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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竹微微点点头，“也好，叫他来吧。”
到了楼上雅间，落竹禀退了窈娘，这才又拿出骨哨，正放在唇边就要吹响，忽而窗子处传来一道撞击声。
“叩叩……”
简短两声便没了声音。
落竹眸色微凝，看了一眼四周，便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子，忽而一道黑影袭来，落竹反应很快，一个闪身便躲在一旁。再抬头，只见银霜已然现在屋内了。
刚才那么一番惊吓，落竹脸色不怎么好，又重新敛了眸子轻移莲步坐回桌前。
“姑娘有消息了？”须臾，落竹才淡淡开口。
“自然。”银霜简短两字，便从怀中拿出一张牛皮纸放在落竹眼前。
“昨日益生堂一放出消息，穆家就急急派人去了各个药农那儿去收药材了，如夫人所知一点儿药材都没收到。不过因为以往这些药农都是穆家收的货，近几年穆家为图省事，并没有和那些药农再签订协议，而且由于穆家在晋中势大，一直在压低药材进价，原本药农就是敢怒不敢言，现在卖货给出高价者是无可厚非，穆家那儿也是说不清理的。此事一出穆家气急败坏，一怒之下打了好几家的人，这里有那几个药农的名单。
还有近年穆家借着势力欺霸良民田产，穆家的嫡少爷亦是不争气的，没少惹祸抢占民女也是有的，这一切也都记录在册了。”
听银霜一一道来，落竹随手拿起那张牛皮卷，大致看了一眼，眼中便多了几分笑意。呵，穆家造了这么多孽，就算她现在不出手日后也定是要亡的，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她就先送他们一程吧。
“现在药农那儿是什么状况？”落竹合上牛皮卷，抬头问道。
“尚且自己忍着，不敢声张。”银霜道。
落竹微微点头，那些药农都是势弱的，自然不敢跟穆家硬碰硬，倒是能够理解。
唇角微扬，落竹又道，“既然他们自个儿不敢去报官，那不妨咱们推上一把，有了第一个出头的，那些人自当是要雀雀欲试，到时候就是一群人了。”
“夫人的意思是让他们一起去报官？”银霜拧眉。
“是。”落竹应声，“此事最好趁着当下热度越快越好，让那些药农将这些年穆家如何欺压他们的都一一列举。不过仅仅是这些自然不够。”
落竹话锋一转，“还有那些受过穆家欺压的，霸占田产的最是好找证据，搜集完了之后，记住，等那些药农去告发的第二日再让那些人过去。此事牵扯众多，最好要闹得满城风雨，到那时，官府是不得不作出抉择的。”
听落竹说的条条有理，银霜眉头渐渐舒展，随即明白了，无论如何，人多势众。
“是，我明白了。”银霜颔首，“那我现在就去？”
“嗯，越快越好。”落竹眸中尽是坚定。
落竹话语刚落，便感到一阵凉风袭过，屋中哪还有那个黑衣身影。落竹不觉唇角抽抽，至于嘛，溜的这么快。
撇撇嘴，落竹拿起桌子上的牛皮纸又看了一眼，摇摇头便将牛皮纸细心地折起，塞进自己的怀中。
塞好之后，感受到窗子处传来的阵阵凉风，落竹一个抖擞，“将窗子关上吧。”
“是。”偃月赶紧福身，便去关了窗子。
关好窗子的功夫，屋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须臾，又是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落竹抬眼看向春意，春意立刻会意过去开了房门，来人正是邢卓。
“见过夫人。”邢卓一走进屋里，便对落竹行了礼。
“邢掌事多礼了，坐吧。”落竹微微抬手，示意邢卓在对面坐下。
“是。”邢卓赶紧点头起身。
待人做好之后，落竹才开口，“邢掌事去沣城可是与温崖交接好了？”
邢卓回道，“回夫人的话，现在益生堂药材接洽什么的小的皆已与温崖先生说明，应该是没错了。”
“邢掌事行事向来稳妥。”落竹点头，“对了，之前与邢掌事说的跟穆家的生意，邢掌事可是有什么想法？”
