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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步六孤峰、如罗平托提审彼得罗和商人阿回力。问彼得罗情况时,他回答得相当爽快,也很详细,但主要内容与他昨天在大殿上讲的都一样。而问及其他情况时,彼得罗一口咬定自己被俘时是昏迷的,醒来就在基普城了,除了见疯虎,其他时间都被牢牢看管着不能出去一步,所以有关汉军的情况并不清楚。
彼得罗以为步六孤峰二人询问自己是在打探汉军的情报,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尽可能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说得详尽些。无论步六孤峰、如罗平托怎样变着花样诱供,他的回答翻来覆去都是一样。
到了中午,步六孤峰二人在彼得罗口中也没挖出个名堂来,都感觉彼得罗不像撒谎。步六孤峰便对如罗平托提议,没有必要再问彼得罗,接下来应审阿回力。如罗平托同意了他的意见,决定下午一起提审阿回力。
阿回力似乎胆子很小,耷拉个脑袋,见了两人大气都不敢出,有问必答。他陈述道,给汉军带信是被逼无奈,既然已被查出,自然不敢隐瞒,接着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如实抖落了出来。一番问讯后,如罗平托见没啥进展,想结束审理,不料步六孤峰却不肯答应。
步六孤峰沉着脸,厉声对阿回力说道:“汉军的情况,你只知道这些?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尝尝,你是不会说的!”说罢,吩咐左右:“将此刁民拖到厅外,重打五十杖!”
阿回力被打得鬼哭狼嚎,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不绝于耳。如罗平托奇怪地看了步六孤峰一眼,心想,依你昨日对陛下说的,这个阿回力只是疯虎找的替死鬼。既然是替死鬼,就不可能知道很多情况。现在你还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这不是多余之举吗!?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该调哪些人来问讯。
腹诽归腹诽,如罗平托并未出言阻止,一直端坐着沉默不语。一则,单于虽没有明确他俩谁是主审,但步六孤峰在朝中的官职比他大,年龄也比他长,论资排辈自己也就是个副审。步六孤峰想咋折腾就咋折腾呗,自己乐得清闲,兼带着看热闹。最多就多耽误点时间嘛。
二则,反正王爷与此事没有牵连。步六孤峰爱调查谁就调查谁,能调查出真相最好,不仅可以查出内奸,还可以证明王爷清白。如果步六孤峰查不出来结果,单于也只会认为是他无能,因为这个案子摆明了他是主审。所以,只要步六孤峰不借着此案陷害王爷,一切都可由着他,自己不插言。
阿回力用刑完后。被拖回厅内,痛哭流涕地对步六孤峰道:“大人,小的已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说了,真的没有一点隐瞒。小地知道大人您想了解实情,小的不敢编出假话来诓骗您。可要是大人一直严刑相逼,小的熬不住了反而会口不择言、胡言乱语,望大人明鉴!”
如果拓跋昨日没有特别提醒。步六孤峰也不会觉得有必要在阿回力身上多费时间。他本来认为,今日的审理,不过是确认彼得罗和阿回力是否说假话。以及是否有隐瞒未报的情报,哪用得着严刑伺候。
可是听了拓跋意味深长的提示,步六孤峰就将此案的突破口都放在他身上了。可恨的是阿回力却一直不提他感兴趣的关键情况,翻来覆去只交待带信的细节。如罗平托就坐在旁边,步六孤峰又不好提示得太明显。怕引起怀疑。
沉思片刻。步六孤峰问阿回力:“从你和拜尔王被汉军俘虏,到你去给彼得罗当翻译地这段期间。你是一直被汉军关押着,还是为汉军做过别的事情?你要如实回答!很快基普城就会光复,你说地是不是实话,很快就能水落石出。所以,你不要妄图以假话来蒙蔽老夫。”
“嗯——”阿回力似乎在努力地回忆当时的情形,顿了顿,答道,“小的曾为城中守军的伤员做过一回翻译。”
如罗平托没有想到,步六孤峰还真问出了新的情况,不由得开口骂道:“可恶!刚才为何不从实招来?贱民!看来是不打不长记性,不受皮肉之苦,就不会老实招供。”
“求大人不要打了,小的什么都说……”阿回力一听又要挨揍,马上磕头如捣蒜般求饶,一边磕头,一边解释道,“小的冤枉,刚才没有说出来,是因为只去了一小会儿。到那里也只是按汉军的要求,问了问那些伤员身上的伤势如何而已,前后总共不到一个小时,翻译完就被押回去了。”
如罗平托冷冷哼了一声,道:“刚才叫你回答你在基普城期间做过地所有事情,无论何事,都不能遗漏。你不回答,就是在故意隐瞒!不用刑杖伺候,你会老实招认吗?哼!难说你还隐瞒了其他什么情况。不狠狠地打,你是不会全部交待的。接着打!”
