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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汉水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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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锐率部赶到汉水军营时,时逢天降大雨。长江流域虽然没有下雪,但凛冽的寒风依然刺骨,浑身再被淋得透湿,个个冻得面色发青,嘴唇发紫。

    军营前是一大片空地,远远望去营门口看不到一个人。高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笑道:“呵呵,我怀疑这里是不是军营了,怎么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范明瞪着独眼看了好一会儿,肯定地说:“这里是汉水军营没错,只是里面有没有驻有军队就难说了。”

    郝青道:“这好办,待下官去喝问一声便知。”说完,纵马前行来到营门前,大声喝道:“里面有没有人?出来几个会喘气的家伙。”

    话音刚落,从营门旁的几座房屋中冲出十来个军士,其中一个上尉军官大声叫道:“军营门前谁在高声喧哗?”

    郝青圈着马问道:“你们是守营的?怎么没出来站岗?”

    上尉军官没有回答郝青的问话,反而喝问道:“你是何人?你知不知道擅闯军营是死罪?”

    郝青也是个急脾气,怒喝道:“身为军人,守卫营门就应该有个守卫营门的样子。你是军官,更应该带头站好岗,可你却和部下在里面躲雨,成何体统?!”

    上尉也没好气地叫骂道:“老子是近卫军。怎么站岗是我们地事。识相的话赶快离开,再敢大胆放肆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郝青身上紧裹披风,上尉军官没有看见他军团标记和军衔。只是凭感觉他应该是个军官,才稍微客气点儿,只是吼他几句叫他离去。要是依他一贯的脾气,谁敢如此不客气地对他讲话。他早命手下将其拿下了。

    这时,张锐带着众人来到近前,见郝青正与上尉军官争执,高声问道:“什么事?”

    郝青转马回到张锐身边,悄声把经过说了一遍。那个上尉军官见来了数百名骑兵,似乎也猜到这些人的来历,也不敢再乱说话。跑步上前,客气地问道:“请问各位可是飞骑军的?”

    张锐催马而出,回答道:“正是。我们奉命前来汉水军营报到。”

    那个上尉军官抬眼来看,正好透过张锐身上披风的缝隙。看见里面有两颗闪耀地金星。他猛地吃了一惊,再看张锐的样貌,立马明白眼前这人的身份。失声叫道:“你…你是疯虎?”

    转而,他又察觉自己当面叫疯虎是及其失礼之举,马上改正道:“不……不,开远侯殿下。下……下官……向您敬礼。”

    他转身高声对部下下令:“全体注意,敬礼。”

    张锐回了个军礼,和气地说:“请你去通报军营主将一声,就说飞骑军四百二十四名将士奉命前来汉水军营报到,请求入营。”

    上尉军官一个标准的立正,回道:“请殿下稍等,下官这就去禀告。”说完。回头撒腿就往马厩跑,连马鞍都来不及装,就翻身骑上一匹战马。快速朝军营内冲去。

    他倒是自己跑了,他的百余听见吵闹声都走出房屋来的部下,却个个面面相觑,傻立在雨中。

    宇文歆看见这个情景暗自摇头,悄声对张锐说:“真没有想到近卫军是这个样子。无锋。难怪当年你拒绝不来。”

    程节耳尖。听到这话也不屑地说:“***,这样的近卫军只需我们游骑团一个团。就能打垮他们。”

    高朔生怕对面的近卫军将士听见这话,低声喝止道:“胡言乱语!同是汉军什么打不打的?你要打垮谁?”程节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不久,军营内传来紧急集合地号角声。在营门口傻站着的近卫军士卒,闻号声立马冲回房间。片刻又冲了出来,只是出来时,个个已收拾整齐,连装备也携带齐全。他们跑到马厩里,三两下装好马鞍,翻身上马。行出之时,人已成行,队已成列,转眼间一个整齐的方阵,出现在飞骑军将士们地眼前。

    范明呵呵感叹道:“不错嘛,近卫军也有近卫军的长处,这么短的时间就把队伍排列得整整齐齐,我们飞骑军可做不到!”

    程节又低声的嘟囔了句:“花架子。”引得旁边的罗济、秦书、邓三耀等人都笑出声来。高朔回头狠狠地瞪了几人一眼,笑声才止住。

    张锐对范明说道:“看来主将很有可能亲自出迎,我们也不能太随便。传令,全体列队。”

    “是。”范明接令,转身高声传令,“全体注意,列队!”

