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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探望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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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送走二姐家的三个孩子,张锐率全家去安江城堡探望父母和奶奶。随行卫护上百人,这可不是他想摆排场,主要是鉴于现在是自家的非常时期,家臣们坚持要求张锐多带护卫随同出行,以确保女眷和孩子的安全。

    一路上,护卫们弓出鞘、箭上弦,打起十二分精神戒备。那些匪徒既然敢谋财害命,定是亡命之徒,谁敢保证他们不会铤而走险来安江报复杀人?张锐一家有说有笑,完全没有担惊受怕的样子。

    张锐觉得家臣们有些太过小心。自己都是恶人中的恶人,谁还敢撞上门来找死?除非是活腻了。否则借一百个胆子给他们,他们也不敢跑到安江来行刺。一路上,闪在道旁为队伍让路的行人们一脸惊讶、羡慕的表情,张锐连连感叹:这样的确太招摇了,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张锐没有骑马,与董小意、乌兰同乘坐一辆马车。董小意见他一路上眉头紧皱,不解地问:“怎么了?”

    “太奢侈了,以后咱家的马车还是删繁就简,尽量简单朴素些,把车箱上的那些金、银饰品都给撤去。家里人出门不要打什么旗帜,护卫也不要过多。以现在这般招摇,本来没有恶念的人,说不定都会激起了歹“嗯,言之有理,锐郎,只怪我以前没考虑到这一点。”董小意有点自责。她本来也不是好出风头之人,见夫君反对奢侈浪费,马上就同意了。

    在离安江城堡还有五、六里路,张锐叫队伍停下,把护卫队长王德化叫来,让他带着大部分护卫先返回庄园,到了下午再来此地等候自己出来。然后带着十几名骑士继续上路,他可不想让父母误以为自己到家里还怕不安全。要带这么一群人保护。

    又有几年没有来探望过父母了。在踏进城堡的那一霎那,张锐的心里不禁有些激动。在停车下马前,张锐就望见父母都站在楼前的小广场上,显然,父母已知道他们到了。

    还没等仆人上前打开车门,张锐自己就跳将下来,快步奔向父母。紧接着就是真情的问候。张锐发现母亲非常开心,满脸都是藏不住的笑意,父亲却一直保持着严肃的表情。看来,老爸的气还没消。

    当董小意过来问候时。父亲想把头扭到一边,母亲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他才勉强对董小意点了点头。幸好,孩子们都冲上来,七嘴八舌问候爷爷、奶奶,张逸不好在孙辈面前虎着一张脸,况且看到可爱地孙儿女,即使有气也消了,他也微微露出了笑脸与小竹、六灵等孙儿女说话,才缓和了刚才尴尬的气氛。

    张锐又与二嫂司马玉卓还有侄儿侄女们一一打过招呼,然后上楼去问候奶奶。张逸陪着他一起上楼。母亲和二嫂则陪同一大家子人在一楼叙话。

    见到奶奶,张锐不禁有些伤感,真是岁月不饶人。上次他回家时,***精神头还很足,在他磕头时还能站起身来拉他起来。这次老人家又更加苍老,已经不能自己站立起来,只能一直坐在椅子上。要起身就得仆人们搀扶。

    ***面容明显比上次苍老,身体也虚弱了很多,说话时气息急促。口齿也不大灵光了。他有时听不清奶奶在说什么,全靠父亲在一旁当翻译。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陪他一起上来。

    往次他回家,他至少要跟奶奶聊上一两个小时,但这次才说了十几分钟的话。奶奶就有些力不从心。嘴皮开始发紫,然后大口大口喘着气。父亲知道她撑不住了。暗中踢了他一脚,张锐心领神会,赶紧找个借口向奶奶告辞。

    奶奶却不愿意他走,伸手拉住他,顾不得自己的疲惫,还想多和他说说话。张锐不忍违背***意愿马上离开,于是尽量自己多说话,让奶奶少说话。这样又聊了十几分钟,见奶奶实在累极了,这才安慰奶奶说以后每天都要来向她老人家请安,奶奶这才依依不舍地跟他摆摆手,让他离去。

    出了***房间,张锐问父亲:“奶奶身体状况比起原来差了很多,像这样有多久了?”

