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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怎么了?”见落竹许久不语,面色难看,许芣灵有些担心,“是不是又觉得哪儿不舒服?”
“我没事。”落竹又伸手推了推许芣灵,“既然今夜便要走,那你快些去收拾东西,我这儿也没什么,我自己顾得来。”
“嗯,那我先走了。”许芣灵还是应下,须臾便出去了。
戌时模样,天色很暗了,看着屋内摇曳的烛火,竟没想到,她有一日也有顾影自怜的时候。
不过一会儿功夫,房门在此被打开,进来的身形有些瘦削,却比许芣灵要高大好几分。
“殿下终于还是来了。”落竹慵懒的摆弄着自己的指甲,语态散漫。
“夫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明啊。”万俟郇勾唇赞叹一声,抬步缓缓往落竹这儿走来,在方才许芣灵坐过的地方坐下。
“殿下有何打算?”落竹便坐直了身子,看向万俟郇。
柏落竹能想到这一茬万俟郇一点儿都不惊讶,毕竟他们二人好歹半年夫妻,若说是了解至少还是有一点儿的。
齐业会这么轻易让他们走,没有人会相信。
万俟郇也不磨叽,“我带来的巫医会些易容之术,但易容能改相貌,却变不了身骨,还需得夫人配合才是。当然,若是夫人真的舍不得齐将军,想跟他再续前缘,我也可以派人送你回京。”
“殿下这是料定了我不敢回京?”落竹冷眼看着万俟郇。
“非也,”万俟郇摇摇头,“齐将军急急传了齐夫人疾终的消息,虽然我不知到底是为何缘由,不过结果就是夫人再回去只怕也无处可去。”
说着,万俟郇的眸子微微眯起,“那么夫人是要跟我们回西郢了?”
“我还有的选?”落竹眉梢轻挑,“这偌大的九州我倒是没见过,不如殿下放我自由,山高水远,做一个逍遥散人。”
“夫人想的倒是轻巧,一个知道我西郢秘密的人,又那般聪慧精于算计,夫人觉得,我会放心让这样一个人流于江湖?”万俟郇嗤笑一声,“再者,若是夫人无人庇护,只怕很快就会暴露踪迹,重新回到那个扰人的牢笼中去,恐怕也并非夫人所愿吧。”
闻言,落竹轻笑一声,却不再反驳,半晌才缓缓开口,“殿下很会揣度人心,不过太急于表露自己,物极必反的道理殿下还需得好好琢磨琢磨。”
“这就用不着夫人操心了。”万俟郇的脸色陡然冷了下来,“易容之后你便是巫医的随从,不要露馅了。”
语罢,万俟郇径直站起了身子,拂袖而去。
从前父皇训他,皇兄训他,现在就连一个小小的妇人也敢对他指手画脚,不过有一点儿小聪明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
可笑至极!
皇兄优柔寡断妇人之仁最后连自己想要的女人都保不住,呵,既然如此,果决一点儿又有什么错?
蘅芜山上,又是一个白衣男子和和尚正在对弈。
“如此说来,那巫宿神女定是在颠沛流离中失了以前的记忆。药鬼谷的药毒性极大,非处子之血看来会遭到反噬,失去记忆不说,就连自己那一身的功法也是掌控不住的,倒是苦了那丫头了。”一子方落,净源大师又是一声唏嘘。
“或许吧。”齐业敷衍回了一句,琢磨着缓缓落下一子。
净源大师也知道齐业没什么心思,想了想又问道,“何时启程?”
“应该明日早朝皇上就会下旨让我镇守北疆,到那时会再领一万精骑共往。”齐业淡声道。
“皇上这也是下了血本了。”净源大师叹道,“你外祖父可有什么交代?”
齐业淡声回道,“此事未曾告知外祖父。”
“所以朝中知道此事的只有皇上你还有卿如月?”净源大师皱了眉头,见齐业点头,眉头皱的更深,“卿如月这姑娘得失心太重,你们之前又闹了那样的事,你确定能掌控得住?”
“卿如月虽然有小心思的时候,但终归还是会以大局为重,静安侯府也是一直站在皇上这边儿,不必担心。”齐业回道,不以为意。
净源大师点点头,“嗯,明日遣人过来,我这儿还有些上好的伤药,上次夙箫回来给我的,你们两个以前向来交好,此次他正往北边游历,说不定还能见上一面。”
“嗯。”
……
不到子时小院里便聚满了人,万俟郇不知从哪儿寻来了两辆马车,马车外观素简,里面早已铺好了羊皮毛毯,清儿尚在昏睡中,依然被抬进一辆马车内,许芣灵也紧跟着上去照拂。
万俟郇已经带着他的贴身暗卫走暗道先行离去,他们早已经准备好通关文牒,许芣灵在连岳没怎么露脸,便带着巫医走官道反而方便些,自然,万俟郇安排了隐卫在暗处保护。
落竹是巫医随从自然也跟着许芣灵一道,巫医早已给落竹换了容颜,又换上了粗布褐衣,这会儿看着俨然就是一个瘦弱的小伙计模样。
“姐姐,这段日子就先委屈你了,等出了连岳国境,一切都好了。”落竹正要上后面的马车,许芣灵就掀了车帘子有些不好意思道。
“小姐言重了。”落竹轻咳一声,对许芣灵像模像样地行了一个礼,笑起来有些憨厚的模样。
许芣灵被落竹的模样给逗笑了,笑着点点头这才重新放下帘子。
这会儿落竹便提着衣摆往马车上去,巫医早早就坐在里面了,这辆马车比前面许芣灵他们的那辆不知简陋了多少,全是实木板,冰冰凉凉的。
果然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
落竹摇了摇头,心中喟叹,便坐了进去。
“嗯,咳!”见落竹进来了,巫医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摸了摸胡子,“这些日子你就得叫我师父,可知道了?”
“是,徒儿明白。”落竹扯了扯嘴角连声应下。
巫医满意点点头,只是,“你,就叫……叫……”
“夏染。”落竹呵呵应下。
“不好不好。”巫医摇了摇头,“就叫阿染……阿然吧,阿然,方便好记。”
“行,都听师父的。”落竹耸耸肩,便点头应下,反正不过一个名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