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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律北宁被眼前的少年死死盯着,心头却微微有些慌乱和后悔。
她从小被父王抱在了掌心中宠着,不管要什么,父王都会给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许是过得太顺风顺水了,以至于竟是生出了几分空落落的感觉,总觉得玩儿什么都没意思。
随后便经常装扮一番混出宫去,母妃担心她一个小姑娘在市井间混迹出了什么岔子,便不许她出去,即便是出去也要带着一大群护卫和嬷嬷。
这让斛律北宁越发烦闷得要死,总感觉被父王和母妃保护着,倒像是将她关在笼子里,她越发想要从笼子里冲出来。
直到那一天她找了个机会,偷偷从宫里头溜了出来,这一次终于摆脱了那些护卫和嬷嬷们,便是藏在了王都最南面的贫民窟里。
一开始新鲜感让她支撑了两天的时间,后来境况就变得不怎么美好了。
她平日里买东西都是护卫们拿着钱袋子,她只管进铺子里取东西,身边的人会替她付账,她甚至傻到不知道这世上买东西是要花银子的。
故而从宫里头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好在还有些随身佩戴的首饰,去当铺的路上被天杀的骗子给骗了,只给了她一点点的钱就将她的首饰全部骗走。
后来这一点点的钱也花光了,她被人从客栈里赶了出去,觉得太过丢人担心母妃责骂,也不敢回宫里头。
竟是和一帮小乞丐混在了一起,实在是饿得狠了,后来看到街头那个傻小子。
一看就是王都外面的人来这里的,她在几个小乞丐的撺掇下,和他们一起偷了那少年的钱袋子。
其实回破庙的路上,她就后悔了,想要将钱袋子再还给那人。
她固然胡闹,可这种事儿总觉得不太妥,刚提出来还回去就被那帮小乞丐打了一顿,这一顿揍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此时父王和母妃已经疯了般的将整座王都都戒严了,几乎是掘地三尺的去找她,终于来巷子深处遇到了被打伤病重的她,将她带回了王都,一直关到现在。
如果不是这一次达慕大会召开,父王看着她也收了性子有些可怜,便在母妃面前求情,她怕是到现在都被母妃关着呢。
不过这一次教训很是深刻,任性顽劣的斛律北宁终于算是成熟了一点点,不过这一次的遭遇从此成了她人生中不可磨灭的一个污点。
可是千算万算没想到上一次被他们几个小乞丐偷了钱袋子的少年竟然就是江淮,她之前派人出来找了好久,那个时候的江淮已经回到了犬戎部落,她哪里找得到?
此时江淮毫不客气地将她过去那一道血淋淋的丑陋的疤痕,当着她的面儿撕开,一时间斛律北宁羞愤交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淮冷冷笑了笑,退后一步,神态恭敬又疏离。
“公主殿下恕罪,草民告退!”
江淮大步朝着宫门口走去,一边的内侍忙冲斛律北宁磕头后,带着江淮出了王宫。
江淮来到了繁华的街头,眼前的景象比起犬戎部落来说简直是繁花似锦,就像是在天上一样。
可瞧着总觉得有一点点的发冷,冷到了骨子里的感觉。
他定了定神,回到了之前他们几个人住着的客栈别馆,客栈就在王都的郊外,位置很是偏僻住的人也少,背后靠着一片稀稀落落的胡杨林,胜在价格很是便宜。
江淮回到了客栈的院子,刚走进了院子,一直等他消息的十几个兄弟齐刷刷从院子里简易的长条凳子边站了起来。
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大家伙儿正在喝粥吃馍,还在低声议论大王将江淮带进王宫里的事情。
此时看到江淮安然无恙地回来,一群人忙欢欣鼓舞的围了上来。
巴特一把抱住了江淮,上上下下看着他,发现没有什么大碍,才在他的胸口锤了一拳笑道:“吓死老子们了,怎么样?大王和王妃没有为难你吗?”
“没有,就是问了我几句话而已,”江淮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自从犬戎部落遭遇了变故后,江淮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只有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脸色才稍稍有了几分鲜活的气息。
他看了一眼站在巴特身后的大哥孛丁,孛丁这些日子的病情有些加重了。
他们不停地奔袭,杀人,被杀,每天都在挣命,孛丁虽然咬着牙从来不抱怨自己难受,可他的身形越发消瘦了下来。
孛丁旁边站着的乌日娜,抱着一篮子馍,冲他笑了笑。
只是笑容再没有了往日在犬戎部落里的明媚,就在不久前他们几个人在和沙漠狼决战之前,他和巴特一起帮乌日娜和孛丁举行了婚礼。
现在乌日娜成了他的嫂子,每一次拼命搏杀之前,他们都会将身上很重要的东西交给乌日娜和孛丁保管。
如果他们死了,乌日娜和孛丁负责在他们的坟头上祭奠。
其实最难熬的就是他们两口子,同时背负着活人和死人,那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当初从犬戎部落里走出来的少年,如今已经剩下了一半儿,以后还能有多少人留在别人的记忆中,怕也是很难。
江淮看到孛丁冲他示意了一下,忙吩咐了巴特等人几句,随后带着孛丁上了二层的房间。
刚走进屋子里就看到靠窗的桌子上放着一沓银票还有那些地契,不禁微微一愣神。
孛丁将门关好后低声道:“江淮,方才有个人轻功很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潜进了这里,还单独找到了我,说这些东西是给你的。”
“他还说你如果有什么异议,就去后面的胡杨林找他。”
“嗯……知道了,”江淮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这些东西就是刚才王宫里顾落霞要让他带走的东西。
他当时不想带,居然派人给他送过来了。
他心思动了动,转身下了楼,直接去了客栈后面的胡杨林里。
这个客栈本来就偏僻,很少人入住,后面的这一片胡杨林在傍晚的时分更是显出了几分凋零,一个人影都没有。
江淮走进了林子里的时候,稍稍有些后悔。
那个人能不惊动他的兄弟,单独翻窗进来,还能轻巧地避开其他人独独抓到了孛丁说话,可见武功不一般。
对方是敌是友还不是很清楚,自己贸然独自走来,别是着了道儿。
他杀了沙漠狼的事情已经在漠北传开了,英雄的名头是有了,可是非也多了。
比武的,替沙漠狼寻仇的,找茬儿的。
江淮转了一圈,没有人,顿时心头生出了几分愤怒,刚转身要往回走,不想头顶传来一个少年清朗的声音。
“江英雄,你好啊!”
江淮猛地握着腰间的弯刀,抬头看向了头顶胡杨林树杈上横卧着的少年。
那少年飞身跃了下来,丈许高的胡杨,他跳下来轻轻松松,轻功好得吓人。
江淮认得这个少年,就是今天坐在大王身边的那个南诏太子,这小子瞧着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