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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消息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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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说,尉迟晖怎么样了?”一听是有关尉迟晖的情报,张锐便急切地追问。

    伍安稍稍整理下思路,说道:“前夜,我连奉营长命令去巴鲁城以南进行侦查。我连从小道绕过巴鲁城,前行不到三十里与一队鲜卑骑兵遭遇。经过一次短暂交战,属下发现这股鲜卑人的战斗力不弱,于是下令全连撤出战斗,向北转移。等到天亮才停下脚步稍事休息,此时属下才发现连里有骑士还带着在昨夜战斗中擒获的两名鲜卑人,而且其中一人的妆扮像是鲜卑人的大官,于是带领他们去见营长。”

    张锐刚才已看见,来见他的就只有伍安等三人,并未见其他人等,忙问道:“擒获的人怎么没有一同带来?”

    伍安遗憾地回答道:“营长想诱使他们招供些情报,于是下令给他们松绑。本来属下已命人搜过他们的身,可没有想到那个鲜卑官员鞋底还暗藏着一把匕首。刚给他松开绳索,他就取出匕首先刺杀了同被擒住的另一名鲜卑人,而后又准备行刺营长,结果被营长周围的亲兵给射杀了。”

    “哦?”听到这样的事情,也让张锐略感惊讶,叹道:“此人倒也刚烈,是条汉子。你们有没有好好安葬他?”

    伍安听张锐这样问也没有感到意外,回答道:“已将他单独安葬,并在坟前树了一块木牌,写明他是因何而亡,相信以后鲜卑人会找到安葬他的地点。”

    张旭义此事做得很合张锐的心意,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但凡跟过张锐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他有个毛病,或者叫一种习惯,那就是他特别敬重作战勇敢和性格刚毅之人。即使是敌人,也会特别对待。所以手下的大多数将领擒获到勇猛刚毅的敌将,都会尽量客气地对待他们。倘若其英勇战死,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会单独将其安葬并树立碑文。

    不过,也有些人并不情愿礼遇敌将,比如程节。他对张锐善待敌军将领的做法就很不满意,他曾对邓三耀、秦书、百里杨等人发牢骚说:“殿下的官做得越大,心肠就变得越软。你们看,以前殿下还在咱们三营时,对待敌人多狠。所以突忽人都怕他。可是自从殿下晋升将军后,他下令杀人地时候就变少了。去了前师后,更是没有直接下过一次屠杀令,还特别善待作战勇敢的敌人,这不是鼓励敌人顽抗到底吗?要我说,还是应当像以前一样,把那些有威胁的敌人一概杀掉。这样才能杀一儆百,使敌人惧怕咱们,闻风丧胆。”程节虽不满意,但也不敢当面规劝张锐改变做法。抱怨的话。也只是私下里对几个关系较好的同僚说说。

    而与程节想法类似的言论,也传入过张锐的耳中,但他一笑置之,依然我行我素。同时,他也没有考虑过部下将领中会不会有人以此为借口诬告他通敌。他对敌残忍的名声早在帝国内流传甚广,就是有人将他现在行为散布出去,恐怕也没几人相信。

    再则。他以前使用离间计使得利西族归降的事情,战区的那几位头头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即使他们接到告密信。也会首先思考这是不是张锐故计重施?再加上张锐现在地官级、爵位都十分显赫,没有确切的证据,谁也不会贸然派人去调查他。现在,他能体会到身居高职地好处,可以不用过多地顾忌别人的看法。很多事情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甩开膀子去做。不必畏首畏尾。

    张锐正在前思后想,伍安的话又把他的思绪拉回到眼前:“在安葬那名鲜卑人时。在他衣服的暗袋里发现了一封信。营长看过之后,命属下给殿下送来。”说罢,从怀中掏出那封信递了过来。

    张锐接过信打开一看,才知这是鲜卑单于拓跋浩给尉迟晖的诏书。内容不多,命尉迟晖见诏立即将部队移交副帅喃尔康指挥,并在十日内赶到里德镇觐见单于。张锐看罢又惊又喜,喜的是从这份诏书上,可以看出计划已经成功。拓跋浩对尉迟晖产生了怀疑,免去他的军权,并准备将他召回去询问。惊地是,怎么偏偏就把这份诏书给截获了?尉迟晖没有收到诏书,就不会离开,他不离开,张锐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将部队安全地带回国去。

    现在该怎么办?派人把这份诏书送回去?别说这份诏书能不能送回鲜卑人的手中,即便是送回去了,也会令尉迟晖产生怀疑。这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范明、张通等人见他看过信后脸上忽喜忽忧,双手不断挠头,可见遇到了很棘手的问题。静默良久,范明见他还是一言不发,终于忍不住走到近前,低声问道:“殿下,信上所说何事?”

    他的问话将张锐惊醒过来,这才对许士基道:“你去通知师部的军官都立刻到我地大帐来,我有紧急情况要通报。”待许士基走后,张锐又对范明、张通道:“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等人到齐了,一并说。走,回营帐。”说罢转身朝着中军大帐走出。

    走出去没几步,又停下脚步,对转过身来对伍安道:“你现在立即返回一营,告诉张旭义,在接到新的命令前不要再继续南下,留在原地侦查即可。”

    伍安高声接令:“是!殿下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就告退了。”

    张锐对他挥挥手:“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你带地亲兵也太少了,下次多带几个人,这里是敌后,万事要特别小心。”

    本来汉军连长级别的军官一般都配有五到六名亲兵,可伍安武艺高强,加之当连长的时日也不常,很不习惯有人跟在身后保护自己。现在跟着他的这两名亲兵,也时常被他当作传令兵在用。

    虽说他对张锐提醒的在敌后要万事小心地话不以为然,但在心里还是很感激张锐地关心。心道,难怪跟过殿下的人,几乎都对他死心塌地。以前不知道原因。现在终于明白了,不为不别地,就为他能时刻惦记着部下地安危,就值得追随。

    回到大帐没多久,师部的军官们就全部到齐。张锐环视了众将一圈,开诚布公地对大家讲道:“近段时间,你们可能觉得我的命令有些奇怪吧。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出白乌山没有立即东进,再次突袭基普城都是为了要打败尉迟晖。打败对手不仅是战场上能做到,在其他方面也能做到。你们难道不认为充分利用有利因素。不费一兵一卒,在战场外打败敌人更加合算吗?”