    张逸叹了一口气说:“去年你奶奶得了一场病,痊愈之后,身体状况一落千丈。现在她老人家已无法自己站立走动,话也不能多说。”

    张锐沉默不语,他隐隐感觉***日子不多了。一想到对自己关爱有加的奶奶就要离开人世,心里一阵阵刺痛。

    张逸见儿子面带悲伤,拍了拍他地肩膀:“跟我来。”张锐跟着父亲,来到他的书房。

    待坐定后,张逸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张锐。张锐接过一看,原来竟是奶奶地遗嘱。张锐吃惊地看向父亲,张逸解释道:“这是你奶奶去年病重时,所留的遗嘱。后来病情稳定之后,她还是把它交给了为父,说是以后有个万一,也就不用再留言了。”

    张锐仔细看内容,奶奶简单回顾了自己的一生,说嫁给爷爷是她毕生最幸福的事。又说在胡公张家的这几十年,看见儿孙们都各有所成,十分欣慰。而其中特别提到自己,说自己是家族的骄傲,是她的骄傲,希望自己百年之后也能够埋在她的陵墓旁边陪伴她。

    看到这里,张锐眼眶湿润了,百感交集。胡公家族有专门的陵园。陵园分为几个区,陵园外围地区,出身家族三代以内地子弟都可以在此立碑筑墓。陵园中心区,都是家族历代家主及原配的陵寝。奶奶如果去世后,陵墓肯定是在中心区,靠近爷爷的坟边。

    自己本没有资格在死后埋在奶奶旁边的,她老人家提出这样要求,父亲又是大孝子,肯定不会违背她的意愿,所以肯定会在***陵寝边给自己留下一块地。不要小看了这种待遇,埋在这里的含义不仅是奶奶喜欢自己。还有一层更重要地含义就是,以后历代胡公家族的子孙们在祭祀时,也会参拜自己。奶奶是希望自己永远是胡公家地人,而受后世子孙缅怀。

    “你现在知道为父为什么很生小意地气了吗?你奶奶希望你们永远是胡公家的人,你们却把界线划分得泾渭分明。你说,为父能不生气吗?”张逸用手指敲着桌面,说出了心里话。

    张锐惶恐地起身道歉,“父亲说的是,孩儿知错,现在也代表小意向您老道歉。孩儿向您保证永远是胡公家的人。与胡公家永不弃离!”

    张逸见儿子说得诚恳,火气稍减。又问:“劫案的事情有何进展?”张锐回答道:“孩儿昨日刚刚回来。听家臣们说已有一些进展。”

    张逸见儿子还是恭恭敬敬站着说话,对他挥挥手示意他坐下。张锐坐下,又接着说:“劫案发生后,有家臣已去了案发现场。他发现押送金币地武士们是分两批被射杀,所以估计劫匪地人数是在二十人左右。劫匪埋伏时,每人持有两到三具强弩,因此在武士们还没有做出反击之前都遭射杀。”

    “可有劫匪的线索?”

    “目前还没有。劫案发生在傍晚,路上行人稀少,目睹了抢劫过程地路人也通通被他们杀死。装载金币地马车留在原地。他们换过马车。从作案的手法上看,这批劫匪很有组织,计划也很周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孩儿估计他们已策划很久才实施抢劫。”

    张逸想了片刻建议道:“劫匪既然是使用地强弩,那么就应该首先从这方面调查。”强弩是帝国的管制武器,一般平民百姓不允许持有。所以他的建议很有道理。

    但张锐昨日与家臣们商议此事时,就考虑过这一点,认为把重点放在调查强弩上。对破案没有多大帮助。这样想的原因是,帝国虽然明文规定不允许百姓购买使用强弩,也对每年制造出来的强弩看管的很严格。但这只限于官府制造的强弩,别的渠道制造出来的强弩就无法做到监管。

    帝国内有一些懂制弓手艺地人,会违法私自制造强弩。然后高价售出。购买这些黑市强弩的大多是商户。规模越大的商家越会购买。每家商户购买数量并不多,通常是为自家的商队装备几具强弩。以确保商队的安全。但全国至少有几十万商家,哪能一家一家地排查?

    还有一些强弩,是从海外走私进入帝国的。这些强弩通常会落入一些黑道人氏的手上,并利用它们去做违法乱纪地事情。对这些强弩更是无法去调查去向,倘若非要在这上面费功夫,恐怕调查十年也不一定能查出所以然。

    张锐将这些原因说给父亲听,张逸听罢紧皱眉头,按照儿子所说的来看,是很难在强弩上找到劫匪的线索。“那么,你是怎么考虑地?”张逸又问。

    “到目前为止,孩儿认为有一条线索很可疑。”

    “什么线索?”

