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文学 www.29wx.com,最快更新大汉骑军 !
“刀出鞘!”在程节如雷般的喝令声下,五百飞骑军将士整齐地拔出骑刀向右挥出。
在数百年的阅兵仪式中,没有任何人在阅兵的时候做过拔刀出鞘的动作。因为主持阅兵仪式的不是皇帝就是太子,在君主面前突然拔刀很容易让人误解。
担任阅兵仪式中担任警戒的禁卫军将士,在飞骑军将士刀出鞘的一瞬间,都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
观礼台上的大臣们,看到拔刀的动作都惊得面如土色。离阅兵队列最近的各国使节,看着明晃晃的刀指向自己的方向,都脸色大变,甚至有人起身准备逃离。
“致礼!”正当众人惊慌之时,程节又一声喝令,五百飞骑军将士把刀举到自己面前,同时转向观礼台,齐声呼喊。
“誓死保卫帝国!”
“誓死效忠皇帝!”
五百名飞骑军将士口号整齐划一、响彻云霄,大家终于松了口气,心道:原来这是飞骑军独特的致敬方式,这种方式以前可从没见过。
武臣知道,军中并没有这种行礼方式,都把目光转向张锐。他们看见张锐一脸兴奋地表情时,知道肯定是这小子想出来的主意。都在心里想: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在这种场合,都敢异想天开,难道不怕惹出是非?
无论众人怎么想。飞骑军这种独特地出场方式,充分展示了飞骑军将士特有的彪悍气势,给在场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人们的视线都投在了明晃晃的骑刀上,人们的听觉都被整齐洪亮地口号声吸引,而对于飞骑军行进队列是否整齐,也不再关注了。
张锐的目的达到了。行进队列不整齐。就用别的方式吸引观众的注意力。他就想起了前世,一些国家骑兵使用过的军刀礼。在张锐的印象中,军刀礼比一般的敬礼更能体现出军人的气势。
骑兵有独特优越的条件使用军刀礼,他们地作战的次要武器就是骑刀。每个骑兵身上都佩戴有骑刀,并不需要做额外的准备。
张锐没有听说过现在有哪个国家地军队在使用军刀礼,所以,如果飞骑军在阅兵仪式上使用军刀礼,可以想象会给观礼的中外宾客带来多大的震撼效果。今天亲眼看见众人大吃一惊的表情,让张锐深感得意。
他显然得意得太早了。正当他为自己的奇思妙想兴奋之时,突然听到身旁不远处传来哭声。是谁在这此哭泣?他转头望去。居然是世平太子!瞬间,张锐大脑一片空白。
军刀礼竟然把太子吓哭了?他未来的君主,怎么会被区区一个军刀礼吓哭呢?可分明就是太子在哭。唉!早知他如此胆小。就不该用什么狗屁军刀礼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现在……现在该如何收场?
当张锐大脑恢复意识后,发现世平太子的哭声越来越大,被他哭声吸引来看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连观礼台下面的使节中,也有人在转头寻找哭声地来源。
坐在世平太子身边的刘炯,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弓着腰低声对世平太子说话,像是在劝他不要再哭。可刘炯的劝说明显不管用,世平太子地哭声越来越响亮。这下,观礼台上上下下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太子身上。
太子被飞骑军拔刀动作吓哭了?这是所有人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想法,也是唯一可以想出的合理解释。不过。大家都在为这个想法感到不可思议,大汉国太子——未来大汉国的皇帝,竟然被自己军队做出地一个动作吓哭了?
飞骑军将士拔刀之时。地确让在场之人都有所动容,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飞骑军将士从刀出鞘到转为了敬礼动作,再到口中呼喊捍卫帝国、效忠皇帝地口号,整个动作完成没用到半分钟。
太子即使被骑士们拔刀的动作吓了一跳,但飞骑军将士们马上就开始敬礼和高呼口号了。太子应该转惊为喜才对呀。眼前的这支军队。以后就是他的军队,能拥有这支气势如虹、威名远扬的飞骑军。是可喜可贺之事,有什么好害怕的?
