李元乐一大早就来了意舒宫,落竹明白,她是受了皇兄的意思的。
面对李元乐,落竹心中总有说不清的情绪,曾经也怕见她,不过是因为怕她对齐业占有欲太过给自己找麻烦,但今日若见了李元乐,难免那拙劣的“北丘公主”的谎言就被戳穿。思及此,落竹脑袋有些疼,早上岳嬷嬷进殿伺候她起身时见到了她的脸,宫里的那些宫人也见到了,眼神各异,但是无一不带着惋惜。
待在是非地,总要面对是非语。
愈发坚定了落竹昨夜的决定,红尘俗世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眷念。
所以,今日去前殿见李元乐落竹并未让岳嬷嬷替自己戴上珠帘,只是简单施了铅华和胭脂让人不至于那么憔悴。
“清猗给皇后娘娘请安!”落竹十分有礼对着李元乐行礼,十分坦然迎上李元乐审视的目光,亦毫不意外地见到李元乐脸色大变,甚至身形不稳,勉强扶着椅子的扶手才克制住自己的震惊。
“你……”李元乐不觉咽了咽口水,还是不敢说出那句话来。分明她亲眼看着将军府满是白绫,亲眼看着齐业送她下葬,而她,怎么会如今安然出现在她面前。
“你们都下去吧。”须臾,李元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对着殿内宫人吩咐道,连带着自己的身边人也给遣了出去。
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李元乐又觉得脊背有些发凉,嘴巴动了动,发出来的声音竟是如斯微弱,“你……就是柏落竹?”
“以前是,如今不是。”落竹淡声回应。
“你没死,那齐业为何……”想起那时齐业的模样,李元乐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在那之前他们分明是很好的,齐业还屡次护她,到底有什么原因能让齐业帮她假死,而她又怎么会沦落到西郢手中。
一串串疑问在脑中挥之不去,又想起之前西郢所言,莫非?
李元乐又赶紧否决了自己的想法,那样愚昧的法子不是齐业的作派,那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还有柏落竹就是萧清猗,齐业是不是也早就知道,所以他和云容才会熟识,所以他才会想皇弟引荐萧青墨……
一切好像说得通,又好像哪儿哪儿都是漏洞,李元乐一时混乱不已,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人,竟觉得恍惚。
“那你和齐业?”想着昨夜萧青墨匆匆去她寝宫说的那些话,李元乐又头疼不已。
“他是连岳的将军,一直都是,齐将军的先夫人柏氏于连宣九年疾终,年十七。”落竹说着,脸上神情没有丝毫动容,似乎说的那个人真是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至此,李元乐算是明白了,她的心是真的死了……
经历了那么多,李元乐也不再对齐业那么执着,又见落竹如此,只能扼腕叹息,造化弄人啊!
“既然你已经回宫,本宫便算得上你的皇嫂,你的想法本宫也略知一二。”李元乐终究开口劝说,“可是清猗,如今你也才不过二九年华,你还有很长很长的人生,还有很多的可能。或许这一年来发生太多事你一时无法接受,但是时间总会磨平一切的,人总是要学会放下,并不能一直执着与过去。”
“我知道。”落竹敛眉,“道理这种东西,谁不懂呢。”
懂了又有什么用,若是懂了就是做了,世间便没有那么多悲事。
“可如今你是北丘的公主,你和旁人不一样的。”李元乐再次开口,“接下来有你皇兄的庇佑,你会有很好的生活。”
可是说着,李元乐竟无法再言什么,想她做长公主的那些年岁,那一日不是为连岳的江山盘算,日日活在堤防算计中,身于权贵真的那么好吗?