    “案发之后,为了不影响钱庄的信誉,钱庄从总部又调了十万金币去燕郡城分部,按期支付给提款的客户。但此客户把款提走后没多久,又把款存到钱庄了。燕郡城钱庄掌柜觉得此事蹊跷,便向此客户询问原因。据客户自己说,他在燕郡城提十万金币,是因为有大买卖要做。说是有一批价格极为便宜的香料,要在燕郡城脱手。此客户认为利润很大,就想买下。”

    “他去看过样货,也和那个卖家做了口头协议,定下这桩买卖,所以就急着从孩儿的钱庄提钱。但是等他拿到钱后,再去寻找那个卖家时,已找不到人了。他估计那个卖家是等不及了,把货卖给了别人,又不好对他明言,所以就不辞而别。”

    张逸听到这里,一拍桌案说道:“如此看来,那个卖货地商家地确可疑,要速速追查下落。”

    张锐摇摇头,说道:“燕郡城分部的人已经去追查过,但没有任何下落。据客户说。那个卖家在燕郡城码头有一艘货船,但他提到钱后,那条货船已经离港了。”

    “这么说,劫匪已经离开辽州?”

    “是,孩儿也是这么想地。”

    如果劫匪还在北方数州内,只要有线索,凭借胡公家的能力不难把他们揪出来。但如果劫匪从海路南下,出了胡公家的势力范围,缉拿起来就有了困难。张逸听到劫匪有可能南下,脸上就露出失望的神色。

    张锐却信心十足地说:“父亲放心。家臣们已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了。那些为了能得到赏金的人,肯定会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孩儿相信。不管劫匪是不是在那艘船上,不久都会有结果传来。”

    张逸点点头,说:“既然如此,有了消息后,一旦需要为父帮忙,尽管开口。”

    “如果有需要,孩儿一定请求父亲协助。”

    见儿子答应得爽快,张逸对儿媳地怨气也就全消了。张锐接着又把自己给皇帝、太尉、虞士基等人去信的事情,也对父亲说了。

    张逸听罢更加放心。也不再去想这事。他又从抽屉里拿出几封信,递给儿子,“你再看看这几封信。”

    张锐接过来,看见最面上信封上的落款,脸色就有些变得难看。这封信竟是赵公家主高颖写来的,张锐不快地问父亲:“他写信来干嘛?”

    “你先看完再说。”

    张锐抽出信来看,更是大吃一惊。“他要提名太尉进凌烟阁?”

    “对。据说他已经给每个家族都去了信,希望大家在投票时支持太尉。”

    高颖为太尉拉选票的事情,早已在帝国内闹得沸沸扬扬。只是张锐一直在前线,对此事一无所知。猛然间知道,吃惊不小。心想,那厮去年还时常与太尉唱对台戏,怎么又突然支持起太尉入凌烟阁呢?他有何企图?

    张逸见儿子满脸惊讶。笑了笑说:“你再接着看其他的信。”

    张锐疑惑的将后面几封信打开看。他越看越惊讶,原来这几封有陆后写来的。也有卫公、晋公、鄂公、邳公、褒公、扬公等世袭家族的现任家主写来的,里面地意思都是在劝父亲要支持太尉入选凌烟阁。

    “有何感想?”张逸见儿子看完,问道。

    张锐将信还给父亲,说:“看来太尉入选的可能性很大。”

    “有什么理由吗?这也只是一部分家族地意见。”

    张锐抬头看了一眼父亲,问道:“父亲是要考考孩儿吗?”

    张逸微笑道:“就当是我在考你,你说说自己的理由。”

    张锐也没有推辞,分析道:“既然父亲要考孩儿,孩儿就说了。要是说的不对,请父亲指教。首先这次提名的发起人是高丞相,他能影响很大一批人,如邳公、褒公、扬公等人恐怕都是受他的指派给父亲写的信。其次是陆后,她是代表了皇帝。皇帝支持此事,估计三位王爷在他的劝说下也会支持太尉进入凌烟阁。”

    张逸一边点头,一边赞道:“不错,不错,继续说。”

    张锐又继续说:“接着是卫公和鄂公,这两家在南方都有些势力和关系,受他们的影响,孩儿想,吴公、英公、莱公以及南方地区的侯爷家也会是支持地态度。再加上北方的晋公家也能影响到两到三家侯爷。这基本上就是已有一半的票数。”