    飞骑军将士开始列队。由于他们都来自不同的营连,而且一半是军官,一路上张锐也没有要求他们列队前行。这时,突然要求列队,都不知该往哪里站,个个如同才入伍的新兵,乱成一团。

    乱了好一阵子,终于在高朔、刘文常、赵无寒三位团长的指挥下勉强排成队列。整个队伍仍然不够整齐,行列弯弯曲曲,身材高矮参差,根本不能与对面严整肃立的近卫军队伍相比。

    张通直皱眉头,对张锐说道:“看来我们也要好好训练一下,否则阅兵的时候太显散乱,要惹人耻笑。”

    张锐笑道:“练是要练地,不过也不用非得达到近卫军列队的标准。毕竟我们与近卫军不同,不能用他们的标准来要求我们。”

    张通还想再劝,忽听营内有马蹄声传来。抬眼看去。只见远处飞驰而来数百骑,整齐地队列,整齐的步调,整齐的马蹄声,就如同一道黑色的波浪滚滚席卷而来。

    张锐见之,赞道:“很有气势嘛。可见这部近卫军也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

    马队很快来到营门,当前一人大叫道:“无锋兄弟在哪里?”

    张锐眼尖,看着当头那人正是一别多年地马钰。他翻身下马迎上去,大声叫道:“小弟在此。”

    马钰也甩蹬落马,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张锐,拍着他地后背,笑道:“无锋兄弟,一别数年,别来无恙否?前几天你的一些部下陆续到来,我正琢磨你也该到了。”

    张锐也亲热地回应道:“双成兄。我们又见面了。前线少了你这位勇将,黯然失色颇多。”

    马钰给了张锐当胸一拳,大笑道:“你这可是假话了。有我在前线,你恐怕还担心呢。担心我和你抢功勋,是不是?哈哈……”

    张锐也笑道:“小弟哪里敢说假话?有双成兄在,小弟也有压力不是?有了压力,必须得更努力啊。不像现在,从奚少生将军殉职后,连个争任务地人都没有,真是寂寞啊。”

    马钰哈哈大笑,道:“无锋啊,要是我在。你这次西征的功劳恐怕就是我的了。你看看,我不在前线几年,你已是中将了。可怜老哥还是个少将,现在按规矩还要向你敬礼呢。”

    马钰说着假意就要对张锐行军礼,却张锐一把拉住。马钰虽说得是玩笑话,但飞骑军将士大多数变了脸色,心里暗骂他脸皮太厚。

    张锐却没有在意。开着玩笑把话题引开:“你可是近卫军少将。在朝廷里也有品级职位的,小弟的这个中将。那里敢与你相比?双成兄如果愿意,小弟倒是想与你换换职位。来,来,双成兄,小弟为你引荐几位兄弟。”

    张锐依次将张通、高朔、范明、宇文歆、刘文常、赵无寒等几位主要将领,介绍给马钰认识。介绍完毕,马钰对张通等说道:“今日能认识诸位,我很高兴,今晚设宴为诸位接风。”

    寒暄完毕,马钰让部下领飞骑军将士去驻地,却要硬拉着张锐去自己的营帐。张锐推辞不过,只得带着郝青等几名亲兵跟他去中军大帐。

    进了营帐,马钰自己一边换衣一边招呼张锐也换衣。张锐早想换上干衣,当下也不回避重新换过一套军服。

    张锐换好衣,就让郝青等也回营地,自己与马钰继续闲聊。马钰取来一壶酒,在炭炉上热上,道:“等会儿喝点儿酒,暖和暖和身体吧,这里虽然很少下雪,但阴冷潮湿,给人感觉比北方还冷。”

    张锐伸手烤着炉火道:“北方是干冷,这里是湿冷,相比之下,小弟的确愿意留在北方。”

    马钰一拍大腿道:“谁说不是!当年如果不是我听说彪骑军要被你们飞骑军撤换下来休整,鬼才愿意来近卫军任职。”

    张锐笑着说:“双成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这些年太太平平的,就一步步升至近卫军少将了,哪儿像小弟,是拼着命才当上将军地。”

    马钰叹息道:“兄弟,我对你说实话,这些年快把我憋死了。我是真后悔啊,不该来这里。”

    张锐奇怪地问:“你不是近卫军左师师长吗,怎么又成了汉水军营的主将了?”

    马钰为张锐斟了一杯酒,说道:“兄弟有所不知。近卫军各师都是轮流去上都当值,担任护卫陛下出宫的任务。因此,哥哥我每年除了几个月在上都当值外,其他时间都是驻扎这里。汉水军营除了我师之外,还有羽林军地一个步军团,所以他们只好让我兼任军营主将了。”

    张锐一口将酒干下,抹抹嘴道:“不错啊,你我兄弟现在所领的人数相等。小弟也是领一个师加一个团的兵力。”

    马钰叹气道:“唉!你在前线作战杀敌,是何等痛快之事,而我在这里却成日小心谨慎,不敢出半点差错,哪能与你相比。所以,我后悔莫及啊,悔不该来近卫军。”

    说着他看了看外边。见没有旁人,又低声骂道:“妈地,手下士卒都是陛下七歪八拐的亲戚,你说,我敢管谁?你说,这哪儿是人过的日子?”