    宇文歆反应快。张锐话语声刚落,他便回应道:“这么说,殿下是在白乌山就与那个叫拓跋就商量好了要算计尉迟晖?”

    张锐便将自己与拓跋商量好的计划一一道出,众将这才明白,原来再次占领基普城,是为了刺激鲜卑单于,让他更加对尉迟晖失望。

    可宇文歆却仍是不解,问道:“可我还是没有明白,拓跋……或者说是鲜卑左贤王。为什么要帮助我们?现在两国正是交战期间,他们这样做是犯了叛国罪。左贤王是鲜卑国的继承人之一,以后单于之位很有可能由他继承。他这样做,岂不是等于在背叛自己吗?”

    张锐闻言哈哈大笑,反问宇文歆:“我们与鲜卑人之间的这场战争为什么会发生?”

    宇文歆道:“当然是为了报复鲜卑人的挑衅行为。”宇文歆当然不会知道这场战争发生的真实原因,他的说法也是按照官方的宣传。

    张锐虽然心知肚明战争地真正起因,但这事他绝不会对任何人讲。便顺着宇文歆的话说:“其实任何一场战争都有目地才会发生,并且在一方达到其目的后,战争就会结束。左贤王知道我国是出于报复目的才发动的这场战争。不会占据鲜卑的领土,更不没有打算灭掉鲜卑国,所以他会与我们合作。在他的心目中,更需要消灭的敌人不是我们,而是他的兄弟右贤王。而我们奉陛下的诏令也要缉拿右贤王。这样一来。我们与他就有一个共同地敌人,联合起来一致对敌也就不足奇怪了。”

    张通在张锐刚第一句话时。就已经悟出了其中的玄机。他又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便更加清楚张锐是怎样设计陷害尉迟晖了。为了确认自己的判断,便问张锐:“这么说,三天前,你下令放尉迟兄弟俩走,也是在执行计划?”

    张锐开玩笑地说道:“他们两兄弟从被俘起跟了我们几个月,其间一直我们管吃管住,现在也该为我们出点力了。”这话把众将都给逗乐了。

    张通一边笑,一边心想,这条计策真是狠毒,本来在左贤王等人的陷害下,尉迟晖已被鲜卑单于怀疑,现在在把这两兄弟放回去,尉迟晖便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被撤职调查,是必然之事,不管最后能不能真相大白,反正至少有几个月的时间会看不到这位鲜卑军神了。想清楚这点,之前在心里对张锐的那点怨气,也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等众人笑了一阵,张锐将缴获地那份诏书拿在手里,叹了口气说道:“可人算不如天算,这次恐怕是功败垂成。本来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鲜卑单于已经给尉迟晖下诏书,命他移交军队立即返回。不巧的是,送这份诏书的鲜卑人在路上与我南下侦查一营地某连偶然遭遇,结果这份诏书反到了我的手上。尉迟晖没有接到这份诏书,会继续带兵来围剿我们。”

    众将闻之皆惊叹错愕,唏嘘不已,没有想到这世上阴差阳错之事不幸落到了自己身上。费尽心思设计出来,历尽千辛万苦才成功实施的计划,却在最后一刻毁在自己手中,换成谁也无法接受。阴翳沉重的气氛笼罩着中军大帐,众人都沉默不语。

    沉寂了片刻,范明道:“我们现在只好往北撤,不与尉迟晖交战。等过一段时间,鲜卑单于见尉迟晖没有去,自然又会派人送去诏书。只要尉迟晖离开了,我们再回来寻找机会东去。”

    他的建议得到大多数人地赞同,纷纷言道可行。但张锐却在担心,从擒获送诏书地人地点看,尉迟晖很有可能已在巴鲁城中。巴鲁城已非常接近汉军的活动区了,他到那里等于是亲临前线。说明鲜卑人很有可能已完成了对己方地战略包围,现在已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刻。

    而诏书给尉迟晖十天时间赶去见单于,从擒获送诏书的人算起,这才过去两天,也就是说尉迟晖至少还有七八天的时间可用,如果在算上新诏书路上的时间,他应该还有十来天的时间。十来天的时间,对指挥一场作战来说已是绰绰有余了。

    张锐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众人默然。可以料想,眼前面临的是严峻的考验。张锐也是懊恼不已,早知天意如此,不如当初出了白乌山就向东去。现在可好,费尽心机绕了一大圈,反而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不到最后一刻,张锐不会考虑与尉迟晖正面作战,他相信交战之时,尉迟晖是不会犯低级错误的。鲜卑军的总兵力数十倍与己方,而对方指挥官又不会犯错,结局可想而知。

    可现在不打似乎是不可能的,难道是老天非要要我与尉迟晖一战,所以才出现这样的局面?也罢,既然难以避免,也只有背水一战了。即使可以预见到惨不忍睹的结局,但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认输!

    张锐不得不马上考虑怎样打这一战,此时,突听许士基说道:“殿下,既然咱们的选择不多,不如索性豁出去了,全军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