众人视线都被吸引过来,太傅刘炯也放弃了劝说,茫然地看着世平,心里充满了悲哀。
本来就在谣传同乐有换太子的打算,他想尽办法,四处联络朝臣保太子。同时,他也经常提醒世平,千万要注意自己的举止行为,一定不能做有违常理之事,受人于口实。
在今日之前,世平的表现还算不错,让刘炯放心不少。刘炯认为,即使同乐真有换太子的打算,我不给他有换太子的理由,他最后也没有办法。
今日太子的表现实在让他痛心疾首,太子竟然当着满朝文武和上百外国使节的面痛哭流涕,而且居然是被自己的军队吓哭的。如此胆小怯懦,怎能贵为一国之君?!即使同乐以前没有换太子的念头,在这件事之后,同乐也会毫不犹豫地下决心换太子了。
刘炯非常清楚同乐的性格,他绝不愿意把皇位传给懦弱胆小的儿子。因此,世平今天这一哭,不仅是断送了他的太子地位,就连自己的前途也是一片灰暗。
无论立谁为新太子,他都不可能再成为新太子的太傅。他的政治前途已经和世平紧密联系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新太子继位后宽宏大量不杀他,也没有多大可能再重用他。他此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完了!什么太傅、什么太尉。什么前途,从今日开始一切都完了。
与此同时,大多数朝臣也都有了类似地想法。有的还暗自考虑,是不是找个时间去拜见一下长沙郡王或是虞士基,为自己的仕途重新铺一条光明大道。
就连张锐也对世平太子的表现失望之极,以前坚持不能更换太子的想法也动摇了。不论他是不是被自己想出军刀礼吓哭的。在这样场合下失态痛哭,他就丧失了当君主地资格。
世平太子年纪虽不大,今年仅十岁,但汉朝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已经可以称作少年了。当年,英公就是在世平这个年龄,上战场学习打仗了。再则,十岁左右的孩子已经能明白事理了,已经不能用年龄小为理由来解释他的其懦弱了。
很明显,世平性格懦弱,不适合成为一国之君。所以。趁现在还来得及,及早确定一个合适的人选当太子,也是好事。
可他一转头。看见一些外国使节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时,他知道今日的太子哭泣的事情不能就这样结束。汉帝国君主在外国人眼中从来是无比威严的,是神圣不可以侵犯的形象。
今日世平这个未来地汉帝国君主,当众痛哭的举动完全把这种形象给摧毁掉了。看看那些使节露出的幸灾乐祸地笑脸,张锐明白,如果现在不想办法及时挽救,不知要给今后带来多少隐患。
他脑筋飞速的转动着,只是片刻,他就想出了一个办法。
“殿下,殿下!”张锐三步并作两步窜到世平太子的面前跪下。用洪亮地声音说,“殿下知我飞骑军此次西征里伤亡惨重,痛心疾首。几度悲泣,臣及全体飞骑军将士深感殿下厚恩。我飞骑军将士此次西征是保家卫国之举,为国捐躯的将士们对此无怨无悔。臣相信已逝的将士们,也不愿看见殿下为此过度伤心。”
本来已经心灰意冷的刘炯,听了张锐这番话。心一下子又活了起来。他感激地朝张锐看了一眼。也连忙对世平说:“是啊,殿下。臣知道您看到下面的飞骑军将士,就联想起那些为国捐躯的飞骑军勇士们。但逝者已逝,请殿下千万保重身子,切莫过于悲伤。”
他俩一唱一和,就把世平哭泣的举动,说成是为了阵亡的飞骑军将士伤心难过。虽然多数大臣们心里并不这样认为,但大家都知道此举关乎国体,也都纷纷进言,劝太子不要伤心难过。
在汉大臣们共同地圆场下,终于让各国使节都认为世平太子确实是为阵亡飞骑军的将士难过哭泣。汉太子的哭泣,其实是他悲悯英烈地表现,并非生性胆小懦弱。
汉太子为阵亡将士哭泣,表现出了他的仁慈之心,而仁君并不代表着好欺负。仁君更受臣民的拥护,谁要是把仁君看成是好欺负的对象,那么一定会吃大亏的。想到这点,那些先前居心叵测地外国使节,大为丧气。
还有某些自作聪明地使节,心里暗想:别看太子年纪小,收买人心的手段到很高明。他今日这么一哭,以后飞骑军将士还不死心塌地地效忠他啊。这消息一定要及时报告回国,让本国的君主有心里准备。将来和这位汉帝国的皇帝打交道,一定要多个心眼才成。
暂时把外国使节给蒙过去了,但张锐和大多数朝臣心里都清楚,这件事情并不会就这么结束。同乐心里明镜似的,他可不是外国使节,不会被糊弄过去的。他知道这件事情后,会做出如何的选择呢?