落竹状似不知情地问道，毕竟穆家的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穆家？”邢卓微微凝眉，似是在细细思虑，半晌才斟酌着开口，“夫人，听闻穆家的药材也是不足，晋中的药农的药材好像都被不知道什么人像是一夕之间收走了。再加上穆家的信誉之事，如今看来，穆家实在不是我们的好选择。”
是个明白的，落竹在心中点头，面上不动声色，“如此也好，不过既然有人收购了药材，那么多药材也是不可能没了的，咱们继续放消息出去，那个买药材的人自然会来找咱们的，只管静心候着就是。”
“夫人说的是。”邢卓连连颔首，其实这种情况他也是预料过的，益生堂是笔大生意，若真是有心的不会错过的。
“不过条件什么的日后还是要商榷好，免得出了纰漏。”落竹又提醒一句。
邢卓又是颔首，“夫人放心，小的自有分寸。”
“嗯，这段日子的确是辛苦你了。”落竹微微浅笑，“听闻你母亲前些日子身子不大好，我带了着人参，你拿去给老人家补补身子吧。”
让人办事，拿捏住人心尤为重要。
“夫人有心了，只是家母身子向来如此，哪里用得着夫人这么名贵的东西，夫人还是……”
落竹一把打断邢卓的话，“邢掌事这么说就是生疏了。邢掌事为本夫人殚精竭虑的，一份心意罢了。邢掌事若是再推托，可是要拂了本夫人的面子！”
见落竹如此说了，邢卓也不好再推脱，较忙起身又是一礼，“那小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夫人记挂，日后夫人有什么事小的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闻言，落竹掩唇轻笑，“邢掌事可是言重了，邢掌事是本夫人的左膀右臂，哪里能让邢掌事赴汤蹈火？”
邢卓也自知言过了，讪讪挠了挠脑袋，这么大个人了脸上却略显青涩，“是是，夫人说的是。”
莫非这还是没开过情窦的？落竹眼珠一转，“邢掌事的母亲如今也算是安顿，但老人家总归是喜欢热闹的，邢掌事可有想过娶一门妻子？想必邢掌事的母亲应该是盼着邢掌事早日娶妻的吧。”
“这……”邢卓一时语结，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才憋出一句，“小的尚无打算。”
“可是没有遇到意中人？”落竹声调微扬，“我瞧着窈娘实在是不错的，温婉贤淑，与邢掌事甚是般配。”
“可是……”邢卓眉头紧锁，窈娘之前对他的心思他是知道的，不过那是他正愁着母亲的眼疾，无心于此，又怕耽误了人家姑娘，没想到窈娘竟然到今日都未嫁，莫非……
邢卓不敢再往下想去，只觉得心中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邢掌事，有些东西要是不趁着时机去争取，指不定明儿就没了。”落竹温声劝道，“我言尽于此，未来如何，还是看邢掌事自个儿的心意，毕竟感情的事儿不能勉强的。”
说着，落竹又换上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没由来的让邢卓心底发慌。
“是，小的明白了，谢过夫人提点。若是夫人无事，那小的就先退下了。”邢卓赶紧点头，最后几乎是是逃也似的离开了。
落竹看着直摇头，但愿邢卓这次真看明白了，其实仔细看来窈娘和他的确般配的紧，能成一段良缘也是不错的。
邢卓走后不久窈娘便上来了，拿了托盘带着几件衣服过来，正是落竹让织锦阁给齐婼做的新衣。
不过落竹特意注意了一下窈娘的脸色，没什么羞红的迹象，心下喟叹，看来这邢卓行事也的确是不给力了些，她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竟还不敢大胆去表达。
“夫人，衣服都做好了，小的也细细检查过了，夫人可要再看看？”窈娘进来把衣服放在落竹跟前儿的桌子上，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