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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老夫人许还是气恼，并不让将军进屋里侍奉，将军只能在屋外头等着，从昨儿中午到这会儿，就那么一直站着，连半口水都没喝。”
“那时他该的！”闻声杨家太夫人又气着道，脚下的步子更急了，“我可得去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怎的做事愈发没有不顾大局了。”
如那下人所言，杨家太夫人行至静香院就见到齐业面色凝重端站于主屋的屋门之外，双手背于身后，薄唇紧抿。早晨里尚有些凉气，齐业只穿了件玄色薄衫，又是站了一夜的，瞧着就发冷。
远远听见动静，齐业便回身，一眼就看到蹒跚走来的杨家太夫人，反应来赶紧快步走过去，在几步开外停下步子，对着杨家太夫人行礼，“外祖母！”
回复齐业的只是一声冷哼，齐业嘴唇又抿紧了些，抬起身子就要走过去搀扶杨家太夫人。
“外祖母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可有用过早膳，且让府上下人做些吃食送来吧。”齐业无奈开口问候，只是要去搀扶的手却被杨家太夫人毫不留情地给避开了，话音也不知何时没了。
“老身可当不起。”
又闻杨家太夫人极具嘲讽的声音传来，齐业敛了眸子低垂着脑袋，倒是认错的好姿态。
见状杨家太夫人也是嘴硬心软的人，自家外孙终归还是疼些的，叹了一口气，走在了齐业前头。
“便跟着老身一道进去吧，早膳就不必备了，你母亲的药膳却是要仔细的。”
“外祖母放心，外孙知晓。”齐业忙出声应下，缓步跟在杨家太夫人身后。
而杨家太夫人身后跟来的嬷嬷就将带来的东西拿去交给静香院的下人。
屋门外站了许多下人，看到杨家太夫人都一一行礼，不等一旁的丫鬟去推门，门就从里头开了。处来正是桂嬷嬷，迈出步子对杨家太夫人恭敬行礼便伸手请杨家太夫人进屋里去，只是在杨家太夫人路过之时轻咳了一声，仍旧是乖顺的低着头。
杨家太夫人是精干的，眸色微变，果然一脚刚进了屋子里，扑鼻而来的药味儿并不能阻挡杨家太夫人一眼看到床榻旁端站着的宫装女子。
“见过太夫人。”触碰到杨家太夫人的目光，女子颇为有礼地福了福身子。
不过一瞬杨家太夫人就了然了，面色暖了些，“太后娘娘费心了，听闻元女史在太后娘娘身边侍奉的极好，太后娘娘可是一刻都离不得元女史，没想到太后娘娘竟然舍得你来将军府照看。”
“太后甚是挂念老夫人，唯恐旁人怠慢，便特让臣来帮衬。”元槿附和应声，将太后的意思表明了，有元槿在太医下人自然都不敢松懈，算是给足了杨家和齐老夫人面子。
杨家太夫人轻点了头，算是承下了这番情。这才走去床榻边，正瞧着齐老夫人面色虚弱的躺在床榻上，轻轻阖着眸子，只是并未睡着。
“母亲。”这时候齐老夫人才缓缓睁了眼，发出来的声音也是虚的。
“可觉得好些了？”杨家太夫人叹了口气，终是将其他的话都给咽了下去，见着自家千娇百宠长大女儿出嫁后受了那许多的苦，为娘的心里怎生不痛。
缓缓在床侧坐下，伸手握住了齐老夫人的手，还好，是暖和的。
“不知元女史可否先去偏殿歇息片刻，老身想同他们娘两说些体己话。”杨家太夫人又抬头看向一旁的元槿出声问道。
元槿不是什么死板之人，便出声应下，福了福身子就往外头走，屋里的下人也都被桂嬷嬷一道给带了出去，一时间，屋里头空了不少。
人走了，齐业站在杨家太夫人身后，杨家太夫人和齐老夫人却都像是看不见一般，杨家太夫人又转头对着齐老夫人问道，“我总叫你注意身子，你却是不听，如今不光你你自己遭罪，你父亲与我还有你的哥哥嫂嫂可都是担心着，昨儿夜里你父亲夜半起来叹气，说是睡不着，我哪里不知道他就是忧心着你呢！”
当年齐老将军去的时候齐业和齐婼也没有对多大，她的女儿也才正当花信年华，正是最好年华却孀居了，如何不叫人惋惜。
“是女儿的不是。”听了这话，齐老夫人垂下眼捷，心里头不是滋味儿，眼眶不知怎的就湿了。
“你也莫要多想了，陛下尚且顾念旧情，总还有回旋的余地。”杨家太夫人抹了抹齐老夫人眼角的湿泪，终是出声安慰道。
言罢，总算是瞥了齐业一眼，伸手一把拉了齐业的胳膊往床前一拽，“愣着做什么，还不给你母亲认错。”
“母亲，儿子知错了。”齐业倒是不退就，低着脑袋就道，瞧着却觉得呆头愣脑木讷之极。
“错了什么？”杨家太夫人不知道自个儿从小就被他外祖父夸着聪慧的外孙怎么今日如此蠢笨，不免出声喝道。
“不该私自派人前去西郢，不该惹了母亲气恼。”
“还算是清楚的。”杨家太夫人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你也老大不小了，子嗣之事也是要想的。等这事过了便在京中为你寻一位好姻缘，若是京中的不行，在地方的世家里也有好的，你可莫要挑剔。落儿那丫头福薄，年纪轻轻就去了，你外祖父曾言她是聪明的丫头，我瞧着却不然，就是商贾家的女儿，心里头弯弯绕绕太多，没准就是自己没看开。日后我与你外祖父自当亲自把关，为你寻一位贤良淑德的，可知道了？”
外头的传言不管真假，杨家太夫人不好在齐老夫人面前明白的提，自是说的隐晦，只是不管是死没死，也就当她死了去，一个女儿家，却是惹出了这么大的祸端，当真是个祸害。
“外孙知晓。”齐业唯声应道，敛下的眸子甚是平静，杨家太夫人看着终究满意了些。
又随口开导叮咛了齐老夫人些许话，杨家太夫人也不能一直在这儿待下去，终是起身要走的，齐业自是要亲自相送。
行至屋门前，杨家太夫人停住了脚，伸手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来，直接塞到了齐业手里，又出声叮嘱，“既然陛下不让你管事，你就收敛了心思好生照顾你母亲，你身子里也留着杨家的血，总不会让你难过。”
“多谢外祖母教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