张锐今日也算是倒霉之极。他本来以为军刀礼可以为飞骑军将士出场搏个满堂彩,结果没想到遇到这么个胆小的太子。这下不仅白花了功夫准备,还很有可能受到处罚再有,他今日的举动是两边不讨好。本来吓哭世平的举动,可以讨得长沙郡王及其支持者们的欢心,但他后来帮太子圆场,又会打消那些人对他的好感。
而刘炯等太子派的人呢,也没有承张锐的情。本来人就是你吓哭的,现在想圆个场就想没事了?没门!庆典之后。太子派地人都对张锐报以怨恨的目光。就连当时感激他的刘炯,下来后也没有给张锐一个正眼,拥护着太子离开了。
他也没有去和部下会合,垂头丧气地独自离开。他在大街上闲逛了半天,心里郁闷之极。再看旁人看他都是异样的眼神,他不禁想。这事竟然传得这么快,现在大家都知道是我把太子吓哭了?看我的眼神如同看怪物一般。
他正漫无目的地遛达,突然有人拍了拍他地后背。一转身,原来是萧禹和李伯药、王三人。他苦笑着对三人说:“几位兄长,不会是来看小弟的笑话吧。”
萧禹一脸认真的样子,说:“我们当然是来你看的笑话,而且一早从观礼台看到现在。”
张锐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愣住了。
李伯药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张锐衣服说:“三郎,你是不是故意想炫耀你的这些奖章啊?你挂了满胸口的奖章逛街。不看你的笑话还看谁的?”
张锐低头一看,见身上那些奖章都还佩戴着,这才知道误解了那些路人。谁穿成这样出来逛街不引人入目?上都民众没有上来围观他。已经算是很有涵养了。要是穿成这样,出现在一个小点的城镇,不被人蜂拥着围观才是怪事。
萧禹和李伯药、王笑了一阵,然后邀请张锐去家里坐坐。张锐爽快地答应了,这次回来他们还没有在一起聚过。
来到萧禹家。萧禹便忙着叫人准备酒宴,说是大家难得在一起,正巧今日又是新年第一天,大家一定要饮个痛快,不醉不归。
张锐倒真的不客气,酒上来后。根本不用人劝,独自取过一坛酒就狂饮起来。
待他灌了自己一坛酒后,想再取一坛酒时。被萧禹拉住:“三郎,我知道你为今天地事情心里不痛快,但也不能一个人喝闷酒嘛,要喝也要陪大伙儿一起喝。”
因为饮得急,张锐脑子这时也有些发晕。加之这里的都是故交旧有。嘴巴也不把门了。他叹了口气说:“我现在还没弄明白,今天我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李伯药含含糊糊地说:“你叫部下行的那个军礼地确有些标新立异。”
“不是……不是这个。”张锐打着酒嗝说。“我是说,我到底该不该去帮太子圆场。把诺大一个帝国交给这样的人管理,难道你们能放心吗?”
“不管你们放不放心,我是绝对不放心。我现在才知道陛下是多么英明了,他老人家是比我们更了解自己儿子的德行和能耐。我现在不仅理解陛下的苦心,也完全支持陛下的选择。这个位置,是不能交给窝囊废来坐。”张锐借着酒劲儿,把心里的话都抖落了出来。
萧禹、李伯药、王三人没有想到他会冒出如此狂妄之言,齐齐变了脸色,也都不敢往下接话。
张锐看见他们一副不敢言语的样子,酒劲儿上来了,站起身来斜睨了他们一眼,说:“你们究竟是不敢这么直说,还是反对换太子?要是你们真是一门心思拥护那个软蛋,我现在就与你们绝交。我去虞士基那里,我要去参加反对派。我也不怕你们把我这话传出去,你们可以去跟所有的人说,我疯虎就是不服软
萧禹看他真的是醉了,满口胡言乱语,连忙把他拉坐下,低声劝道:“三郎啊,今日大家饮酒叙旧,就不谈国事了。你要喝酒,就敞开量喝吧。今日,你干脆就睡在我这里得了。”
张锐又取过一坛酒,痛饮起来,边喝还边骂:“老子今日不是想着还有外国人在那里,才不会说那些狗屁话去奉承一个胆小鬼。居然被自己的军队吓得哭,他胆子难道被狗吃了?”
李伯药知道张锐说地这些虽是酒后醉言,但也肯定也是他的心里话。不出意外,张锐会因为今天这件事,坚决支持撤换太子。
有些话,他本不想在这里说。但见张锐如此激动,深恐他还会干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沉吟了一下说:“我来参加仪式之前听到一个消息,丽妃今日凌晨自杀了。”
张锐正在饮酒,听到这话手上地酒坛子落到了地上。萧、王二人显然也不知这事,听了李伯药的话后也是满脸惊讶之色。三人都没有怀疑李伯药话的真实性,李伯药在监察院任职,他的消息来源不会有假。
四人沉默了一阵,王说:“那么世平太子也一定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萧禹点点头,说:“这样的话,就解释得通了。”
张锐心想,世平太子在阅兵仪式痛哭,难道真是为母亲自杀而悲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