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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留她一命已是莫大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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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道翌日早上,严氏住的屋子里没有传来过一星半点儿的动静,那庄主家的也觉得奇怪,让自家媳妇儿去敲了房门,半晌,没什么动静。

    “孩子他爹,你说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会儿那家的媳妇儿才觉着紧张,较忙去喊家里的男人。

    “怎么了?”这庄子的庄主是个叫丁旺的三十来岁的男人,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丁旺媳妇儿是个胆小的。“这屋里那个一直都没动静,莫不是真出了事,那咱们怎么跟东家交代啊!”

    “她一个被弃了的破鞋,干出那种腌臜龌龊事儿,便是死了也没人稀罕。”丁旺对严氏嗤之以鼻,不怎么上心,见自家媳妇儿脸上挂着不安,不耐道,“你若不放心,推门进去看看就是了!”

    “诶!”丁旺媳妇儿点点头,连忙过去一把推开房门,猛的一声惊叫,“孩子他爹,人不见了。”

    “不见了?”丁旺也立马跑到房里,房间本来就不大,一眼便望到底了,里里外外,哪还有严氏的身影。

    “快,出去找找。”丁旺又跑出来,急急忙忙道,“她一个破落妇人,这荒郊僻壤的,她要是跑也定是跑不了多远。”

    “好。”丁旺媳妇儿也赶紧点头,“我去叫上娘还有孩子咱们一起找。”

    ……

    半日后,柏府内前厅里,一粗布衣服的男子跪在那儿脸上微微有些胆怯。

    “确定是失足?”柏承坐在上座,看着地上跪着的男人,有些头疼。

    丁旺连忙点头,“回老爷,是,今儿早上小的发现人不见了就赶忙出去找,结果在一处山脚下寻到了严姨娘的尸体,那块儿地方山路甚是陡峭,许是失足跌了下来,身上也有很多地方摔得不成样子了。”

    早上?失足?

    闻言,柏承脸色又变了变,瞬间阴沉下来,“既然已经赶出府去了,死了就死了,也跟我柏家没有半分干系,随便用草席卷了埋了就是,这种事何必要来报。”

    “这……”这不是怕您老爷子念旧情嘛,丁旺心中腹诽,赶紧叩头道,“是是是,小的明白了,是小的脑子不中用,来打扰到老爷了。”

    “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柏承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又跟一旁的人,还是叹了一口气道,“老何,给他拿些银钱算是烦劳跑这一趟。”

    “诶!”何老点头应下,丁旺也缓缓站起了身子,何老便伸了手道,“随我来吧。”

    “是,谢过老爷!”丁旺脸上略带喜色,又佝偻了腰俯了身子一拜就要走。

    “父亲!”这会儿一道娇滴滴的略带哭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丁旺还没动身子,就看到一个身着素缟一样的衣裳的女子颤抖着身子跑了进来,未施粉黛的小脸一片苍白,眼角挂着泪珠,看起来着实让人心怜。听闻柏家的二小姐是出自那个严氏,看着年纪,应该就是了。

    “父亲,”柏落柳猛然便跪在柏承脚下,泣涕涟涟,“父亲,姨娘她,她是不是……”

    这会儿柏承本来就是心烦意燥的,见柏落柳穿了这身衣裳甚是扎眼,哭哭啼啼,更甚烦躁。

    柏承一把从椅子上站起身子,直指着柏落柳道,“她已经是赶出府去的人,生老病死都跟你没了干系,你穿成这样是干什么,是在咒咱们柏家吗?”

    “父亲!”柏落柳一脸悲痛欲绝、难以置信的看向柏承,“父亲,姨娘她纵然是犯了错,总归也是服侍过您的,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您难道半分都不记得姨娘的情分吗?”

    “夫妻情分?”

    柏承目中腥红,让柏落柳见了心底都是一颤,便听柏承阴沉如炼狱传来的声音一下下敲击在柏落柳的心上,“她做出那等事的时候可曾顾念过夫妻情分,大晚上不在屋里好好待着,却跑到山中去,谁知道那个贱人是不是又了做什么苟且之事。这种**之人,当初是你母亲仁慈,留她一命已是莫大恩赐,此刻她自寻死路,又怨得了谁?”

