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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属下打算今后将南港区码头分成三段区域,货物、商旅、军舰都有各自独立的区域。您看,离仓库区最近的那片区域,就是货运码头的理想之地;而较为隐秘的那一片区域,则用于停靠战舰;剩下的区域就作为商旅码头,因为商旅码头选在哪儿都可以,即使路程远一点也无所谓,大不了多走几步路。还有,远处的海湾拐角处,属下想再建一座灯塔以保障出入船只的安全……”卫子益站在开远港对面虎头山顶,俯瞰着整个港湾,手持折扇侃侃而谈,对张锐讲述自己对于港口建设的构想。
“殿下,您觉得如何?殿下,殿下?”待他说完征求张锐的意见时,才发现张锐正背朝着他面向外海方向,他轻声呼唤了两声也没有回应。
卫子益望了一眼不远处担任警戒的王德化,似乎在问:殿下这两天怎么了?怎么经常莫名其妙地走神?王德化似乎读懂了他眼神中的疑问,朝他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张锐的确是走神了。登上虎头山顶,他就完全没有听见卫子益在讲些什么。他谛听到山下海浪轻拍礁石的声音;聆听到海风拂过身边的声音;甚至听到对面码头上水手们的欢笑声,就是没有听见他身边说得头头是道的卫子益的只言片语。他转身眺望外海。仿佛整个身心都融汇在大自然中。世界突然变得如此安宁、如此纯净。他贪婪地呼吸着略带咸湿味儿地空气,柔和、温暖的阳光环抱着他,他感到神清气爽、轻松惬意。连续好几天没休息好的昏昏沉沉的大脑,也顿时清醒了许多。
良久,他的神思才回到了现实,一转头。发现卫子益、王德化以及护卫们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
“嘿嘿……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你说什么?”张锐尴尬地笑了笑,向卫子益表示歉意。
“殿下是有什么心事吧?”卫子益走到他身边,好奇地问道。
“这个……是有一件麻烦事。”张锐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卫子益。虽然卫子益才到家中不久,但他对卫子益有种特别地信任感。
事情的缘由,还是要从王敬宝的那份来信说起。在来开远的路上,张锐收到了王敬宝的来信。王敬宝在信上说,随着罗马与苏丹之间海战的结束,他恢复与卡夫卡生意。而且生意规模和利润都逐年增大。这种情况下。再想对外保密东岛群岛盛产香料的事情已不可能。
这几年,无数怀着致富梦的冒险家,都蜂拥到东岛群岛寻找香料。梦想无本起家、一夜暴富。起初,每月有几十、上百人前来,最近一、两年,每月至少有上千人到来,最多时甚至超过万人。
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东岛群岛经过王敬宝七、八年的苦心经营,几乎已成了一个独立王国。在东岛群岛土着人的眼里,王敬宝就是他们地国王,只要国王一声令下,不许与外人交易香料。没有一个人敢违背命令。
因此,闻风而来的冒险家们到了东岛群岛后,没有办法收到香料。王敬宝在每个产香料的岛上都驻有上百地武士维持治安。尤其在产量占到整个东岛群岛香料产量八成之多的济罗岛和蓝岛上,驻有数千武士。所以那些千里迢迢到达此地的冒险家也既不敢强抢当地人的香料,也不可能自己进山去偷采香料。
收不到香料,一些人失望离去;一些人转为经营其他生意;但总有一些人不甘心空手而归。于是,这些人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都要获得香料货源。
他们想出的办法中。有一种情况让王敬宝无法控制。那就是本人申请迁移到东岛群岛定居。从今年年初开始,一些人去南岛州向官府申请迁移到东岛群岛定居。帝国的政策从来都鼓励老州的居民向新州迁移。对于自愿迁移到人烟稀少的地方的人,还有着各种极为优惠的奖励政策。他们地迁居请求,立刻被官府批准,还给予了他们不少优惠政策。
在这些优惠政策中,有一项最具吸引力,那就圈地权。这项政策比终身免税政策更为优厚,也是这些人申请移居东岛群岛的主要目的。圈地权,是圣祖开国时为了鼓励帝国老州居民踊跃迁移到新占领地区,而制定地一项优惠政策。
这项政策最初的规定是,只要老周居民新迁居到新占领区,在其住所之处视线所及范围内的土地均可圈定下来,作为自己的私产。结果,此项圈地政策一出,造成了两个极为不利的后果。
一是,帝国刚经过几十年地内战,人口本来就比东汉末年减少了许多。这项政策一宣布,帝国老州内原本没有产业者和富有冒险精神者,成群结队涌向帝国新获之地,造成了老州劳力缺少,家有私田者甚至雇不到劳力为其耕种地局面。
二是,老州移民到了新州后,所圈之地都是当地人已经开垦好的良田或是当地人优质地牧场。这样一来,不可避免的与当地人发生冲突,加之新州人本来多少就对已亡故国怀有情感,再被新来的汉人欺压以及本地官府的庇护,反抗情绪自然高涨,许多新占区接连发生暴乱。
平息这些叛乱后,圣祖与重臣们商议更改了圈地法的内容。新法令中规定,移民所圈之地必须是当地人没有开垦过的荒地,而且所圈之地的面积也减少了很多,每户新移民最多只能圈百亩土地。而且如果这些土地因劳力不足没能拓荒耕种,三年后将官府就会收回这些荒地。
修改移民法令颁布后,涌向新州地移民潮很快停止了,还有不少已到新州的老州居民又返回了家乡。与其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垦土地,还不如留在家乡开荒耕种。内战之后,老州本来就有很多土地因长年战乱成了荒地。
到了后来。也没有多少老州人愿意去新州开荒,即使有也是首先选择北方地区的两个几乎没有外族人的新州——玄州和滨海州,因为那里的土地都是没主地,选择范围广,更容易圈到肥沃的土地。
