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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都准备好了。”偃月缩着脑袋回了屋子里,赶紧走到落竹跟前儿,低声道,“夫人什么时候走?”
“不急。”落竹徐徐吐出两个字,又走到书案前坐下,“偃月,去把账簿拿过来,上个月的还有几家铺子还没看,春意已经分好了,你直接去拿就是。”
“是。”偃月朗声应道,便又从屋中退了出来,去了小库房里拿来几本账簿,回到屋中。
落竹伏案看着账簿,一页一页细细查看,不急不缓。
好半晌,只听院中某处传来一阵闷响,随即又恢复平寂。
时候到了。落竹唇角微扬,放下紫毫笔,站起了身子,凝神听到一阵细微的风声。
“你们就在屋子里守着。”落竹轻声道,走到一处小窗子处翻身跃了出去。
按照熟悉的路线极快的走着,从小门出府,落竹四下看了看,又闪身隐入小巷之中。
那处,扬七紧紧跟着行动的鬼鬼祟祟清儿,好不容易赶上了,扬七一把擒住清儿的左肩,强迫清儿回过头来。
“你干什么?”扬七冷声质问,看着手上抱着一个包裹的清儿,目光不善。
“臭脸,你跟着我做什么?”清儿蹙了蹙眉头,嘟囔起嘴,动了动肩膀,发现扬七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你到底要什么?”扬七冷眼看着清儿,声音又低沉了几分,手上的力道也重了几分,就要去抢清儿的包袱。
清儿吃痛,小脸皱成一团,却还是躲着扬七来抢包袱的手,“你这臭脸,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语落,清儿狡黠一笑,一个旋身便轻易地挣脱开了扬七的桎梏,还看着扬七嘲讽笑道,“臭脸,你不行嘛!”
“你……”被一个女子如此对待,扬七气急,压抑着声音怒喝一声,感觉自己受了奇耻大辱一般,抬起右手便直直往清儿胸口袭去。
“恼羞成怒了?”清儿咯咯直笑,身姿灵巧的躲闪着扬七的袭击。
过了好一会儿,见时候差不多了,清儿放弃了与扬七的缠斗,只见身影上蹿下跳,不一会儿竟然没影儿了。
扬七感觉眼前一阵阵黑影闪过,脑中顿时觉得晕乎乎的,扬七强制自己保持神识,定定地站在那儿,双手抻在膝盖上,紧紧闭着双目。
好半晌,扬七才恢复过来,缓缓站直身子,揉了揉眉心,可是眼前哪里还有清儿的影子。
“无影无踪?”扬七眸子半眯,清儿方才所展露的招式历历在目,无影无踪……
传闻西郢巫宿一族擅长隐匿迷惑之术,这无影无踪便是他们独有的招式。扬七面色陡然凝重起来,看来,这个丫头并没有那么简单。
“糟了,中计了!”扬七忽然想起什么,脑中一惊,身形一闪,便往将军府而去。
逸林院内,春意在屋门前敲了敲,偃月便走过来开了门,不过,门只开了小小的一个缝,偃月从里面探出脑袋。
“春意姐姐,这么快就好了?”偃月看着春意手上端着瓷盘里的糕点,面上有些兴奋。
“快让我进去莫让夫人等急了。”春意嗔笑道,推搡了一下门,就要踏进去。
偃月也小心翼翼地开着门,生怕泄露些什么。
正这时,一张粗粝的大手突然抵在门上,那只手十分有劲儿,偃月几乎要招架不住,用整个身子在做抗争。
“扬七侍卫,你这是什么意思?”春意抬眼看到扬七,面上一惊,但很快就恢复如初,板着脸冷声质问,“这儿可是夫人的房间,你这般贸然闯入,不怕夫人和将军降罪与你吗?”