    “现在是父亲和凉公的态度最为重要,如果你们答应,三分之二的票数就不成问题。去年,马钰晋升为近卫军少将,爵位也提升了一级,孩儿料想凉公会还太尉的这个人情。至于父亲嘛,孩儿这些年一直得太尉的照顾,甚至把孩儿当成他地亲子侄看待,父亲也不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所以孩儿说,此事基本上已成定局。”

    张逸哈哈大笑,说道:“真不愧是帝大学了几年,各家族的关系都被你看得清清楚楚。”

    张锐也笑了,说:“既然成功地希望很大,父亲不如全力支持吧,也好让太尉记住你的人情。”

    张逸又从抽屉里拿出几封信递给张锐,说道:“你再看看这些信。”

    张锐接过来一一看过,见是父亲写给韩公、燕公、冠军侯、武英侯、英烈侯、山西侯、河北侯、巴蜀侯、太原侯等与本家有着亲缘关系或是密切关系家主们的信。再看信的内容。果然是在劝说他们支持太尉。

    张锐看完后,放下书信,有些不解地问父亲:“既然父亲已把信件写好,为何不早些就寄出?”张逸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儿子,说道:“有些事情不能表现的太过积极。火候拿捏得好,效果才会好。你猜凉公会支持太尉,但为父也没有听说他给别家写过信。”

    张锐立马明白了父亲地心思。投票是在明年地下半年,距现在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如果现在就积极表明支持态度,并四处为太尉去拉选票,很有可能被别人误认为是对太尉有所求。或是在巴结太尉。

    而等到临近投票时,再表明态度并为太尉拉些选票。则不会引起不必要地麻烦。再则,人总是对危急之时伸出援手的人,印象更深,也更心存感激。看来父亲也是老谋深算,要充分利用对自己有利的时机。

    张锐暗自佩服父亲,又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才把这些信寄出?”

    张逸一边将书信收回抽屉里,一边说:“等明年四、五月份的时候再寄出去吧,之前暂且不要再提此事。另外听说太尉的长子今年已经去了四、五家人家拜访了。年底时肯定也会来我家给你奶奶拜寿,到时候你负责接待他吧。”

    张锐听罢暗暗好笑,现在就在锻炼世子的交际能力了,看来太尉也在不经意里,表现出心里的真实想法。突然间,他又像是明白了一些事情。心想,看来太尉支持对鲜卑的战争。也不全是为了争取时间打击反对派,恐怕他真实地想法就是为了能进入凌烟阁吧。

    太尉为了一己的私欲,竟然不惜发动规模浩大地战争。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联想到太尉到了期限还不肯退位的传言,他背上渗出了冷汗。要是他进入凌烟阁后,欲望还没有得到满足,还会不会使出其他的手段?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是真的跟着太尉继续走下去。还是与他分道扬镳?他心里也拿不定主意。因为如果失去了太尉的庇护。自己就很有可能被那些整日高喊着要打倒自己的人整倒。

    他正犹豫要不要把这事说给父亲听,就听父亲在问:“对了。我还没有问你,现在正是和鲜卑作战期间,你怎么会有时间休假?”

    前线地作战情况,朝廷不会广泛宣扬。除非是政治需要,否则任何消息都不会透露,所以父亲不知道自己曾深入敌后作战四个多月的事情也很正常。

    对父亲没有什么可保密的,于是他把上半年的战况向父亲大致说了一遍。当父亲听说他两次攻克基普城时,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踱圈,兴奋地说道:“真不愧是我的儿子,你为咱们胡公家又增添了光彩。明日咱们就去祭祖,把你的这项战功,也讲给先祖们听听。”

    张锐见父亲太过兴奋,便劝道:“还是等等吧,现在朝廷还没有宣扬此事,要是咱家做的过于招摇,只怕又会惹出是非。”

    这番话让高兴过头地张逸,稍稍冷静了下来,连连点头,说:“不错,不错。等等就等等吧,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廷就会广为宣扬这场战功。”

    他又拍着儿子的肩膀,赞道:“看来这次陛下又要晋升你的爵位了,帝国数百年没有攻克别国地都城,你小子竟然连续两次打下了基普城。你小子真是块打仗的料,凭此战功你便会千古留名。”

    张锐非但不喜,反而露出了苦恼之色说道:“孩儿现在的地位就遭不少人嫉妒,要是再升迁,肯定会更遭人怨恨。所以孩儿在想,如何才能推掉陛下的赏赐。”

    张逸听罢儿子的这话,又联想到令他颇为放不下心地二子张岐,心有所感,自己今年已有六十多岁,身体也大不如以前。为什么老二不是老虎,否则早就把胡公家业给他继承,自己就能放心安度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