    柏落柳脸上纵横着泪水,猛然跌坐在地上,声音弱了下去,哽咽道,“可,父亲,总不能让姨娘卷了席子扔了,毕竟……”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让这样肮脏恶毒的妇人进我们柏家宗祠不成!”谁知话语刚出,柏承怒气更甚,这一吼直教屋内之人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个个儿低着头身子也不住的颤。

    柏落柳也被吓到了,一下下抽噎,却不敢再哭出声,只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满是委屈。

    须臾,柏承才缓过来稍许,冷眼看着柏落柳,“你管好你自己就是,之前你自己做了些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你大姐姐能包容你不与我说,倒真当你父亲是眼瞎的?”

    “不,柳儿不敢!”柏落柳赶紧整个身子伏在地上,不停地摇着头。

    “哼,”柏承冷哼一声,“你若是真能知错,回去赶紧把这身衣裳换了,没白的碍了我的眼!”

    “可她终归是柳儿的亲娘啊!”柏落柳又是哭道,泪水再次肆掠。

    柏承又怒道,“你之前不是还想记到你母亲名下,这会儿倒是嚷嚷着亲娘了,那贱人做出这种事,何曾顾虑过膝下还有儿女,这样的人就是不配做娘!”

    语罢,柏承便不再管柏落柳,愤怒地直接拂袖离去,留下柏落柳一人伏地抽泣。

    “走吧。”何老看了一眼柏落柳紧抿着唇却不上前劝说,又望向丁旺,使了个眼色。

    丁旺也是机灵地,赶紧跟上了何老。方才那一幕倒真是吓死他,看样子这东家定是对那个贱人恨到骨子里了,回去他还是随便找个乱葬岗扔了完事。

    柏落柳趴在地上,听到大家的脚步声愈来愈远,紧咬着唇硬生生憋下去那些泪水。

    “二小姐。”喜鹊和采香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要去扶柏落柳。

    任由她们把自己搀扶起来,柏落柳眼中乍现一抹恨意。

    不,她姨娘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就没了。一定是柏落竹,她恨透了姨娘,她设计把姨娘赶出府去,又不放心派人去杀了姨娘,一定是!

    柏落柳紧咬着牙,双拳握紧,柏落竹,我柏落柳跟你势不两立!

    将军府内。

    落竹昨儿累极了,一觉睡得极香。本来偃月听到动静说齐婼小姐回来了便赶紧来喊,只是喊了几下都没有反应,又是心疼自家夫人,偃月索性也就罢了,任由落竹一觉睡下去。

    只是没想到,这一觉竟一直睡到了今儿早上。

    一早上忙完其他的事儿,落竹便亲自往浅云居去了。好在赶到之时齐婼还没走,便说了好话让齐婼开了上好的安胎药落竹这才罢了,还从自个儿嫁妆里拿来了一颗夜明珠来当谢礼。

    刚回到逸林院,春意便匆匆从外面进来了,附在落竹耳边说了一些话。

    闻言,落竹嘴角渐渐扬了起来,“倒是干得不错。”

    “尘肃他们此刻还没有回柏府同老爷说出实情,正在外面等着听夫人指点。”春意又道。

    “此事说与不说其实关系并不大。”落竹神色淡然,之前她让春意寻的借口是因为上次调查她的人许是最近又要对她不利的动作,父亲知道那人是本事大的,自然派了好身手的人过来,这么些天了,也该结了。

    不过,既然严氏能和颜王的人勾结,必然有所图谋,去跟父亲提个醒儿也不错。落竹这才抬眸又看向春意,“让他们都撤回去吧,父亲必然是要问起的,只管一五一十道来就是。”

    看着桌子上包好的药,落竹又道,“对了,这是我给母亲的药,每日都要煎上一剂,正好让他们一道带了去,省得我再让你过去,来来回回的频繁了,总也是不好的。”

    “是,奴婢明白。”春意明了点头,又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