“开门。”扬七不想跟她们两个磨叽,又使了劲,声音极为低沉。
看扬七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偃月有些慌了,身子渐渐不支,求助似的看向春意。
“让他进去。”春意敛下眸子,退开一步,按照时辰来算,夫人应该已经到了地方和清儿汇合,夫人说过,若真到这是不必多做隐瞒。
“哦。”偃月点点头,便让开了身子。
门突然被打开,扬七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身子,扬七面上有些不自然的抽了抽。扫了偃月和春意两人一眼,扬七便踏步往屋里走去。
扫视四周,哪里还有落竹的身影。
“夫人人呢?”
扬七冷声质问,让偃月心肝儿都颤了颤,凶什么凶!
好在春意还算淡定,几步走过去将那盘糯米糕放在书案上,扯了扯唇角,温声道,“夫人说在屋里闷得慌,便出去走走了。”
“去哪儿了?”扬七咄咄逼问。
“奴婢不知。”春意微微颔首,面上十分从容。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好半晌,扬七极为烦躁的看着春意,最终来愤然离去。
“春意姐姐。”看着扬七怒气冲冲的背影,偃月心有余悸地喊了一声春意。
春意也好一会儿缓过神来,扬七实在可怕,那冷意从心底迸出来,简直和将军有的一拼了。
“无事。”春意吐了一口气,拉着偃月的手坐下,“糯米糕,夫人不在,你先尝尝。”
落竹在小巷中急速闪动,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处荒僻的小院,眼见四下无人,落竹便推开破败的院门走了出去。
这里是她们以前出来时发现的一处废院,地处荒凉,没什么人往来,却是个做秘密基地的好地方。
不一会儿,又有一道娇小的身影闪入。
之后,只剩下衰颓的枯木在院中迎风瑟瑟,地上枯枝烂叶被风吹的乱舞,发出沙沙声。
“夫人。”清儿进了屋子里,关上门便试探性的往屋里边走边喊道。
屋子里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清儿捂着鼻子,好在天亮堂,屋子里不至于显得阴森。
“在这儿。”落竹从一处废堆那儿站起身子,对清儿招了招手。
清儿几步便走过去,对落竹扬了扬手中的包袱。
“赶紧换上吧。”落竹瞧着清儿古灵精怪的样子笑道。
不一会儿,一个水灵灵的小丫头便出落成一个俊生生的小公子。
落竹和清儿互看一眼,却是笑了,再推开门时,落竹手中多了一把折扇。那熟稔的摇扇模样,真像一个纨绔小爷。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右脸靠近下骸的地方有一道指甲盖儿疤痕。
落竹唇角微勾,便带着清儿大咧咧地走了出去。
落竹对这儿的各条路几乎已经熟悉透了,带着清儿转了几个巷道,便到了大街之上。
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落竹刻意给两人化了妆,肤色暗了几分,衣裳也是极简的,便也不那么惹人注目了。
“夫人,咱们去哪儿?”清儿看着涌动的人流,紧抓着落竹的袖子低声问道。
“啧!”落竹摇摇头,手中的扇子一把敲到了清儿的头上,“说了多少遍了,公子!”
“是,公子。”清儿吃痛的撇撇嘴,揉了揉额头,见有人看来,赶紧松开抓着落竹袖子的手。
轻咳几声,清儿像模像样道,“公子,咱们去哪儿?”
“自然是去找美人儿啊!”落竹用扇子一拍手,对清儿挑了挑眉,正对前方的,却是凤栖楼。
“夫……公子,你不会要去,去那种地方吧?”清儿感觉自己都要结巴了,声势也弱了下来。这前面可是京城有名的凤栖楼,是秦楼楚馆,夫人怎么能去这种地方?
“诶,别紧张,一回生二回熟,今儿爷带你好好玩玩儿!”看着清儿的模样,落竹心中咂舌,脸上却笑得狭促,一揽清儿的肩膀,便要往里走去,像是这儿的熟客一般。
清儿被强拉进凤栖楼,最后只能紧紧低着头跟在落竹身后。
“向妈妈,可还记得小爷?”落竹十分娴熟的往里走去,鸨母正要迎过来,落竹便敲了扇子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