“清猗知道皇嫂苦心,”落竹抬眼看向李元乐,这个女人一生游走权贵,从连岳到北丘,从来不是为自己而活,“可是清猗实在自私,做不来皇嫂这般坦荡的女子,只喜一隅安宁。”
李元乐有些急,“安宁的法子很多,陛下已经在京中选好了地准备为你建一座公主府,到时候在公主府你也不必拘于礼数,一切按照你的喜好来,并不是只有遁入空门这一条路。”
“不必如此大费周折。”她身上的罪孽太重,躲是躲不掉的。
“皇嫂不必再劝,清猗自会去向皇兄禀明,皇嫂也不必觉得为难,一切都是清猗自己的意思,与旁人无关。”
李元乐眉头轻皱,“这面临的不仅仅是皇室,还有天下百姓的闲言碎语,你刚从西郢回来就要去云香寺,有些东西不得不去想,天下百姓当如何看你,很多事并非你想的那么轻易。”
天下人,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时候不早了,皇嫂管理后宫整日繁忙,还是早些回去吧!”落竹不愿多言,下了逐客令,果然,她们所思所想不同,并不能好好说一次话。
“你皇兄不会同意的。”李元乐不知怎的也没了太多耐心,落下一句话叹了一口气也就走了。
“殿下。”岳嬷嬷见皇后娘娘离开时脸色不好看,一进殿便紧张的喊了一声落竹。
这感觉就如同以前的春意和偃月一样,她们也总是为各种事为旁人的脸色担心她,熟悉的感觉袭来,落竹却是苦笑一声,对着岳嬷嬷摇了摇头,“无事。”
之后萧青墨又让宫人来说陛下将于下月初三亲自带她去皇陵祭拜,如今已是四月廿五,不过七日的时间,那便再等等吧。
落竹不愿多想,重回了内殿在软榻上躺下,阖着眸子假寐。期间云容曾要来见她,不过被她推了不见,多少他说的话也跟皇兄和李元乐差不多的,见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云容帮了她很多,她很是感激,但仅此而已,日后皇兄会替他报答云容的吧,她其实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罢了。
躺的久了,意识也就模糊了,渐渐地,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那是一座小院,院子里种满了青竹,正值春夏之际,绿竹青葱,很是养眼怡神,就跟之前住的温崖的小竹屋一样,简单的农舍小屋,看着却难得心安。
屋门“吱呀”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抱住簸箕的女子,脸上是祥和的笑,簸箕里是农家自种的青菜。女子抬眼看了一眼日光,笑的更灿烂,走去将簸箕端着放到庭院上的木架上,许是想着今儿太阳真好,将这些菜晒干存起来又可以吃上一段时日。
那女子是谁呢?
落竹感觉自己置身虚无,静静看着那一切,可怎么可看不清那女子的脸,只知道那女子很是喜欢这样的生活。
“落儿——”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大喊,落竹身子一震,呆愣愣地不敢动身。
小院的竹门被打开,一袭白衣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看那急迫的动作,他应该很紧张这个女子吧。
可与男子的欣喜不同,女子却是慌乱不已,逃也是的就往屋子里跑,甚至打翻了一旁的小竹篓也不知。只是男子应该身手很好,一下就移到了女子跟前,甚至轻薄地将女子抱在胸前。
女子应该被吓着了,无措的将手放在胸前,不敢抬头看那男子。
“落儿!”男子又低唤了一声。
原来她也叫落儿啊!落竹有些释然,嘴角不觉轻扬,看着这一幕。
“落儿,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们以后好好的,好好的不分开了,好不好?”男子声音低低的轻唤,极具蛊惑,让落竹觉得好熟悉。
正期待着女子的回应,又见女子黯然摇了摇头,“前路荆棘,怕是不便二人同行,你我就此别过吧,可好?”
为什么要拒绝他呢,他看起来很在乎你啊!落竹疑惑地蹙起眉头,不知不觉情绪已经被那二人牵引。
“落儿是不是怕以前那是事重演?”
男子的声音如泉水,趟过心底,痒痒的。以前的事,以前的什么事?
落竹突然好想知道,那看着就如同一对璧人的男女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她和齐业好像也发生了很多事,能比他们之间还要坎坷吗?若是普通的小打小闹就原谅他吧,他看起来真的很在乎你!
落竹心中默念,满眼期待地等着他们接下来的话。
可是女子不知怎的,却不说话了。好在男子极有耐心,低笑一声,在女子耳侧吐气,“若我放弃功名利禄,可否请夫人好心带为夫,前路漫漫,一人往,着实太过孤苦了些!”
“你……谁是你夫人,先夫人尸骨未寒,你怎生对我说这些。”女子分明指责,语气却像娇嗔。
只是落竹却觉得奇怪,这男子原来是有夫人的吗?先夫人尸骨未寒就寻新欢,倒是坏透了!
“无妨无妨,反正日后你就是我夫人,什么先夫人后夫人,都无用。”男子的嘴真甜,哄的女子娇笑连连,竟也自然搂住了男子精瘦的腰身。
不好不好,他有夫人,他先夫人尸骨未寒,你这傻丫头,怎么被他一两句话就给哄住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傻丫头,日后可有的你苦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