阿回力连声求饶:“大人,是小的糊涂。望大人开恩,再给小的一次机会,不要再打了,小的还有话要说…”
步六孤峰一直阴沉的脸上终于浮出了一丝笑容,他放缓语气,对阿回力道:“老夫昨日在陛下那儿曾对你说过,只要你说实话,你为汉军传递书信之事可以既往不咎。所以,你一定要说老实坦白,说得越详细越好。只要你说的是实话,还可启奏陛下恩准你回家。”
“小地,这次小的什么都说,一定不会遗漏一丝一毫。”阿回力飞快地回答,而后从他带着家人返回基普城那天开始讲起,把所有自己经历过的事情都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这次他又说得过于详细,连一天吃了几顿饭撒了几泡尿都一一交待,听得如罗平托直打呵欠。如罗平托暗自后悔,早知道要听他讲这些费话,刚才就不该出言威胁他。有心想制止他接着说,可转头见步六孤峰听得十分认真,只得耐着性子忍耐。
一个多小时后。阿回力终于说到他去为城中伤员当翻译地这件事情上。他把过程说了一遍,的确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下连步六孤峰都有些失去耐心了。心想,是不是拓跋搞错了,也许阿回力并不知道那件事情。
他正想结束今日的审讯,回去和拓跋再商议商议,就在这时,突听阿回力大叫一声:“啊!小的忽然想起一事。”
“何事?快快讲来。”步六孤峰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小的看过那些伤员后,在被押回牢房地途中,看到一个人。”
“是谁?”步六孤峰按耐不住心中地狂喜。问话地语气都有些颤抖。小地看到的是大将军三公子尉迟敬格。”
“尉迟敬格?”如罗平托猛然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阿回力竟然说出了这个名字。
“是。小的可以确认,他就是尉迟敬格。”阿回力的口气十分肯定。
“你怎么能确认所看见的人就是尉迟敬格?难道你认识尉迟敬格?”如罗平托稍愣了一下,追问阿回力。此刻他心里忽然产生出一种预感,不祥的预感。
“小的虽然与尉迟三公子素不相识,但在基普城有谁不知道他?当年,他在西城会参加摔跤比赛,小的就台下观战。一个未满十四岁的少年最后取得了冠军,出乎所有人地意料。小的对他摔跤地本领佩服得五体投地,还和别人打赌。赌他赢,还赢了钱呢。”看来阿回力对此记忆深刻,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现在提起来还仿佛历历在目。
“他也被汉军羁押着?”步六孤峰接着问道。
“小的没有看见他被捆绑。”
“把当时的情况细细道来。”
“小的和他只是擦肩而过。当时,他正与身边的一名汉军军官说着话。说来也怪,那名汉军军官竟然是与我们一样的黄须碧眼,而且样貌与尉迟公子也有几分像。如果他不是穿着汉军军服。说他是尉迟公子的兄弟,小的也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和他像汉人,小的真是开了眼了。”阿回力一边回忆。一边感叹。
步六孤峰满脸微笑地说道:“你再仔细描述一下那个汉军军官地模样。”
“是。”阿回力仔细的描述一番了那个和尉迟敬格同行的汉军军官样子,他的记忆力不错,表达能力也很强,他一描述,步六孤峰与如罗平托都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步六孤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立刻结束了审讯。他和颜悦色地对阿回力说道:“你今日的招认得好,老夫会吩咐人给你疗伤的。以后如有需要。再派人叫你,你先下去吧。”
听见这话,阿回力也松了一口气,把头磕得邦邦响:“多谢老大人!”
阿回力被架走后,步六孤峰对还在发呆地如罗平托说道:“如罗大人,你我现在就去见陛下吧。”
“等等。”如罗平托如梦初醒,道,“老大人,咱们不能单凭这个商人的话,就认定谁是内奸。此事还须再仔细查查。”
步六孤峰稍稍考虑一下,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单凭一人地证词的确可能冤枉好人。事关重大,还需慎重从事。据老夫所知,他兄弟二人都在右贤王麾下服役,怎么会在疯虎的军中呢?此事可疑,我们应该以此调查。依老夫之见,派人去右贤王那里看看,只要他们都在军中,就证明阿回力说的都是假话了。”
“这……这…….”如罗平托吞吞吐吐半天,才低声说道:“前几日,兵部才收到王爷的奏报,说他兄弟二人都为国尽忠了。”
“为国尽忠了?那他们地遗骨总还在吧?只要把他们地遗骨取回,一样可以洗去他们的嫌疑。”
“那就按照大人地意思办吧。”如罗平托说罢告辞离去。他还未走出院门,就听见厅内发出步六孤峰得意的大笑声。
如罗平托长叹一声,心道:如果阿回力说的都是实话,此事会不会危及到王爷尚不敢断言,但尉迟晖肯定难脱干系了。