如今,那些想得到香料的人成功申请迁移到东岛群岛,就有权利圈定百亩土地作为自己的私产。当王敬宝发现有人手持官府文书开始圈地时,立即叫当地土着人在香料集中地竖立标志,表明此地已有主人。
但新移民并不罢休,他们上告到南岛州。控诉当地土着人多占土地。帝国有法律规定,平民、士族、贵族的拥有土地的最多数量是有限制的,根据身份的不同而多寡不同。平民每户不得超过20亩。士族最高50亩,贵族爵位每增加一级,可以增加百亩土地,子爵以上册封有封地的上等贵族,除去封地外,最多允许拥有100亩土地。
这样的规定,主要是为了防止贵族和豪绅利用权势无休止地扩张私产,最后让平民百姓失去土地。这项规定,同时也限制了土着人最高拥有土地面积,加上土着人口本就不多。所以无法把盛产香料地地方都圈地下来。
幸亏王敬宝这些年与南岛州的大小官员们联络密切,关系非同寻常,还主动向官府缴税。因为对东岛群岛税赋贡献很大,还被授予了东岛群岛假郡守的官职。王敬宝也是个人精,老州人忙着圈地之时他也没闲着。他凭借职务之便,把手下地武士、船员们一股脑儿都入籍到本岛,又把群岛上的所有土着人集中到济罗岛和蓝岛上。全靠他手脚麻利。这才勉强保住了两个最大的盛产香料的岛屿。而其他岛屿则被新移民给瓜分了。
白白失去了两成的香料产量,王敬宝还没有来得及心疼。又发生了更让他担心的事情。他得到消息,一些家族也想染指东岛群岛的香料生意,有的已经派人前来查看。这些人如果想来,就不像一般移民那么容易对付了。这些大家族肯定会动用各种关系,不择手段地抢夺香料货源和生意。就算那些大家族与他公平竞争,用高价收购土着人香料的办法来抢他的生意,王敬宝都不得不随之提高自己地收购价格,仅是高价进货这一项,都会使自家的生意和利润大受影响。
王敬宝想不出保全生意和利润的好办法,火速写信把情况告知张锐。张锐很清楚,东岛群岛地香料生意,是家中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如果断了这条财路或者利润锐减,别说建设开远领地了,就连养活一大家子人都成问题。张锐这几日愁眉不展,苦思冥想,都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张锐讲述过程中,卫子益听得十分认真。听罢,他眼珠一转,微笑着对张锐说:“殿下不必为此烦心,这事不难。”
张锐听罢大喜,急切地问:“有何办法?快快道来。”
卫子益不慌不忙,轻摇折扇问道:“请问殿下,陛下对你如何?”
张锐道:“谁都知道陛下对我恩宠有加。”
卫子益微笑道:“那就好。殿下这次出征鲜卑,立下盖世奇功,陛下怎么会不赏赐您呢?”
张锐当然明白了卫子益话里的含义,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喜的是,卫子益所言极是。凭借自己这次所立战功,晋升二等候还是有八、九分的把握。所以,现在只要考虑怎么想办法把东岛群岛册封给自己不就行了么?!
同时他也担忧,如果今年新册封地领地名单里没有包括东岛群岛,那么即使自己找萧禹和胡裕帮忙也没有用。
他正在思量,是否该写信去问问萧禹,忽听卫子益又道:“殿下是否在想如何把东岛群岛列入受封名单?”
张锐又惊又喜,问道:“难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卫子益故作潇洒地一合折扇,道:“其实这事也不难,只要殿下肯做一点小小地牺牲,属下觉得事成的可能性有九成。”
张锐一把拉住卫子益地双手道:“子益有何妙策,快快道来。别说小小牺牲,就是让我花费巨资也值得。”
卫子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把头凑到张锐耳边,把自己的计划细细说了一遍。张锐脸色忽而欢喜、忽而忧虑,待卫子益说完,他迟疑地说:“此计很不错,但有极大风险。万一露馅,就会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得不到好处,还会惹恼陛下。”
卫子益轻声道:“殿下放心,属下保管让陛下无法知道此事是假的。”
“还有什么办法?”
卫子益又密语把计划道出,张锐听罢彻底放心。心道:这小子果然头脑好用,所用之策也很离奇。也许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成功,如果按照常理,一辈子也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幸亏让卫子益在家中为自己效力,这次可派上了大用场!
张锐一激动,握着卫子益的手道:“子益啊,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如果你愿意,当我的家臣可好?”
卫子益一怔,他没有想到来张府不足一月,张锐就要收他当家臣,一时语塞。张锐误以为他不愿意一辈子留在自家效力,不禁露出失望的神情,唏嘘而道:“你很有才华,以后肯定大有作为。你不愿意留下,我也理解。现在暂时留在家中吧,等以后有了好的机会,你再离去也可。”
张锐不经意流露出的真情,让卫子益十分感动,他跪下向张锐磕头道:“主公如果不嫌弃属下是无能之辈,请主公收属下为家臣。”
张锐大喜,一把将他拉起来:“子益愿意来我家,真是我的福气啊。从今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你便是我兄弟、我的朋友。”
卫子益自父母去世后,没有体会过如此真切的情谊,他激动地发誓道:“属下发誓,今生今世永为主公效忠。如有失言,天地不容。”
张锐心里乐开了花。正所谓祸兮福所倚,此言一点不假。今天不仅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还收了一个非常机敏能干的家臣。今后,家中又多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