    张锐暗自庆幸。当初自己没有来近卫军是明知之举,不然只怕和马钰一样,只能在这里喝酒骂怪话了。说不定自己比马钰还惨,现在可能连将军都没有混上。

    张锐对马钰也甚是同情,安慰道:“既然已是如此,双成兄就想开点吧。对鲜卑作战结束后,部队都要返回原驻地,到时小弟的日子还不如你呢。最起码你在上都驻扎,而我们飞骑军各师的驻地,大多都是在荒野之地。”

    马钰也干了一杯酒。说道:“说起鲜卑。兄弟你还不知道吧,鲜卑人已派使来上都了。”

    “鲜卑派来停战使节了?我军打过伏尔河了?”张锐很是吃惊地问,并暗自奇怪。为何前线送给自己的战报中却没有提到此事。

    马钰摇头道:“没有。听说十月中旬普六城地区天降大雪,我军地进攻就暂告停止了。因此,刘炯才有时间回来参加新年庆典。”

    张锐就更加奇怪了,他原本认为自己将鲜卑单于逼得如此狼狈,为了面子单于也要把战争继续下去,没有想到单于已经派来停战使节了。正猜测是不是最近地战事让鲜卑人吃不消了?没有想到汉军的进攻早就停止了,那为何鲜卑人要派停战使节来?难道是自己的西征将鲜卑单于打怕了?

    张锐正想心事,忽听马钰正色道:“兄弟,你也是个性急之人,我劝你这次进京要多加小心。不要多惹是非。”

    张锐知道他这样说,必定有原因,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马钰起身到营帐门口。把卫兵赶走,回来低声说道:“听说陛下有意换太子。”

    张锐大惊失色,大声问道:“世平太子不是要在年底主持阅兵仪式吗?为什么要换?”

    马钰急忙摆手,让张锐说话小声些。左顾右看了半天,确认营帐周围没人。才低声把自己风闻地消息透露给他。好让他心里先有个谱儿。

    马钰也不知具体的细节,所说之言也是传闻。所以。当张锐听说同乐已废黜了世平太子亲生母亲贵妃的称号,并册封已被贬为庶人的五皇子福常为长沙郡王时,已在心里相信同乐有了废太子的打算。

    张锐想不明白,同乐为什么会突然起意要换太子。难道同乐就没有想过,更换太子是件殃及国家命运地大事吗?怎么能说换就换呢?

    同时他暗想,但愿这事不要影响到自己地计划,不然东岛群岛的香料就要保不住了。

    马钰见他面色灰白,眉头紧皱便问:“兄弟怎么了?”

    张锐用手捂住肩上原来地伤口,说道:“来地路上,旧伤发作了,有几处伤疤已破裂。”

    经张锐一说,马钰才发现,张锐手捂住的地方,隐隐有血迹渗出。他急忙跳起身来,叫卫兵去找军医来。

    等军医赶到时,张锐身上的血渍已浸湿了大半边军服。军医立即解衣查看,的确身上有几处伤疤绽裂。尤其是左肩上的那道贯穿前后的枪伤,前后均皲裂开了,丝丝鲜血从裂口渗出。

    一旁的马钰见到张锐身上的累累伤疤,暗自感叹,他不愧被称为帝国第一猛将。单是比比身上的伤疤,自己就比他差得远。同时也扪心自问,如果自己遭受如此多的重伤,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答案多半是否定地。因此,他看张锐的眼神就如同看一个怪物一般。

    军医将血止住后,悄声告诉马钰,说开远侯长途奔波过于疲劳,加上淋雨受冻,导致伤口破裂,需要好好休息。

    马钰知道,整个军营,只有自己的军帐周围最清净,因此,他执意留张锐在自己地军帐中休息,自己则搬到中军大帐旁边的营帐中。

    当晚,马钰设宴给飞骑军将士接风,考虑到张锐需要静养,就也没有去打扰他,留他一个人在营帐中休息。但是,张锐却没有丝毫睡意,睁着眼睛想心事。

    他寻思着,由家族骑士们护送的碧斯和六灵是否到了上都城中的岳丈家了,岳丈对她们态度会不会像对自己一样冷淡异常,甚至有可能拒之门外。

    他本打算第二天派人去城里探探情况。没有想到,第二天先有家中的骑士来到军营向他报告。张锐一听来人讲完情况,就“蹭”地从床上跃起,吩咐护卫长郝青备马,要即刻赶去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